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仔細分析瞭“真實人生”,列出瞭幾種可能性。
首先,可以肯定,始作俑者既瞭解蘇淺唱,也瞭解嶽總,這是編故事的前提。
其次,此人比較有策略,熟悉行業情況,所以,比較大的可能是大區經理級別的人,至少是個老練的小區經理,否則想不出那樣的點子。
另外,雖然程輝堅持找拉拉咨詢純粹是因為她瞭解通訊行業,王偉感到不能排除策劃者原本就認識拉拉,並且程輝知道這一點,而這個人和程輝關系較好,程輝有掩護他或她的意願。
關於“真實人生”的指向目標:
第一種情況,是針對蘇淺唱。那麼,“真實人生”有可能是李坤所為,他和蘇淺唱曾勢同水火不共戴天,在蘇淺唱離開DB後仍行追殺也不難理解。
第二種情況,是針對嶽總。那麼,策劃者應該是來自營運商內部的某個人物。嶽總是不到一年前調來的,王偉和邱傑克對他都不夠瞭解。自古一朝皇帝一朝臣,隨著嶽總的到任產生瞭一系列的人事變動,這受影響的人就多瞭。總之,誰最苦大仇深,還真不好說。
第三種情況,是針對德望。德望目前主要的大單在南區市場,競爭對手是雷斯尼和DB。這種情形下,林如成和孫建冬都有嫌疑。他們的位置和他們的思想高度使得他們很像。另外,岱西也有可能,雖然她並不負責雷斯尼南區,不是打敗德望的既得利益者,不過,王偉深知岱西,她行事不見得需要利己,所以不能完全排除她。
王偉認為,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陸寶寶和邱傑克都有權知道。於是他召集瞭那倆,把從程輝那兒得來的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詳細說瞭一遍。
邱傑克首先排除李坤,“不像,李坤不像是幹得瞭這種事的人。”陸寶寶問王偉,“你怎麼說?”王偉點點頭,“我不瞭解李坤,但我相信傑克的眼光。傑克在南區那麼多年,應該看得準。”
嶽總那邊的情況比較復雜,要再去打聽打聽。
關於林如成和孫建冬的嫌疑他們討論瞭很久。這兩人都是資深的銷售經理,而且既瞭解嶽總也熟悉蘇淺唱,具備策劃的能力;從生意的角度,他們是擊敗德望的最大最直接的受益者,動機很充分;孫建冬還跟程輝挺熟,據說他和程輝是籃球的同好。
邱傑克覺得孫建冬雖然比李坤滑頭,但他的為人似乎沒有那麼陰損;林如成的嫌疑會更大一些,他在業內的名聲也不怎麼的。
王偉有些不同的觀點:林如成固然風評不佳,但批評者主要是他的下屬;做他的上司,日子還是好過的;而且,林如成對客戶非常小心,客戶對他的印象並不差—就客戶關系而言,“真實人生”絕對是一招非常兇險的險棋,一旦失手,這位棋手不僅在雷斯尼幹不下去瞭,隻怕在這個行業都不用混瞭。總之,這不像是林如成敢冒的那種風險。
陸寶寶不懂什麼孫建冬林如成,她隻是憑著邏輯反問王偉,莫非孫建冬就不怕在行業混不下去瞭?王偉被她問住瞭。孫建冬當然也怕,王偉隻是覺得林如成會更怕。
邱傑克遲疑瞭一下,說,“會不會是岱西?她比誰都不怕死。”陸寶寶怔瞭一下說,她又不負責南區的生意,這事於她能有什麼好處?邱傑克道,你說的是人之常情,岱西的脾氣可和一般人不一樣。邱傑克因為岱西進過檢察院,這上面,他的體會比誰都深。
岱西比林如成和孫建冬更不可控,這一點大傢有共識,那兩位至少有邏輯可循,他們是無利不起早的,岱西可就不好說瞭。陸寶寶和邱傑克都有些擔憂。王偉想瞭想說,現在的情況應該比當年在DB樂觀。他的依據是:岱西離開DB後找工作非常困難,得到雷斯尼的職位並不容易,吃一塹長一智,她應該會有所珍惜。“既有珍惜之物,就有軟肋。理論上說,她的危險性應該降低瞭。”王偉這個說法得到瞭那兩位的贊同。不贊同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網媒紙媒都防著點兒。好在陸寶寶神通廣大,她在網監有熟人,說好瞭先去運動打點,有備無患。
“蘇淺唱怎麼辦?讓不讓她知道這個事情?”邱傑克又提出一個問題。王偉的意思,談還是要和她談一次的,不過也不能全說,主要是從她那兒摸摸底,一來瞭解一下她對嶽總那邊的情勢知道多少,二來看看她對自己周圍的險情是否有所察覺,她自己得罪過什麼人總歸比別人更清楚,她對孫建冬和林如成有何評價。
邱傑克提議說,“保險起見,是否先不讓蘇淺唱和嶽總接觸瞭?”
王偉不同意,“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我們用小蘇做小區經理,就是看重她在運營商那邊的客戶關系,不接觸客戶不等於廢瞭小蘇?那就遂瞭人傢的願。”邱傑克想瞭想是這麼個理,就接受瞭王偉的觀點。陸寶寶的態度是你倆想怎麼著都行,隻要別煩她。最後說好由邱傑克去跟蘇淺唱談。
散會後,陸寶寶立刻把王偉拉到一邊開導,“讓拉拉出面給程輝施加點壓力不得瞭嗎?程輝準能把實情告訴拉拉。知道瞭‘真實人生’的稿源,就能有的放矢,不比這麼瞎猜強?現在咱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費工夫不說,弄不好耽誤事兒!”
王偉平心靜氣地反勸陸寶寶,“你死瞭這條心吧。”
陸寶寶立刻不忿起來,“為什麼?”
“不是你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嗎?你還問我?”
“照片怎麼瞭?不就說明拉拉和程輝是好朋友嗎?好朋友是幹嘛用的?”陸寶寶理直氣壯。
王偉被陸寶寶逗樂瞭,“沒看出來,你這麼卑鄙?我看你是還不熟這行業,不然也能編一出‘真實人生’。”
“我看,是你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實人生’吧!”陸寶寶真生氣瞭,都口不擇言瞭,話一出口她其實有些後悔,可已經收不回來,隻好黑著臉堅持。王偉一臉的無動於衷,拋下陸寶寶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