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棠雪拿著張報名表,對黎語冰說:“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報名唱歌比賽嗎?”
黎語冰:“……??”
“別裝瞭,你想給我拉提琴,那天我都聽到瞭,別以為我喝多瞭什麼都不記得。”棠雪說話時,張著手,細長的手指小幅度地動著,碳素筆困在她的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刷刷刷地飛快轉動。
黎語冰看得一陣眼花。
棠雪:“那我填上你啦?”
黎語冰認為她這是在含蓄地表達懇求。
他最近坑瞭她,良心上還是遭受瞭一點點譴責的,現在她有求於他瞭,他沒裝逼就答應瞭:“填吧。”
棠雪填好報名表,問黎語冰:“我們什麼時候練一下呀?”
“可以抽飯後的時間,你想唱什麼歌?”
“我那天唱的《看月亮爬上來》,我感覺挺不錯的。”
“不行。”
“唔,《告白氣球》呢?”
“不行。”
“《小酒窩》?”
黎語冰瞇著眼睛看她:“為什麼要唱《小酒窩》?”
棠雪感覺他挺莫名其妙的,“喜歡不行啊?”
“不行。”
棠雪一陣無語,“黎語冰,這些曲子你沒一個會的?”
“曲風不適合大提琴,你挑一首抒情的。”
棠雪擺瞭擺手,“我算是看出來瞭,原來你大提琴拉得不怎麼樣。行吧,你選你會的,我都行。”
黎語冰選瞭一首《但願人長久》。
棠雪在校傢屬樓那邊租瞭一間音樂教室,面積不大,在二樓。
午飯後黎語冰提著琴跟棠雪一起來到音樂教室,上樓的時候,他看到她擠眼睛。
“你緊張什麼?”他問。
“誰緊張?別瞎說。”
“你一緊張就擠眼睛,從小就這樣。”他毫不留情地揭她老底。
棠雪朝他翻瞭個白眼:“嗯,我要和校園男神共處一室瞭,我能不緊張嗎?”
“該緊張的是我,我要和流氓共處一室瞭。”
棠雪也不惱他,掏鑰匙開門:“您請吧。”
黎語冰有日子不拉琴瞭,宿舍隔音不好,而且大學生們的作息很多樣,任何時間段都可能有人在睡覺。
所以他不管什麼時候拉都會擾民。
現在他要先把曲子練一練,找找手感。
至於要怎麼和棠雪配合——他並不覺得他們能配合起來。捫心自問,他水平有限,棠雪那山路十八彎一樣的跑調方式,他拉不回來,不被她帶偏就算他意志力頑強瞭。
黎語冰練琴時,棠雪就坐在窗戶下看他,盤著腿,像個東北老太太。
他長得真好看啊,烏黑英俊的眉眼,英挺的鼻梁,Q彈飽滿的唇形,自然健康的唇色,有點像櫻花。
他眼眸低垂,神態安靜。樂聲從指尖和琴弦上流瀉,音色低沉,渾厚,克制,曲調舒緩悠揚,讓人想到秋天寂寞的夜晚,和清冷的月光。
棠雪托著下巴,聽得入迷,黎語冰不經意地抬頭,看瞭她一眼。她捧著下巴朝他露出一枚傻笑。
黎語冰心想,傻子。
然後不自覺地牽瞭下嘴角。
他一首曲子拉完,棠雪朝他招手,“黎語冰,過來。”
黎語冰莫名:“幹什麼?”
“過來。”棠雪一臉神秘的笑,繼續招手。
黎語冰放下琴,走過去,棠雪拍瞭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坐在她身邊。
兩人就這麼坐在地上,背對著陽光,黎語冰看著地上兩人靠的有些近的影子,難得地頗有耐心,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閉上眼睛,給你看樣東西。”
他依言閉上眼睛。
身邊一陣摸索東西的輕響,然後,黎語冰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她捉住,眼睛看不見,觸覺就越發靈敏,她細長的手指扣著他的手腕,掌心的肌膚緊緊貼著他的肌膚。
她掌心有些熱,這讓黎語冰不太習慣,反射性地稍稍抽瞭一下手,但沒有抗拒。
直到他感覺到手上多瞭個冰涼堅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