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萬百千說他一個朋友是專門做這個的,類似於中介,幫有需要的機構尋找招募試藥人,他隻是把這個信息告訴田蜜,去不去她自己定。

田蜜盤算瞭一下,明天是周五,請一天假,加上周六周日剛好三天。田蜜當即做出瞭決定:我去。

萬百千當即領著田蜜去瞭位於郊區的某個藥物臨床試驗基地。工作人員接待瞭田蜜,並安排她當場做瞭一系列體檢。等瞭兩個小時,體檢報告出來瞭,各項指標都合格。之後工作人員拿來瞭一疊文件,有志願者登記表、知情同意書等,田蜜逐一簽瞭字。

忙完這些已經快六點瞭。田蜜向萬百千表示瞭感謝,並請他幫忙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當試藥人的事。萬百千滿口答應。隨後田蜜又趕回汽車4S店,找車總請瞭假。下班後田蜜還是去瞭誇誇俱樂部,待到十點多接待瞭四位客人,賺瞭八百塊。臨走時田蜜告訴溫暖自己這幾天有事過不來,溫暖說沒關系,有事你就去忙,有空就過來。

回到傢,田蜜告訴常勝,明天她要去趟外地見個朋友,周一才回來。常勝試探地問:你是要去找朋友借錢?田蜜默認瞭。常勝你那朋友在哪個城市?田蜜隨口說杭州。常勝有些疑慮但也沒多問。

回到房間,田蜜又給爸媽打瞭個電話。田加安說:蜜蜜,錢的事你不要急,我們來想辦法。田蜜說:爸,你們不用管瞭,這五萬塊錢我已經解決瞭。田加安驚訝:解決瞭?田蜜說:嗯,我有個好朋友答應借我五萬塊錢。田加安追問:哪個?我們認識嗎?田蜜說:就是……劉媛。你們見過一次,前年還是大前年一塊吃過飯。田加安說:哦。她呀。我記得。那她這錢你要什麼時候還?田蜜說:你們放心吧,下個月我就能還上。對瞭,這幾天我特別忙,周六周日都要加班,就不去看你們瞭。田加安說:你忙你的,註意身體。田蜜說:嗯,你們也是。

掛瞭電話,田蜜黯然神傷。

第二天早上常勝起床後發現田蜜已經走瞭。不知怎地他有些隱隱的擔心,一整天都心神不安。到瞭晚上常勝忍不住撥打田蜜的電話,電話通瞭卻沒人接,常勝隻好掛斷。但很快田蜜發來瞭一條文字微信:我很好,請勿擔心。常勝想瞭想,回瞭條語音微信:田蜜,你給我發一條語音微信,確認你的身份,以及你是否安全。等瞭片刻,田蜜果然發來一條語音微信。常勝點開聽著,田蜜清唱瞭幾句《離傢五百裡》: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常勝怔怔聽著,嘴角不自覺浮出一絲微笑。

田蜜剛入住臨床試驗基地時還是有些忐忑。跟她同一批的試藥人有二三十人,年紀有老有少,四個人一間病房。第一天最為難熬,從上午八點吃完藥開始,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抽一次血。之後兩天要輕松許多,隻是早晚各抽一次血,其餘時間自由支配,但也隻能在病房和指定的活動室活動。不知怎地田蜜總是感覺特別困,三天裡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睡覺,偶爾玩玩手機。周日晚試藥結束瞭,但還是不能離開,又住瞭一晚,第二天一早檢查血液、尿液和心電圖,確認一切正常,整個試藥過程才算完成。

田蜜揣著五萬塊現金滿身疲憊地回到瞭常勝住處。常勝正準備去上班,見到田蜜有些驚訝:怎麼這麼早回來瞭?田蜜沒回答,從包裡掏出那五萬塊錢放到常勝面前。

常勝看著田蜜嚴肅地說:你必須跟我說實話,這五萬塊錢到底哪來的?田蜜沉默瞭一會兒說:我賺來的。常勝逼問:怎麼賺的?田蜜說:你別問瞭,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隻需要知道這些錢都是合法的就行瞭。常勝說:三天賺瞭五萬,還合法的,誰信啊?田蜜說:信不信由你。請你盡快把錢交給胡阿姨的傢屬,謝謝。

田蜜說著就往房間裡走,剛推開房間門,忽然一頭倒在瞭地上。

常勝大驚,慌忙沖上前扶起田蜜,卻見田蜜雙目緊閉氣息沉重,竟然不是暈倒而是睡著瞭。常勝不明所以,趕緊把田蜜抱起放到床上躺好,先是叫瞭田蜜幾聲沒反應,又用力推瞭幾下,田蜜依舊昏睡不醒。

常勝有些束手無策,隻好在旁邊守著。約摸過瞭一個小時,田蜜突然長出瞭一口氣,醒瞭。

常勝扶田蜜靠坐到床頭,又端來一杯熱水。田蜜低頭喝著水不說話。

常勝盯著田蜜:現在你能說實話瞭嗎?這三天,你到底幹什麼去瞭?田蜜低聲說:我不能告訴你。常勝說:如果你不告訴我,我隻能告訴你爸媽瞭。否則我承擔不瞭這個責任。田蜜有些著急:你別告訴我爸媽。常勝說:那你就告訴我。田蜜看瞭常勝一會兒:我……去當試藥人瞭。

田蜜沒有說是萬百千給她提供的信息,隻是說她從網上看到招募試藥人的廣告,就去報瞭名。試藥的過程田蜜也輕描淡寫地幾句話略過。田蜜請求常勝務必保密,尤其是不能讓她爸媽知道。

常勝看著田蜜,既生氣又有些心疼。常勝說你知不知道這麼做風險很大?田蜜說有風險,會有一些副作用,但都在可控范圍之內。常勝說你現在出不起事兒瞭!田蜜咬著嘴唇說,我知道,但我沒有別的選擇。常勝暗暗嘆瞭口氣說,你這樣的狀況出門很危險,你別去上班瞭,請幾天假吧,好好休息休息!

囑咐完田蜜,常勝帶著五萬塊錢去往陽光裡小區,準備把錢交給母親或者康哥,讓他們轉交給胡春麗的傢屬。剛進小區門,就見康哥匆匆往外走。常勝連忙叫住康哥,問康哥您去哪兒?康哥神情凝重,說:老胡走瞭!常勝呆住瞭。

胡春麗的去世令田蜜無比心痛和愧疚。雖然常勝安慰她說你已經盡力瞭,但田蜜依然覺得,如果自己能早點還清胡阿姨的債,也許她就不會積勞成疾以至於這麼早過世。

試藥的副作用還未消除,田蜜總覺得渾身乏力、嗜睡,但她沒有心情再休息下去瞭,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要去上班。

常勝連忙阻攔:等等!不是說讓你請假的嗎?田蜜說:老是請假的話,我工作就保不住瞭。常勝說:工作保住瞭,身體垮瞭,還是得不償失。田蜜說:我要還債,顧不瞭那麼多。常勝說:不行,你這是拿自己的生命健康開玩笑!

田蜜不說話,抿著嘴,盯著常勝。

兩人對視瞭一會兒。常勝無奈妥協瞭,縮回瞭手。

田蜜向大門口走去,剛伸手去拉門,忽然身子軟綿綿地往後倒去。常勝慌忙沖上前一把托住田蜜,卻見田蜜又閉上瞭眼睛昏睡瞭過去。

《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