——唐心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氣息和味道,幹燥而敏感,像加州的風,從海上呼嘯著狂奔瞭萬裡,卻在抵達陸地的時候化為綿綿雨風。
下瞭飛機,唐心用瞭一天時間倒時差,之後就去電視臺上班。讓她意外的是,電視臺裡的同事看到她之後神色如常,隻有臺長看到她後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長。不僅如此,她還接到瞭明天去機場采訪回國運動員的通知。
唐心腦中稍微轉瞭轉,就明白瞭原因。假的畢竟是假的,徐典就算是舉報她,也不敢大肆張揚。說白瞭,徐典還是心虛。所以,估計知道這件事的領導也隻有臺長。
她去瞭編導組找到梨子,梨子見到她,高興得眼睛都在發亮,“唐心,你總算回來瞭!臺裡沒動靜,這是不是代表你可以留下來瞭?”
“不代表,這是杜凌楓在幫我,但我還沒想到要不要接受他這個人情。”
梨子頓時笑色全無,嘟著嘴巴搖晃著她的手,“那你就接受唄,反正是他女朋友作的怪,他彌補你是應該的。再說你舍得離開這裡嗎?”
“沒那麼簡單。”唐心有些失落。她想起杜凌楓在飛機上的語氣和神態,總覺得有些不安。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杜凌楓會愛小辭一輩子,但不確定他不會對第二個女人感興趣。
第二天,唐心跟著攝制組一起出發,早早地到瞭機場。一起在機場等候的有聞風而至的粉絲們,還有一些媒體記者。
她想起要再次面對沈清源,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調整狀態。不知道等瞭多久,有人在她耳邊輕喊:“出來瞭出來瞭!”
唐心睜開眼睛,看到射擊隊一身輕簡地走出來,為首的是張教練,丁芳在靠後,沈清源則走在中間的位置。
盡管他沒在最前方,但唐心一眼就看見瞭他。她趕緊舉著話筒迎上去,而沈清源正好在此時將目光轉瞭過來。
他們四目相交,眼神裡微微有些激動。在多哈的那一晚,他們的關系徹底破冰,可彼此間還有一層窗戶紙沒有戳破。
“你好,我是體育報的記者,請問你這次奪冠,回國後的心情如何?”記者們湧瞭上去,一名男記者率先提問。
“很累。”沈清源言簡意賅,眼睛卻望向唐心。
“為什麼呢?是終於實現瞭夢想,也卸下瞭肩頭重擔,所以感到很累嗎?”記者立即聯想起來。
沈清源卻聳瞭聳肩膀,“哦,坐瞭三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誰都很累。”
男記者一臉尷尬,心裡默默吐槽沈清源真是個話題終結者。他張瞭張口,還想再問,沈清源卻一指唐心,淡淡地說:“你們都讓一讓,我想接受這位記者同志的采訪。”
記者紛紛扭頭驚訝地看唐心,不明白沈清源怎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唐心幹幹一笑,上前將話筒遞到沈清源面前,“沈清源,這次你載譽歸來,請問你此刻的心情如何?”問完,她在心裡搖瞭搖頭。其實她從踏入機場後,腦子就亂亂的,根本沒有思考更好的問題,也隻能問瞭一句廢話瞭。
沈清源看著她的眼睛,“很幸福,很滿足。”他的眼眸溫柔似水,所有的焦點隻集中在她身上。唐心臉紅瞭,心口劇烈地跳起來。
站在唐心旁邊的那位男記者都快哭瞭,不懂同樣的問題,沈清源為什麼給出瞭另一個答案。
唐心默默做瞭一個決定,再問一個問題堅決要把機會讓給同行,不然整個機場都要變成粉紅色。
然而就在此時,徐典突然從人群中沖瞭出來,將她狠狠一拉,“唐心?你沒資格采訪。”
唐心一個站立不穩,連續後退瞭兩步。周祖光從徐典身後沖瞭出來,“徐典,你幹什麼?有什麼事回臺裡說。”
“我再不說,她還死乞白賴著不走。”徐典眼神怨毒地盯著唐心,“她明明因為色情主播的事情被開除瞭,還在這裡采訪!”
周圍頓時響起瞭倒抽冷氣聲,無數道驚訝、鄙夷的目光投向唐心。人群裡響起瞭竊竊私語,“真想不到,她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上頭默默處理她還不知足,非要厚著臉皮留下,真不識趣。”
……
唐心沒想到徐典會當眾宣揚這件事,頓時懵瞭。她隻覺得那些目光像一把刀,一刀刀地割著她。切膚之痛原來這樣痛苦。
丁芳走過來,冷冷地看向徐典,“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就這樣下定論?”
“這定論不是我下的,而且唐心也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對吧,唐心?”徐典笑得人面獸心。
唐心有些無地自容,飛快地對攝像大哥說:“這一段剪掉。”接著才低聲說,“我先走瞭。”
“站住。”沈清源突然開口,將她的手一把拉住,“沒有犯錯的人,不需要,也一定不要承擔任何後果。”
“沈清源,求求你,讓我走。”唐心幾乎是哀求著望著他。這是她最不敢面對的場景,和徐典正面沖突,周圍圍滿瞭道德審判者,每個人都能夠對她評頭論足。徐典這一招真是又毒又準,這是蕩婦羞辱,能將一個女人直接釘死在恥辱柱上。現在,她正得意地望著唐心,眼睛裡充滿瞭復仇後的快感。她是真的瘋瞭。唐心幾乎可以確定,現在的徐典已經不顧忌杜凌楓,也拋棄瞭撒謊後的心虛瞭。她隻想報復自己,不管捅上多少刀。
徐典冷笑,“沈清源,你這是要把我們每個人都弄得難堪嗎?尤其是唐心,你這樣對她不好。”她掃瞭唐心一眼,“是不是?”
唐心懶得辯解,隻覺得疲憊,想要將手抽回來。沈清源卻抓得更緊,看著徐典冷笑,“你不就是要證據嗎?我有。”
“你有?”這次輪到徐典發愣瞭。
“我本來想回國後,跟唐心一起到臺裡解釋清楚的,但既然你都不顧及臉面瞭,那我隻能當著大傢的面說清楚。”
徐典面上掃過一絲慌亂,卻還是硬氣十足,“本來就是唐心犯錯,你能有什麼證據?”
“你就這麼確定?”
“確定。”徐典加重瞭語氣。
“好,那我就讓你明白,你的‘確定’有多草率。”沈清源往站在幾步開外的陳寧招手,“手機。”陳寧忙不迭地將手機掏出來,丟給沈清源。
他點開手機,劃拉瞭幾下屏幕,舉到徐典面前,“看清楚瞭,這是唐心所有的直播視頻,每一幀都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視頻裡,唐心在對沈清源的比賽進行講解,俏皮古怪的風格立即引起瞭一陣善意的笑聲。
“這真的是她嗎?這個風格我覺得還蠻可愛的。”
“這也算色情直播?指控這個視頻的人是不是還活在大清朝?”記者們紛紛議論起來。
徐典看著視頻發呆,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唐心震驚極瞭,都忘記將手從沈清源手裡抽出來。
丁芳冷笑,“證據終於出現瞭。既然唐心是清白的,那指證她的人就是栽贓陷害瞭吧。”
徐典臉色發白,悄悄後退,後背卻被人一把抵住。她回過頭,看到滿臉嚴肅的周祖光。
“我記得當初舉報唐心的人,就是你。”周祖光眼睛裡閃爍著憤怒,“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其實我不是很確定,當初那些截圖都是別人發給我的,我其實也沒有親眼看過視頻。”徐典結結巴巴地說。
周祖光更加惱火,“你都不確定的事情,就舉報?就能輕易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徐典面紅耳赤,灰溜溜地逃走瞭。周祖光瞪著她的背影,語氣裡滿是嫌棄,“這次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必須要弄個清楚。”
“這種小人也敢欺負我學妹,看來你平時對唐心不怎麼樣。”丁芳摟著唐心的肩膀,白瞭周祖光一眼。
周祖光趕緊辯解,“我沒有,不信你問唐心。”
唐心乖巧,使勁點頭,“學姐,周主任對我是挺好的。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祝你們早日復婚。”
這一把狗糧撒得突如其來,丁芳和周祖光被鬧瞭大紅臉,隻好旁顧而言他,然而唐心的話在兩個人心裡都無異於埋下瞭一顆糖果。
張教練咳嗽瞭一聲,唐心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沈清源握著。她臉熱心跳,趕緊抽出手來,掩飾性地捋瞭捋頭發。
此時假裝和沈清源不熟,還來得及嗎?這個念頭在唐心腦海中轉瞭一轉,就立即被無情地掐掉瞭。來不及瞭……她拿他比賽的視頻進行直播,他為她挺身而出。四周眾目睽睽,這下子怎麼都撇不清關系瞭。
唐心懊惱地瞪瞭沈清源一眼,沈清源眼底卻微微有笑意,顯得格外白凈俊朗。顏值是個好東西,攝像機頓時齊刷刷地對準瞭他,沒人還想得起來,眼下有個現成的體育八卦。
機場的采訪進行得十分順利,唐心收工的時候,運動員們都已經乘上專用的大巴車離開,記者們也紛紛散去。她整理瞭下衣服,剛坐上臺裡專車,就接到瞭沈清源的電話。
“沈清源?”唐心下意識地看瞭看四周。
“我共享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去這裡,我有事和你說。”沈清源說完,就將電話掛斷瞭。
“喂我沒有答應赴約啊……”唐心看著手機屏幕,有些無語。
剛才采訪的時候,兩個人都表現得十分禁欲,一本正經加目不斜視,結果一轉身就開始私下邀約。這種行為,簡直像極瞭一對久別重逢導致欲火焚身、特別想要偷腥的貓!太像秘密戀愛瞭……
丁芳的短信也在此時沖瞭進來,“唐心,就在剛才,我簡要地把你直播的原因告訴瞭沈清源,你和他聊聊吧。”
什麼!唐心頓時有瞭一種想死的沖動。她哭喪著臉回復:“學姐,你把我的底細交代給他,是不是報復我勸說你和周主任復婚啊?”
丁芳很快回復:“沒錯。”
“你們復婚是順應人心,學姐你就從瞭吧。”
“我把你的‘病情’告訴沈清源也是順應人心,你記得加油。”丁芳毫不留情。
唐心在心裡默默流下兩行寬面條淚,回復:“好的,我決定向惡勢力低頭。”
出瞭機場,唐心在一個便利的地方下瞭車。她按照沈清源給的地址,找到瞭一傢位置隱秘的咖啡館。咖啡館看上去有些年頭瞭,門口的玻璃窗上垂下的綠藤,剛剛抽出瞭新芽。前臺的服務員聽聞她姓唐,立即將她引到瞭二樓的一個包廂。包廂裡香氣氤氳,沈清源坐在沙發裡,正低頭翻看一本雜志。
唐心走上前,將雜志從他手裡抽出來,“你拿反瞭。”
“哦,我也是剛拿起來。”沈清源略微局促,伸手讓瞭讓唐心,“坐。你想喝點什麼?”
“黑咖啡。”
“一杯黑咖啡,我要一杯氣泡水。”沈清源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應聲說好,轉身便出瞭包廂。一直到咖啡和氣泡水都端上來,唐心才問:“你之前說要給我一份禮物,就是指視頻嗎?”她想起,他在酒店走廊外對她說過的話。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他的禮物並不是告白。
沈清源垂眸,微微點頭。
“謝謝,可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沈清源頓瞭頓,“抱歉,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但是一直都在訓練,都沒有機會說。”
他的撒謊技巧十分拙劣,可是唐心卻信瞭。她認同地點頭,夾起一塊方糖放入黑咖啡,低頭用小銀勺攪拌著。咖啡的霧氣絲絲裊裊地浮上來,模糊瞭唐心的面部輪廓,讓她多瞭一絲朦朧美。就在這一刻,沈清源後悔自己沒有說出真相。從始至終,他一直都在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他逼著她刪掉瞭那些直播視頻,自己卻鬼使神差地下載瞭所有。在入眠之前,或者在訓練的空暇,再或者是飯後小憩,他都會偷偷點開視頻。隻要看到她的笑容,他就會立即感到心裡被填滿,被溫暖。可是因為他的掩飾,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他的這種心情瞭。
“沈清源,那你這次找我,要和我說什麼?”唐心深呼吸一口氣,盡量保持情緒平靜。
“我想對你說,對不起。”
唐心有些失落,卻還是不甘心,追問:“就隻有對不起?”
“是的。”沈清源的回答十分坦然。
唐心莫名很失望,也很窩火。她一直以為,他們還是能走到一起的,可是他現在隻是僅僅想要道歉?“如果你是介意我在直播裡說你欺騙女生感情,為瞭這個而道歉,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必瞭。”
“不是的,是丁醫生告訴我,當年我的意氣用事給你造成瞭很大傷害。我很難想象,當你在主持體育節目時,頂著什麼樣的壓力才讓自己不至於口吃。”沈清源看著她的眼睛,“對不起,當年我傷害瞭你的自尊,希望我能夠彌補你。”
唐心心裡有些苦澀,“那你告訴我,就算你當年要退學,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決裂?你有必要做得這樣絕嗎?”
沈清源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愣瞭一愣才說:“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的世界已經沒有交集瞭。”
他的眼睛依舊那樣漂亮俊秀,他半邊身體都浸潤在窗玻璃投入的溫暖陽光裡,可是唐心依然覺得他很冷。他的眼睛裡沒有對未來的期許,他也隻是暫時坐在這個充滿陽光的座位裡,一邊向她道歉,一邊向她撒謊。當年那樣傷害她,給瞭她一個長達五年的噩夢,就是因為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唐心突然覺得很可笑。她也想解脫,也想放手,所以用瞭五年多,也就是一千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來挽救自己。她原本以為她已經釋然,可是當他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傷口沒有痊愈,因為他已然成瞭一根針,永遠都紮在肉裡。
唐心將咖啡杯重重地放回小碟子裡,苦笑連連,“那你要如何彌補我呢?當年你離開的方式非常自我非常混蛋,那現在是不是要補給我一個溫情版的分手方式?畫一個圓滿的句號,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沈清源的五官在眼前猛然放大,接著嘴唇壓上瞭一個柔軟的事物,帶著纏綿悱惻的氣息。
他的吻壓瞭下來。
唐心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氣息和味道,幹燥而敏感,像加州的風,從海上呼嘯著狂奔瞭萬裡,卻在抵達陸地的時候化為綿綿雨風。這五年,他明顯沒有什麼玫瑰往事,這個吻明顯生澀而稚嫩,如同晨起的第一縷光,帶著新鮮。
唐心想哭,淚水從睫毛下流瞭出來。沈清源一頓,輕輕地離開她的臉。
“這是五年前欠你的。希望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他臉上帶著哀傷和疏離,“唐心,五年前的我,的確是很愛很愛你的。”
他愛她,是五年前的事,不是五年後的現在,也無關未來。他真的很有分寸,可就是這種分寸感,傷人於無形。
“你彌補得很差勁!說瞭是圓滿的句號,可是你給瞭驚嘆號。”唐心飛快地擦去眼淚,在多哈的那一夜的美好感覺,迅速離她而去。
沈清源站著沒動。他的身姿映在窗玻璃上,成瞭一個孤絕的剪影。
唐心站起身,打開瞭包廂的門。在邁出包廂的時候,她的步伐有些猶豫——她是在等他的挽留。可是他沒有挽留。
唐心倉皇地走下樓梯,腳步有些凌亂。她甚至在拐角的地方,一個沒站穩,跌倒在臺階上。路過的服務生趕緊去扶她,“小姐,小心一點。”
“我沒事,我一點事也沒有。”唐心支撐著站起來,仍然往外沖。她此時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出門的時候,她迎面撞上瞭一個男人。唐心連聲說對不起,緊接著撇開那人,推開門就跑瞭出去。她全然沒有註意到,那個男人是杜凌楓。
杜凌楓站在門前,目送唐心離開,表情十分嚴肅。片刻,他扭過頭,一步步地慢慢上瞭二樓。他走到包廂裡的時候,沈清源還沒有離開,依然靠窗而坐,對面放著一杯冷掉的黑咖啡。
“許久不見,沈清源。”杜凌楓笑瞭笑,“我想,我們的約定該履行瞭,一場射擊比賽,怎麼樣?”
沈清源回轉目光,冷冷地回答:“輸的人,放棄射擊。”
“可是我現在還想加一點籌碼。”杜凌楓兩手撐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杜凌楓,“如果你輸,那你不僅要把金牌奉上,放棄射擊,還要離開唐心。”
沈清源一把揪住杜凌楓的衣領,“我說瞭,你別對唐心動歪腦筋!”
“幹什麼?你得不到的,還不讓別人得到啊?”杜凌楓舉起雙手,唇角勾起,“你自己比誰都明白,這一輩子,你都不可能接受唐心!”
“你都知道些什麼?”沈清源眸光一緊。
杜凌楓嘲諷一笑,“我什麼都知道瞭……你媽媽之所以成瞭植物人,也和唐心有關系,對不對?”
窗外的天空,剛才還是晴空萬裡,此刻卻烏雲密佈,風雨欲來。
沈清源攥著杜凌楓衣領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緊緊盯著杜凌楓,眼眶紅瞭。
“所以你根本就不會接受唐心的。”杜凌楓又補充瞭一句。
咔擦——陰霾密佈的天空上,猛然響起一聲炸雷。
命運有時候很諷刺。本來唐心覺得自己要離開電視臺,沒想到最後是徐典離職收場。誣陷同事,這是一個很嚴重的人品問題。隻是臺裡領導還是給徐典留瞭幾分顏面,讓她低調離開。
徐典辭職的那天,唐心並不知道。她有事去徐典辦公室,結果一推門,看到空空如也的辦公桌,才意識到發生瞭什麼。她趕緊坐電梯到一樓,正看到徐典抱著紙箱往外走。
“徐典,等一下!”唐心喊瞭一聲。
空蕩蕩的大廳裡,徐典駐足回身,眼神森冷,“你贏瞭還不滿足,還要對我踩一腳才滿意,是嗎?”
“不是,我隻是想告訴你,為瞭杜凌楓做出這樣的事真的很不值得。你就算把我抹得全黑,全都毀掉,他也不會選擇你。”唐心目光坦然。
徐典像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自嘲一笑,眼角浮出淚光,“我是為瞭愛情,你不懂。”
“那你的愛情就是大錯特錯。”
“你沒資格對我進行道德評判!”徐典吼瞭出來,“唐心,你以為你就沒有黑點嗎?沈清源的悲劇都是你傢造成的,你居然還好意思來評判我對杜凌楓的感情?笑話!”
唐心腦子一懵,下意識地問:“你說清楚,什麼叫作沈清源的悲劇都是我傢造成的?”
徐典白瞭她一眼,扭頭就往外走。唐心上前幾步攔住她,“你說清楚!”
“滾開!”徐典將她一把推開,快步往前沖。唐心跌倒在地,膝蓋頓時火辣辣一片疼。她咬著牙站起來追瞭出去,可是徐典已經坐上瞭出租車,絕塵而去。
唐心腦子嗡嗡作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心事重重地回瞭傢,唐立奇湊瞭上來,“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說。”
“沈清源已經入圍世界射擊錦標賽瞭,接下來還會有世界射聯舉行的各類射擊比賽耶!”唐立奇閉起一隻眼睛,嘴裡發出“biubiubiu”的模擬射擊的聲音。
唐心疲憊不堪,懶懶地回答:“這已經不是新聞瞭。起開,煩。”
說話間,唐媽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笑呵呵地說:“小心,餓瞭吧?快去洗手,開飯瞭。”
唐心洗瞭手,回到餐桌前坐下,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滿腹的疑問再也無法出口。最後還是唐媽看出瞭端倪,小心地問:“小心,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不是,我是有件事想不明白。”唐心認真地看唐媽,“媽,咱們傢有沒有誰放過高利貸,或者喜歡賭博?”
唐媽還沒回答,唐立奇先跳瞭起來,“姐你別亂說!咱傢根正苗紅,清白做人,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我就是問問。”
“哪有這樣的親友啊?”唐媽滿臉疑惑,“小心,你怎麼會這麼問啊?難道你遇上什麼事瞭嗎?你可別嚇唬我啊!”
唐心趕緊說:“沒什麼,我就是看到一個高利貸新聞,覺得挺害怕的,就問問咱傢有沒有這樣的親戚。沒事啊,吃飯吃飯。”
她趕緊低頭扒飯,掩飾住臉上不安的神情。唐媽還是擔憂,欲言又止。唐立奇夾瞭一隻雞腿給她:“媽,我姐本質上還是個中二少女,你別往心裡去,快吃個雞腿壓壓驚。”
“這是給你吃的。”唐媽這才轉憂為喜,將雞腿夾到唐立奇的碗裡。唐立奇立即笑開瞭花,“媽你太好瞭,棒棒噠!”
唐心仔細觀察兩人,確實沒發現有什麼異樣。唐立奇單純,母親溫厚膽小,她幼年傢庭離異,爸爸去瞭遙遠的南方。怎麼算,她的傢庭都不可能去傷害到沈清源。一定是徐典信口亂說,唐心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吃完瞭一頓味同嚼蠟的晚飯。
飯後,她開始做工作日志。徐典臨時辭職,體育頻道的很多工作需要重新分配,她不能亂瞭陣腳。結果剛整理瞭半個小時,房門外就傳來唐立奇咋咋呼呼的喊聲,“姐,有沈清源的路拍!”
“沒興趣!”唐心沒好氣地回答。
喊完之後,她卻失瞭神,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嘴唇。自從咖啡館那天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有時候唐心會在工作縫隙中突然想到,他們之間應該再也沒有交集瞭吧?
她正在惆悵,身後房門發出震天的“砰”的一聲。唐立奇捧著Ipad跑瞭進來,“姐,出事瞭!”
唐心頭也沒抬,“能出什麼事?”
唐立奇將Ipad往她面前一放,“你自己看!”
這是一個粉絲的路拍,視頻內容大概是沈清源和其他幾名運動員在錄制一檔室外的綜藝節目。圍觀群眾很多,加上層層保安,隻能遠遠地看到沈清源和其他嘉賓在做節目。
現場很嘈雜,鏡頭也不是很穩定,唐心看得頭暈,“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麼?這很正常啊!”
“你別急,我返回讓你重新看的!”唐立奇急得臉都紅瞭。
話音剛落,視頻裡就出現瞭變故。那是群眾提問環節,主持人隨意抽取瞭一名幸運觀眾。根據規則,這名觀眾可以向沈清源問任何一個問題。
然而那名觀眾站起來,問的卻是,“沈清源,據說你有一個植物人的母親,我深表同情。但我最近聽說的是,當初是你射傷自己母親的,是有這麼回事嗎?”
這個問題像雪崩,瞬間引發瞭全場嘩然。沈清源臉色大變,猛然激動起來,“不是!”
主持人趕緊出來打圓場,“這位同學,你的提問太無厘頭瞭。讓我們看看下一位幸運觀眾……”
可是那名觀眾卻咄咄逼人地繼續問:“沈清源,你敢對天發誓,你真的沒有射傷過你母親嗎?”
在場的所有粉絲都開始尖叫起來,場面一片混亂,鏡頭更加晃動瞭。接著,視頻完結瞭。
唐心震驚得目瞪口呆,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無稽之談!”
“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唐立奇掏出手機,點開貼吧,“現在吧裡都炸開瞭鍋!我該怎麼回復啊?”
唐心乜斜瞭唐立奇一眼,“好啊,你小子,過來套話瞭?”
“我這不是幫忙洗白嗎?這次錦標賽吧,沈清源的表現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像過山車,剛得瞭一個‘逆襲槍王’的稱號。這人氣正旺著呢,結果出瞭這檔子事,你說窩心不窩心啊?”
唐心沒空搭理他,一邊掏出手機找電話號碼,一邊說:“你給我一邊涼快去,我隻解釋一句,沈清源不是故意的!”
“天啊,真有這事?”唐立奇下巴都要掉下來瞭。
唐心狠狠在他頭上鑿瞭一個爆栗,“是有賭徒挾持他們,設計沈清源!沈清源根本就沒有這個動機,你知道嗎?”
唐立奇撓瞭撓頭,閉嘴瞭。
唐心撥瞭沈清源的手機,發現關機,隻好又撥瞭丁芳的手機。那邊一接聽,她就趕緊問:“學姐,沈清源現在怎麼樣?”
丁芳直嘆氣,“你給我打這個電話,看來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緣由瞭。他離隊瞭,誰都不知道行蹤。”
“什麼?”唐心急瞭,“怎麼會這樣?”
“其實錦標賽那次,我就建議沈清源不要再繼續比賽,張教練也對他進行瞭勸說,可他不肯!”丁芳無奈地說,“很多人覺得他是‘逆襲’,可我看到的卻是心理建設的崩潰!賽前他就知道瞭母親的病情,取勝心太旺盛。現在又發生瞭這種輿論事件,我恐怕他會承擔不起。”
唐心下意識地問:“克拉克現象?”
“沒錯。”丁芳的聲音十分嚴肅,“你知道的,萊切娃是世界大賽中得獎最多、保持世界紀錄最多的射擊手,可是她總是會在比賽中輸給成績不如自己的選手。我擔心沈清源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不,不會的。我們先找到他再說。”唐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裡。”
事到如今,她能想到的地方,也隻有一處……
酒吧裡光怪陸離,音樂震耳欲聾,領舞在露臺上跳著性感的舞蹈。在這種瘋狂的氣氛下,許多人在舞池裡舞動著身體,到處都散發著一股頹廢淫糜的氣息。
唐心一邁進酒吧,就被幾個男人包圍瞭,“美女,能喝一杯不?”她的確太惹眼,身材高挑,氣質出眾,就算穿著普通外套和牛仔褲,那張臉也美過瞭全場的煙熏妝。
唐立奇從身後沖瞭出來,“我姐不喜歡你們這種類型的,再性騷擾我報警瞭啊!”
男人顯然被雷到瞭,憤憤說瞭一句“出來玩還帶個神經病”,轉身就繼續紙醉金迷去瞭。
唐心白瞭唐立奇一眼,“給我閉嘴,少說話。”緊接著就往舞池裡擠。唐立奇跟瞭過去,嘴裡喋喋不休,“姐,你沒看到這裡烏煙瘴氣的嗎?沈清源怎麼會在這兒啊?”
“我找杜凌楓,給我盯緊點。”唐心踮起腳尖,四處張望。終於,她在吧臺那邊看到瞭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是杜凌楓。
他穿著黑夾克,緊身長褲,坐在高凳上一杯一杯地喝酒。一個身材窈窕的辣妹慢慢地蹭過去,笑著和他搭訕,“帥哥,一個人借酒澆愁啊?”
杜凌楓撇瞭撇嘴,表示沒興趣,結果一扭頭就看到瞭從人群裡擠過來的唐心。他回頭向辣妹說:“讓我發愁的人來瞭,幫個忙。”
“杜凌楓!”唐心氣喘籲籲地問,“你見到沈清源瞭嗎?”
杜凌楓一摟辣妹,將手放在耳朵旁,“你說什麼,聽不見。”他扭頭和辣妹調笑,場面不堪入目。
唐心又問瞭幾遍,杜凌楓不是托詞喝酒,就是跟辣妹喝酒。最後,辣妹斜眼看杜凌楓,“沈清源是誰,要不喊他一起來玩。”
“喊他來就不好玩瞭,那個木頭。”杜凌楓仰頭喝酒。
唐心火起,沖到他耳朵邊一字一句地喊:“杜凌楓!你不告訴我沈清源在哪,我就不走瞭!”
杜凌楓被喊得魂都散瞭,一把推開辣妹,斥瞭一聲“滾”,才轉身用手點著唐心,“好啊,你別走啊,有本事在我身邊一輩子都別走啊!”
“別撒謊瞭,杜凌楓。你和他的比賽約定,我想不會取消吧?”唐心雙目灼灼地盯著他,“直覺告訴我,他就算浪跡天涯,臨走前也會把欠賬還清。”
杜凌楓搖晃著酒杯,笑著說:“哦,你很瞭解他嘛!沒錯,沈清源有個賭徒老爹,所以血液裡就有賭徒的瘋狂和執著。我相信,他一定會履行約定!不過,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離開你呢?”
唐心一頓,猛然就記起瞭徐典離職前說過的話。難道,杜凌楓也知道其中的內情?可是,眼下還不到糾結這個的時候。唐心往吧臺上一拍,殺氣騰騰,“說!他到底在哪兒?”
美人生氣,也還是美人,無非是添瞭一些英爽煞氣,更有嚼勁。杜凌楓不自覺地就看直瞭眼,一笑,“你陪我喝酒,到最後沒喝趴下,我就告訴你。”
他果然知道沈清源的下落!唐心想也不想,立即回答:“好!”身後的唐立奇卻開始打退堂鼓瞭,“姐,咱們倆的酒量都不怎麼樣啊……”
“誰讓你喝瞭?我要是醉倒瞭,你就揪著這混蛋,逼他說出沈清源的下落。”唐心橫去一眼。
唐立奇諾諾地答應瞭。
杜凌楓向酒保使瞭個眼色,酒保便倒瞭兩杯酒,推到兩人面前,“威士忌。”之後,他往唐立奇面前也推瞭一杯疑似果汁的東西,“含量很低,杜先生請你喝的。”
唐心一仰頭,將威士忌一飲而盡。她完全hold不住這類烈酒,頓時眼冒金星,劇烈地咳嗽起來。杜凌楓故作大度地擺瞭擺手,“給她上點日本的清酒,畢竟我是男人,得讓著她。”
酒保向唐心面前推過去五杯清酒。唐心試著嘗瞭嘗清酒,發現完全沒有高濃度酒精的辛辣味道,很爽快地喝光瞭。杜凌楓也不甘示弱,將威士忌同樣幹掉瞭五杯。兩個人不說話,鉚著勁喝酒。唐立奇是一杯倒,早就被灌醉瞭,被人抬到一旁呼呼大睡。
喝到最後,杜凌楓有些微醺,唐心頭腦還很清醒,隻是舌頭有點大,“我贏瞭。”
“你沒贏,因為我還沒倒。”
“你倒瞭怎麼告訴我沈清源的下落啊?”唐心指著杜凌楓,“你說,你有必要和沈清源這樣過不去嗎?”
“當然有必要,”杜凌楓苦笑,“那天在多哈,我知道你們在一起一整個晚上。”他指瞭指自己的心口,“這裡碎成瞭粉末,你知道嗎?”
唐立奇原本醉得耷拉著眼皮,一聽這話立即跳瞭起來,“姐!你和誰度過一個晚……嗚嗚!”
唐心操起酒杯,對著唐立奇灌瞭下去。一杯酒下去,唐立奇立即醉倒,趴在吧臺上呼呼大睡。
“來露臺上醒醒酒吧,我就告訴你。”杜凌楓指瞭指樓梯。那個螺旋狀的樓梯通往二樓,二樓有個非常漂亮的小露臺。
唐心跟著他上瞭二樓,剛走到露臺上,夜風便涼涼地吹瞭過來。她忽覺神思恍惚,往後倒瞭下去。杜凌楓及時地伸出手,將唐心抱在懷裡。他低頭看懷中的唐心,正看到一張沉靜的睡臉。清酒是不太烈,然而被風一吹,酒勁就全上來瞭。
“你輸瞭。”他輕笑。
一名男服務生走瞭過來,“杜先生,你開幾間房?”
“兩間。”杜凌楓將唐心往肩膀上一扛,“把她和樓下那個醉酒的小子放一間,另一間我留著休息。畢竟明天下午我還有個射擊比賽。”
唐心是被晃醒的。她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唐立奇在她耳邊大喊。醉酒的感覺很差,頭昏昏沉沉得像是被打瞭一樣。她一把捂住唐立奇的嘴,“吵死瞭。”
“姐,快起來!你不是要找沈清源嗎?”唐立奇喊。
唐心一個激靈,清醒瞭。她拿起手機一看,上面已經有32個未接來電,其中有一半來自周祖光。曠工瞭,後果估計很嚴重。不過她已經顧不上瞭。
“杜凌楓那廝在哪兒?”唐心想起昨晚的醉酒事件,抓瞭抓蓬亂的頭發。早飯和午飯都沒吃,她的血糖已經很低,一站起來頭暈目眩。
唐立奇攤瞭攤手,“不知道。”
唐心整理瞭下衣服,就往外沖。樓下的酒吧已經打烊,靜悄悄的,隻有酒保在擦拭著吧臺。她沖上去就問:“杜凌楓呢?”
“剛走。”酒保頭也沒抬。
唐心沖出酒吧,立即被外面的陽光刺痛瞭眼睛。她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杜凌楓。想瞭想,她往停車場跑過去,果然看到杜凌楓開著一輛黑色轎車出來。
“杜凌楓,停車!”唐心伸開雙臂,想要攔下。杜凌楓猛地一打方向盤,轎車繞瞭過去。
“姐,危險!”唐立奇追出來,看到這一幕之後,嚇得臉色發白。
唐心一咬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追趕著汽車,緊接著一甩手,蘋果手機以一個漂亮的弧線飛入瞭半開的車窗裡。杜凌楓對此渾然不覺,加大油門,汽車絕塵而去。
“姐,你幹嗎扔你手機?”唐立奇驚訝。唐心奪過他的手機,飛快地說:“用icloud服務可以進行定位。”
唐立奇伸出大拇指,“高!姐,你不愧是國傢射擊二級運動員,剛才那甩手姿勢,太帥瞭。”
兩人在路邊等瞭幾分鐘,終於等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唐心根據追蹤定位,發現杜凌楓一路往城東而去。
城東隻有一傢大型射擊館。唐心知道自己的預測沒錯,心口頓時怦怦亂跳起來。她不知道沈清源以什麼樣的心情離開,她隻知道,他不能放棄!總算到瞭射擊館,唐心發現手機的追蹤定位果然停止不動瞭。看來,杜凌楓已經到瞭。
進入館內,唐心風風火火地跑進觀眾席,一眼就看到杜凌楓和沈清源雙雙站在靶位上。
短短幾日沒見,沈清源瘦瞭許多,原本就修長的身影更加清俊如竹。他握著手槍,戴著耳帽和護目器,正在低頭準備。
杜凌楓似乎有所感應,抬頭看到唐心,立即笑道:“真的有幾分本事,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沈清源下意識地扭頭望去,也看到瞭唐心。唐心匆匆跑到靶臺旁,近乎央求,“沈清源,你這不是比賽,是賭博!回射擊隊吧。”
“唐心,我和他終究有一戰!他要麼應戰,要麼被我追殺。”杜凌楓眼神漸漸變得陰厲,“一想到小辭沒實現願望就自殺瞭,我就告訴自己,這一輩子我不會放過他。”
“關沈清源什麼事?”唐心氣結,“是你自己技藝不精,沒有拿到金牌!”
“是嗎?那我現在和他賭一場,把金牌拿回來又有什麼不可以?”杜凌楓的笑容很邪惡。
“別說瞭,唐心。”沈清源開瞭口,眸光清淡,“答應杜凌楓這個賭約的條件,是為瞭保住陳海的前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答應過他,哪怕我今天手斷瞭,也要站到靶臺上。”
唐心啞口無言,卻還是僵持著不肯離開。唐立奇小聲地勸說:“姐,這是他們的事,我看他們不進行到底,是不會罷休的。”
“走吧。”唐心看瞭沈清源一眼,他眉宇間堅定依舊。她知道,無論她今天如何規勸,他都不會扭轉心意瞭。
唐心和唐立奇回到觀眾席上,開始觀戰。這場屬於兩個人沒有硝煙的對決,很快開始瞭。
第一槍,由沈清源來打。他穩穩地舉起槍,開始瞄準射擊。砰!
沈清源垂下手臂,稍作休息。杜凌楓穩穩地舉槍,眼神灼灼,精神全部貫註在靶心上。
砰!他射出瞭第一槍。
幾秒鐘後,杜凌楓的電子屏上顯示他射出瞭8.9環的成績,而沈清源,沒有顯示任何成績!
“姐,沈清源的電子屏是不是壞瞭?”唐立奇問。
唐心嘴唇顫抖,喃喃地說:“不是,是脫靶瞭……”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