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十歲的女人,連形婚的資格都沒有

胡容告訴我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有一天她開玩笑跟公司裡的gay化妝師說,要不他倆形婚得瞭,這樣結婚後各玩各的,多好。

結果人傢很認真地告訴她,真要結婚對付傢長,也不能找個年紀這麼大的啊,都是討父母開心,他幹嗎不找個二十五的,讓父母更開心一點?

她很受打擊:“陳蘇,我們連跟人形婚的資格都沒瞭。”

我受不瞭胡容最近窩囊的狀態,這還是當年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胡容嗎?“你是不是懷孕懷成傻子瞭?”

“我去做掉瞭。”

“做掉瞭?你當真?”

“騙你幹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心狠手辣傷天害理滅絕人性?”

“沒有,我隻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懷孕的時候那麼大陣仗拉著我一起去檢查,結果流產悄聲無息什麼都沒說。”

她聽起來有點虛弱,說:“我是一下子被孕激素沖壞瞭腦子。單親媽媽倒真不是問題,隻是一想到小孩生下來,這輩子都不能告訴他親生爸爸是誰,這有點太殘忍瞭。一開始是我太理想化,我以為會有一個神奇的故事展開呢。我以為W至少會再來找我,我以為我去紐約他會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結果呢,什麼都沒有,混蛋!”

“這就是都市愛情故事嘛,一開始篇章絢麗多彩,還以為是電影開頭呢,你以為你跟這個人要糾結多久,其實人傢就是斷斷續續,還不如你大姨媽來得頻繁,這些男人幹嗎要惦記?你做掉是好事,他根本不配擁有一個小孩。”

胡容吃瞭一驚,說:“陳蘇你怎麼瞭,你為什麼忽然這麼不糾結瞭?”

“因為糾結沒有用啊。”

“曾東呢?”

“我告訴你,他再來找我,我隻有一個字,滾。”

“住淮海路豪宅的老吳呢?”

“神經病啊,這種不要手機的男人我跟他在一起幹嗎,結婚瞭我特麼就算在馬路上撞死,都沒人能通知到他。”

“你……不對勁啊,你不是一個浪漫主義愛好者嗎?”

我告訴胡容,我現在身無分文,我隻想賺錢,活下去,沒有任何跟男人糾纏的想法,沒有一點點浪費時間的猶豫。我開始理解那些喜歡跟男人談你傢有幾套房有幾輛車的女人,在現實主義社會,女人的確該在瞭解男人的資產後才開始分泌荷爾蒙,盡管這樣看起來很蠢。

應該有更體面一點的方式吧?

我們是連形婚都沒資格的女人啊,還能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嗎?

“胡容,我們一起去相親吧,你一定能找到一些不那麼low的派對吧?”

“嗯,等我休息休息,忙過這輪,最近忙死瞭。”

胡容說他們公司現在接瞭個活,幫一個三線小明星做宣傳,其中90%的工作都花在網上刪負面評論上,整個團隊精疲力竭。

“真的,我就想不通瞭。”她嘆著氣說,“一個人學會接受負面消息很難嗎?接受不瞭還怎麼在娛樂圈混啊。”

對,普通人也一樣,如果懂得接受對自己的負面評價,生活根本不會那麼難。

“你等我忙過這輪,我們再戰江湖啊。”她在電話裡跟我約定。

“好啊。”

不,我現在就躍躍欲試想要施展下手腳。

琳達依然在我的朋友圈裡,她喜歡發佈各種噘著嘴的照片。我一直很奇怪,一個體面地背著香奈兒包的女人,為什麼要做出這種白癡動作?

有一天她發瞭一張圖,問大傢可愛嗎?

我回瞭兩個字,兩個我一直挺想送給她的字:賤貨。

是的,這樣不聰明不穩妥不理智,不過隻要一想到她氣得跳起來的樣子,我真的高興極瞭。

我還做瞭另一件事。老娘現在閑得很,以前欺負我扯不下臉是不是?

胡容讓我打開瞭思路,上網搜索瞭一下小陸的公司,在所有的招聘網站,發帖謾罵這個不負責任的公司,既然你們做瞭這種不負責任的事,為什麼不能接受一點不負責任的懲罰?

我從胡容那邊買瞭點水軍來傳播這些帖子,隻要保持在各種招聘論壇高居首頁就行。

即便是一個成熟獨立的女性,也沒有必要被人活生生欺負對不對?

琳達回復很快,她真是bitch界的翹楚:你說你自己嗎?搶人男朋友的賤貨?

我們的所有回復,都在所有前同事的目睹下。

哈哈哈哈哈,這個女人怎麼瞭,國外留學,年輕漂亮,結果呢,她竟然覺得搶人男朋友就是一件觸犯道德法庭的事情,這些揣著一顆正義之心的賤人,我還挺難忍受的。

在她們眼裡,男人大概就是寶貝一般的存在,無論如何都要守住。

我恭敬地留言:好啦,男人你想要隨便拿啊,說你賤是因為你喜歡裝可愛背後卻是個老女巫啊。

我把琳達拉黑瞭。

很幼稚,但是很開心。

前同事裡有兩個小女孩不可思議跑來說:“天哪陳總,你竟然敢公開撕逼。”

“對啊,我都走瞭有什麼不敢呢?”

“你就不怕以後人傢業內找你報復嗎?”

“那就來唄,我光腳不怕穿鞋的噢,你以為她失去的多,還是我失去的多呢?”

我已經不是個小女孩瞭,我想起自己二十多歲的時候,什麼都害怕,害怕失戀,害怕沒工作,害怕房東忽然漲價,害怕將來還是一無所有。

真奇怪啊,雖然我在三十歲的時候一無所有,但我的的確確,什麼都不怕。

這個社會,隻遵循一條法則:欺軟怕硬。

曾東像蛇一樣,在某個夜晚從角落遊出來,發來三個字:喝酒嗎?

我沒搭理,這一次我再也不好奇瞭,不好奇他的任何事情,他的前妻,他的公司,他的負債,他的傢暴,此人跟我無關。

等等,還有一種方法啊。

我像狡猾的農夫一樣,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問他:去哪呢?

我給羅薇薇打瞭個電話:“你不是在找曾東嗎?他找我喝酒,大概又想跟我上床,高郵路17號,晚上十點,以後別再麻煩我。”

我不是每次都有心情幫你。

《我在三十歲的第一年(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