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等三人已經離開瞭半山民宅。
但三輛先頭車加上去而復返的道奇,在起伏的雪平線上出現,並且一上來便是個便於展開火力的橫列。
對美軍來說,抵近瞭再打是不可能的,他們通常是從最大有效射程開火,一直打到抵近。於是千裡他們瞬間便遭遇瞭十二點七毫米和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彈雨,間夾著三十七毫米炮的高爆彈,準頭不怎麼樣,可完全截斷瞭前路。
冰原有些起伏但是一覽無餘,而追兵不怕射失數百發,隻要命中一發。
千裡:“回去!跑不過他!”
也隻能回去。身前身後的凍土爆得像是噴泉。腰墻和院門在他們身前身後炸裂。千裡把萬裡推過腰墻,至於他自己,是被37毫米炮彈爆炸的氣流掀過來的。
還沒爬起來,就對上瞭萬裡驚惶的眼睛,本來想罵,但從弟弟的眼睛裡也看出關切、悲傷和不忍。
“沒事,沒事的。”千裡呸掉瞭咬在嘴裡的一股鐵腥味,擦瞭擦,紅的。“我管東?”
談子為點頭,一邊伸出個大拇指以提振士氣,然後檢查著武器去尋找射擊陣位——兩人守這麼塊地,需要很多射擊陣位。他也看出萬裡指望不上。
萬裡眼裡湧動,沒爆發出來,已經被千裡架去一個安全的角落。
“待這。看哥殺出一條生路來。”千裡生硬地做瞭個鬼臉,“你哥這十年的傢叫第七穿插連,可也叫戰場。”
四輛武裝車輛駛近,半環形壓在坡下,火力全開又是一輪壓制,從腰墻到直瞄能夠著的建築全是目標——這並不能算錯誤,自動火器普及之後,瞄準再射擊確實是貧窮而吃虧的打法。
僅僅三個中國兵,對驕傲的陸戰隊而言,等待增援是可恥的,六個隨車步兵已經劃拉著手勢,沿著射擊線摸向半山宅,身畔劃過的彈雨就是安全保障。
在腰墻的遮護下,又是步兵武器的一通盲射,然後翻越腰墻,射擊短暫中止。早就在伺機而動的談子為開始射擊,同樣在等待的美軍再度開始火力壓制,問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直貓在側向沒開火的千裡也展開射擊——兩個老兵本能地就組成瞭交叉火力。
PPSH-41沖鋒槍以精準、高射速和笨重聞名,十五發每秒的射速中,翻過墻和正在翻墻的美軍倒瞭倆。
四名美軍臥倒在墻後,“Grenade out!”(扔手榴彈!)的警告中不約而同擲出的手榴彈倒有三枚。
美制MARK II手榴彈爆炸起來可不是邊區造的動靜。萬裡眼神發直,看著千裡的背影,千裡紋絲不動的待擊姿勢襯著金黃的爆焰和閃光。
然後是兩枚煙幕彈,白色煙幕在噴射中迅速彌漫。當煙幕發散到一定程度時,四名美國兵越墻而過。
美軍每一步都是繼續揮霍子彈的傳統項目,直到其中一個被煙幕裡的一隻手死死抱住,然後刀起刀落,刀起刀落,沒有配套的槍,千裡拿刺刀當匕首用。
另一邊是談子為,一支上瞭刺刀的卡賓槍,使出來卻是教科書級別的拼刺技術,被他循聲摸到身邊的美軍被挑開瞭噴火的槍口,胸口淺著一刀,喪失鬥志奔向來處,談子為追刺。
一柄刺刀紮來,談子為劃傷瞭握著刺刀的那隻手,然後他和千裡大眼瞪小眼。
談子為:“趴下!”
無意中離腰墻過近,灰狗又開炮瞭,擊中瞭他們頭上的屋頂。三十七毫米炮裝彈很快,連續又是幾炮。
從煙幕裡逃出來的兩名美軍滾下山坡,灰狗在打掩護射擊,卻險些把那兩位炸死。
千裡:“我還東?”
談子為點頭,爬回事先選好的另一個射擊位置,一邊爬一邊拔出胳臂上紮的彈片。
千裡往另一個方向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