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被炮擊炸斷的樹幹刨瞭些淺坑,盡可能包裹嚴實一點,這種坑總是一塞好幾個人的,因為彼此的體溫也能取暖。七連的休憩,倒像全連都凍死瞭。
千裡和梅生一個坑。千裡在檢討。
千裡:“……其實他不是怕,是蒙,他就沒出過老傢的江灣。人生大事也就是我爸又揍他一頓。”
梅生:“嗯哪。”
千裡:“是我怕。怕這仗輸,怕七連沒,怕他死。怕得不敢閉眼,閉上眼就是這些。沒這麼怕過。”
梅生:“嗯哪。”
千裡:“其實我也不是怕,是著急。都說急也沒用,可真是說著容易。”
梅生:“嗯哪。”
千裡:“你捂上的是眼睛不是嘴巴,給我寬寬心。”
梅生:“找你弟寬去。”
千裡:“……都想我死。”
梅生:“你剛說的就不能跟他說?還是哥的面子?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聽不懂人話?”
千裡:“……瞎指導。”
說瞎指導,可愣一會,爬起來時不情不願,再往下的步子實際上有些急促。
於是沒一會全連都聽見千裡的咆哮:“逃兵!打有七連以來,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