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生前行,七連前行,他們已經和巡邏隊的二圍零距離,梅生的理想是和一圍達成零距離,因為他們打不動的輕防護車輛——灰狗、半履帶——全在一圍。
每走一段就有一個或幾個作戰單位看似不經意地駐留,來自梅生的命令,他們在接近中完成部署。
梅生:“八班,一班,一挺機槍。沉住氣。一圍開打,一起開打。我們打不動的全在一圍,要零距離,要跟它們零距離。”
平河:“我們打不動的是坦克。”他的認知是步入深淵,確實也是。
這是場倉促的戰,倉促到全憑經驗和本能,梅生也緊張,否則也不會反復絮叨邊走邊想出來的戰術:“我們打不動坦克,沒瞭步兵的坦克也打不動我們。不用想,不要想——”
他愣住瞭。諸多對他們的靠近或無視或蔑視的美軍中,霍爾斯臉色煞白地瞪著他。作為一名重傷員他自然是待在二圍的,斜坐在道奇上,臆想著往下的歸國,直到看見一群和千裡的制服完全相同的人。
梅生本能地感覺到危機:“殺瞭他。”
但霍爾斯先發難瞭,他瘋狂地去夠扔在車上的步槍,喊叫則更為瘋狂:“中國!中國人!”
餘從戎用長柄手榴彈砸在他的頭上,這個除瞭手榴彈幾乎不帶啥的傢夥會把手榴彈派到各種用場。
這是在美軍的二圍中間,同一輛車的美軍訝然轉身,連一圍都在回頭。
梅生大喊:“打!”
平河以車為依托架上瞭機槍,子彈先穿透撲過來抓槍的美軍,再掃向一圍。餘從戎把手榴彈扔向離他們最近的一輛車。
戰鬥瞬時爆發,並迅速擴散成從一圍至二圍的槍林彈雨。二圍是最前沿,戰鬥者槍口幾乎頂到瞭對方,後果就是槍槍咬肉慘烈至極。七連因事發突然占瞭些便宜,但這種便宜很快因武器的劣勢而被拉平——因為梅生試圖零距離而沒能零距離的一圍已經開火,超出梅生所做的最壞打算,那些車載的自動重武器在幾十米的距離上就是暴風驟雨。
溝壑裡的炮排,雷公等到瞭一直在等待的動靜:“集火!那個長輪子的坦克(指灰狗)!”炮彈早握在手上瞭,放開,往下該因重力落入炮膛,擊發,出膛。
炮彈沒入膛,碰到管口,落在地上。
四門發射器的四枚彈,沒一發入膛,全落在地上。
小傑登就著車際電臺叫喊:“六點!六點敵襲!反擊!構築陣地!坦克!坦克支援!敵軍在後方!”
二圍裡沒被第一時間摧毀的車開始冒死發動,試圖加入一圍。七連的打法就是不惜一切拉近距離,哪怕車上的人正在向他們傾瀉子彈,也要把對方留住。這遠比槍彈攢射慘烈,有的車沖出去瞭,有的車在沖擊中炸成燃燒的殘骸。有的七連人被車撞死,有的帶著滿身彈孔追出最後幾米。
梅生迅速明白一件事:就是這幾十米,他們沖不過去,不可能沖過去。
梅生:“放棄沖擊!放棄沖擊!固防!固防!”僅僅是回頭看瞭眼還未發聲的炮排,他就差點被一串機槍彈打死,於是梅生大吼:“炮呢?炮呢?”
餘從戎投彈,被平河拽瞭回來。一串子彈在身後犁地。
這是次失敗的投彈,沒有殺傷。
平河把機槍扔給餘從戎,去操作道奇上的那挺M2HB重機槍,他嫻熟地操作這挺他應該不會用的機槍。
十二點七毫米的機槍相當有威力——這也是七連沒撐多會就被全面壓制的原因。但平河迅速用M2HB機槍點掉瞭射擊餘從戎的輕機槍。
然後他被餘從戎猛力從車上拉下來。
灰狗的三十七毫米炮正向他們瞄準,一炮中的,連道奇帶M2HB機槍都成瞭廢鐵。
餘從戎:“我們的炮呢?!炮呢?!”
雷公的表情像要殺人。他還在往六十毫米的炮裡裝填炮彈,炮是那個炮,彈是那個彈,可就是裝不進去。
幾位炮手在做和雷公一樣的事情,直到雷公搶過一門擲彈筒,裝彈,裝不進,再換彈,還是裝不進。
雷公:“我們怎麼回事?!我們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