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張秋菊說這麼點哪夠分啊。我還以為能還個一二百萬呢。李明白說:我明白瞭,大夥兒是白高興一場。胡春麗說:小田,你可別跟我們玩心眼,有錢故意不還。田蜜說我不會,請相信我。

常勝說:各位,我可以替田蜜證明,她的卡裡確實隻有九萬八瞭。

蔡冬梅說:九萬八就九萬八,總比沒有強。我說,首先要表揚一下我兒子,也就是常勝常秘書長,他這段時間做瞭不少工作,取得瞭初步成效。其次要鼓勵一下田蜜,萬裡長征終於走出瞭第一步,希望你再接再厲!

康哥帶頭鼓掌,其餘眾人稀稀拉拉也鼓瞭幾下掌。

接下來眾人開始商議,這九萬八怎麼分?

蔡冬梅提議按比例來,張秋菊、李明白等幾個大債主都同意,但胡春麗、老馬等小債主有意見,說那樣的話我們分得太少,要求平分。眾人吵作一團。最後康哥提瞭個建議:抓鬮!拼手氣!

蔡冬梅問:怎麼抓鬮?康哥從麻將桌上拿起一張麻將牌說:用這個!

康哥找出十一張麻將牌,一張四萬,一張兩萬,四張一萬,五張白板,反扣到桌上。大傢每人摸一張,摸到四萬就得四萬,摸到一萬就得一萬,摸到白板就一分錢沒有。

蔡冬梅說:這辦法倒是很新穎。我是沒意見,反正我手氣好。張秋菊說:拉倒吧,你手氣好什麼呀,就今兒下午我就截和瞭你兩把。蔡冬梅說:你那是僥幸。不服咱們來摸,看誰能摸到四萬!

眾人也都挑起瞭興致,紛紛贊同:好,就抓鬮!看誰手氣好!

常勝一算,說不對,一個四萬,一個兩萬,四個一萬,一共十萬。田蜜隻有九萬八,還差兩千。

康哥說好辦,我再借給田蜜兩千塊,湊個整,十萬。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數瞭兩千出來往桌上一放,又對田蜜說:哎,你給我寫個借條。來來,櫃臺那邊有紙和筆。

康哥不由分說半推半拉著田蜜往櫃臺處走去,找常子龍要來紙和筆,讓田蜜寫借條。康哥說:你放心啊,這個錢我不要利息的,也不要你還。

田蜜不解:為什麼?康哥說:我自有用意。來來,趕緊寫。

田蜜隻好寫瞭張借條,簽上名,寫上日期。借條到手,康哥臉上頓時笑開瞭花,拿著借條快步走向會議桌,把借條往桌上一拍。

康哥說:我現在是田蜜的債主瞭!我申請……不是,我要求,正式加入債務委員會!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合著康哥打的是這個算盤!

張秋菊說:康哥你是不是閑的啊?當債主好玩是吧?康哥說:你不要管我閑不閑,反正,我有權利加入債務委員會!蔡冬梅說:才兩千塊錢加什麼加!這錢你拿回去!常勝,你拿兩千塊錢出來,湊個整。康哥說:哎,借條已經寫瞭,正式生效瞭!蔡冬梅說我不同意!康哥說:冬梅花兒開,你沒權力不同意,章程上寫瞭,隻要是田蜜和劉得恩的債主,都可以加入債務委員會!

常勝一看沒完瞭,趕緊打斷,說康哥入會的事情改天再討論,先抓鬮吧!

眾人都摩拳擦掌,暗暗祈禱自己能摸到那張四萬。

康哥把那十一張麻將牌倒扣在桌上,胡亂洗瞭一番,再擺齊。剛開始誰都不肯第一個摸,互相推讓,李明白不信邪,第一個摸,翻開一看是個兩萬,樂瞭。

眾人這下爭先恐後開始摸牌。四個人摸到瞭一萬,四個人摸到瞭白板。最後就剩蔡冬梅和張秋菊沒摸瞭。

康哥說:還剩一個四萬,一個白板,看你們倆誰運氣好。誰先摸?

蔡冬梅和張秋菊都有些緊張。張秋菊說:冬梅你先摸吧。你是債委會領導。蔡冬梅說:不,領導要把群眾利益放在首位。我得讓著你,你先摸。張秋菊一咬牙:我先摸就我先摸。

說著伸手去摸牌。蔡冬梅又攔住:等會兒!還是我先來吧。領導應該沖鋒在前。張秋菊說:冬梅你真夠磨嘰的,趕緊!

蔡冬梅深吸瞭一口氣,搓搓手,伸出手去,在兩張牌上空猶豫瞭好一會兒,咬咬牙拿起瞭一張,一翻,是個白板。

張秋菊哈哈大笑:我說什麼來著!今兒你就是被我截和的命!

蔡冬梅惱火地把麻將牌一扔,指著康哥:都怨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眾人都哈哈笑瞭起來。田蜜的心情也放松瞭下來。之前常勝要帶她來見債委會成員,她心裡其實很不情願,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然而真見到瞭這群和她爸媽年紀相仿的債主,看他們鬥嘴吵鬧,田蜜心裡竟不自覺生出一種親切感。田蜜心想無論如何自己必須把欠他們的錢還清。一想到還有那麼多債務,田蜜心裡又沉甸甸的。

接下來田蜜還要面對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房子賣掉瞭,她住哪兒?按說她應該租個房子,但田蜜渾身上下就隻剩下一千多塊錢瞭,別說租房瞭,馬上就連吃飯都要成問題瞭。

常勝並不知道這些,或者說常勝並不在乎這些,他隻是叮囑田蜜:找好房子以後務必第一時間把新住址告訴他。田蜜說沒必要吧?你有事打我電話或者發微信就行瞭。常勝說不行,我是你的債務監督人,我必須及時掌握你的最新動向。田蜜不情願地答應瞭。

田蜜不由自主又想到那一千萬的信托。如果信托沒有撤銷,她的生活至少不成問題,每個月多餘的錢還能還一部分債。她又後悔不該聽從常勝的,把剩下的九萬八全還瞭,應該留下一點生活費。想來想去,對常勝的不滿又多瞭一分。

李夢很清楚田蜜的狀況,知道她開不瞭口向別人求助,暗中也替田蜜著急。李夢住的房子是跟別人合租的,二房東特別苛刻不好相處,讓田蜜住過去也不太方便。李夢隻好跟劉媛、馬蒂莎等人說瞭。劉媛說不行的話我們幾個湊點錢幫田蜜租個房子,馬蒂莎、秦妙雯也沒意見,畢竟跟田蜜多年的好姐妹,這點小忙該幫還是要幫的。

馬蒂莎回去跟老公趙康提瞭一嘴這事,趙康說我們不是還有一套公寓空著嗎?現成的地兒,讓田蜜住那得瞭,省得你們還湊份子。馬蒂莎很高興,說我本來也這麼想,怕你反對所以沒敢提。趙康說:你把我想得太狹隘瞭。馬蒂莎說:什麼呀,上次我提出把我爸媽接過來住那套公寓你都不樂意。我還以為你不想讓人住那房子呢。趙康說:兩碼事,你爸媽在老傢有朋友有事兒幹,跑這兒住不悶得慌啊?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誰住不是住?我不是心疼房子,我是心疼人。

馬蒂莎當即打電話跟田蜜說瞭這事。田蜜很感激,但擔心給馬蒂莎添麻煩,想婉拒,馬蒂莎說姐妹一場客氣什麼,就這麼定瞭!

田蜜和溫先生約好交房的日期。到瞭那天,李夢和馬蒂莎過來幫田蜜搬傢。屋子裡的傢具傢電什麼的都算在房價裡留給瞭溫先生。田蜜的全部身傢就剩下一大一小兩個箱子瞭。

《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