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走進中南海懷仁堂時,彭德懷仍帶著從西安乃至北京攜來的風塵仆仆,讓人很想拍打兩下——那肯定會制造出一場小型霧霾。來自泥土,帶著泥土,他本人則無意也沒空去在乎這個。

與彭德懷的無意於著裝對比的,是一位看起來頗為在意邊幅的年輕人,中山裝熨燙得如同國慶時的軍禮服一樣工整,便裝卻盡可能讓自己有軍人的儀表。他出現於一名警衛身邊,站瞭個軍姿卻又怕自己被當作警衛——彭德懷目視前方是在想事,很容易視若無睹。於是,年輕人起瞭半個的軍禮改成瞭問候:“彭伯伯。”

彭德懷沒看他,戎馬一生,習慣瞭之前就一眼到底,之後不用再看:“岸英啊。”沒下文,就像老輩給誠惶誠恐的小輩點瞭個頭,過去瞭。

他能感覺到背後熾熱的目光,即使轉瞭個彎都還能感覺到,他盡可能讓自己感覺不到。

《冬與獅(冰雪尖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