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並不知道居沐兒的小心思,他自己一邊忙著一邊期待著婚期的到來。
在成親之前,還有許多事務要辦,什麼禮慶繡品,什麼花轎喜服,什麼喜宴菜式,還有屋堂的裝飾,各項采買等等。
光是要準備的繡品吉物喜服就已經列滿瞭三頁紙,加上其他雜七雜八,整個婚禮籌備下來,那準備事宜已寫滿瞭一本冊子。
龍二打定瞭主意婚禮要大辦,各項物件都要求最好的,而賓客名單列滿瞭十頁,這把餘嬤嬤忙壞瞭不算,整個龍府也快翻瞭天。
為什麼要大辦?因為龍二成親不忘賺錢。
請的賓客越多,收到的賀禮賀金就越多,婚宴的規模越大,賓客給的禮數當然就得更體面。算一算這樣操辦下來,穩賺不賠。
這些都是龍二一早就算計好瞭的,媒婆子的賞錢,婚禮的各項花銷,他都要賺回來,這樣心裡才能踏實。
就在龍二忙碌計較著錢銀之事的時候,居沐兒卻是在琢磨她的秘密。
一日,居沐兒找瞭個采買的借口進瞭城。她慢騰騰地在惜春堂的門口走過三趟,然後去采買瞭東西,之後便在惜春堂街口的豆腐店要瞭碗豆腐腦。她坐在店裡的角落正吃著,一個女子坐到瞭她身邊,輕聲喚她:“沐兒姑娘。”
“悅瑤姑娘。”
林悅瑤左右一看,周圍無人,遠處的人也沒註意她們,便低聲問:“姑娘找我,是有何消息嗎?”
居沐兒聽她這般問,便知此刻說話無妨,於是從懷裡掏出兩本琴譜,遞瞭過去:“倒沒甚消息,隻是想拜托姑娘幫我保存這兩本琴譜。”
林悅瑤接瞭過去:“這裡面有什麼?”
“沒什麼,隻是我記瞭一些東西,也許日後能用得著。但我那處時常有人往來,我眼睛不便,也不知會不會被人翻出發現,倒不如存在姑娘這裡更安全。”
“與師先生和一白的事有……”林悅瑤的話沒說完,便見豆腐店老板捧著豆腐腦過瞭來,於是迅速閉嘴。
居沐兒神色如常地吃完豆腐腦,對林悅瑤道:“姑娘有練好琴的決心便是好的,這裡頭沒什麼捷徑,唯有多練。我先走瞭,姑娘習琴上若還有問題可再來尋我。”
豆腐店老板在一旁忙道:“姑娘慢走啊。”
居沐兒點頭應好,出去瞭。林悅瑤不動聲色地吃著豆腐腦,若無其事地把兩本琴譜收進瞭懷裡。
居沐兒心裡有事,一路慢走一路思索,不想卻在途中遇到瞭丁妍珊。
丁妍珊看到居沐兒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瞎眼女人不但迷惑瞭龍二爺,搶瞭她丁妍珊中意的夫婿人選,更是讓姐姐在姐夫面前抬不起頭,害得姐姐背地裡也不知哭瞭多少回。不但如此,爹爹還為瞭這事把姐姐狠狠教訓瞭。
這些怨,丁妍珊可是都記在瞭居沐兒頭上。
所以這時見瞭居沐兒,那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丁妍珊的暴脾氣可容不得居沐兒安生,她一個箭步沖過去迎頭就給瞭居沐兒一巴掌,又搶瞭她的竹杖,甩出去老遠,然後指著居沐兒的鼻子破口大罵她狐貍精等,又說她妄想嫁進龍傢就是做夢,讓她等著瞧。丁妍珊罵完瞭,揚長而去。
居沐兒摔在瞭地上,爬起來已迷瞭方向,竹杖也不知在何處,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辱罵,甚是狼狽。最後是路邊有人見她眼盲,好心給她撿回瞭竹杖,又給她指瞭方向,她這才得以回傢。
這件事當天晚上就傳到瞭龍二的耳朵裡,直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他惦記居沐兒惦記得肝疼,於是顧不得時辰已晚,於禮不合,自己騎瞭馬悄悄到瞭居傢酒鋪後面的樹林,從後院圍墻跳瞭進去,直奔居沐兒閨房。
居沐兒睡得並不安穩,正似夢非夢,心慌得厲害,迷迷瞪瞪之間忽然覺得床邊有人,嚇得她猛地睜開瞭眼睛。還沒來得及叫,一隻大掌捂住瞭她的嘴:“是我。”
居沐兒呆住,龍二又道:“是我,我聽說你今日在街上受欺負瞭,我來瞧瞧你。”
“二爺?”
“對。”
居沐兒猛地撲瞭過來,龍二嚇得趕緊接住,慢一步她就得栽到床下去瞭。
居沐兒緊緊抱著他,讓龍二心疼得不行:“那潑婦嚇到你瞭,是不是?”
居沐兒不說話,龍二又訓她:“怎麼偷偷出門不帶護衛?被人欺負瞭怎麼不來找我?就這樣你還能呼呼睡?”
他這邊自己睡不瞭,非得來看看她,結果她睡得跟隻小豬似的。龍二有一肚子要訓她的話,可還沒等他說完,居沐兒卻問:“天已經亮瞭?”可她怎麼覺得好像她沒睡多久似的?
龍二把那一肚子話硬生生給憋瞭回去。
真是太好瞭,他倆又是一個在講東一個在講西。
“天還沒亮。”這話答得咬牙切齒。
“哦。”居沐兒愣愣地應瞭,把頭埋在龍二懷裡。她剛才做噩夢瞭,現在他能在她身邊真是好。她覺得放松下來,又開始困瞭。
龍二皺著眉頭,很懷疑這個傻姑娘到底清醒瞭沒有。
“我是誰?”
“二爺。”她迷迷糊糊地答。
“是嗎?”他故意唱反調。
這話慢瞭半拍進到居沐兒的腦子裡,她猛地坐直瞭,嚇醒瞭一半:“不是二爺?”
“不是我是誰?”龍二氣得牙癢癢,這姑娘真是清醒的時候能氣他,迷糊的時候也能氣他。
居沐兒眨眨眼,清醒瞭一大半:“天沒亮二爺怎麼到我房裡瞭?”
龍二僵著臉不說話,心想她要是敢跟他唧唧歪歪說什麼於禮不合之類的論調,他就生氣給她看。
可居沐兒沒像居老爹和餘嬤嬤那樣說那些,她說的是:“好冷。二爺,我能裹著被子與你敘話嗎?”
龍二的心頓時又軟瞭下來:“你快躺著。”
居沐兒相當聽話動作迅速地躺好,還自動自覺地用被子把自己裹嚴實瞭。
“不許閉眼。”龍二靠在床頭,借著月光仔細端詳她,然後輕輕捏她的臉,問,“今天被打瞭嗎?”
“嗯。”
“打的哪邊?”
“就是你現在掐的那邊。”
龍二的手一頓,收瞭回來。過瞭一會兒又伸過去,撫撫她的臉道:“我會為你討回來的。”
“嗯。”居沐兒不甚在意這個,讓她慌的是別的事。
“不問問怎麼討?”
“怎麼討?”她很配合地問瞭,但其實她很想睡。
“我去敲打敲打她爹,她爹自然就會教訓她瞭。”搶婚那樁事,他聽得探子報的,那丁妍香被罰跪並且挨瞭她爹兩耳光。
“嗯。”居沐兒一點沒有身為當事人的自覺,她的不起勁讓龍二也覺得沒意思瞭。他搖搖她,“不許睡,快說些讓我開心的話。”
大半夜的,他特意過來讓她哄他開心嗎?
“二爺為何不開心?”
“前兩日我得瞭消息,茂平城和策城的生意被別傢搶瞭,難怪那幾位老板今年沒來。”
居沐兒從被子裡探出手來,摸索到瞭他的大掌,握著瞭,笑道:“沒關系,二爺很快便能再掙回來的。”
“哼。”龍二捏捏她的小手掌。他可是龍二爺呢,當然是能掙回來的,可是掙的那些又不是這邊掙的,不一樣。
“二爺給他們發喜帖去。他們剛舍瞭二爺的生意,肯定心裡也戰戰兢兢的。二爺成親是大事,不送禮來可不行,送禮沒送好的也不行。”
龍二愣瞭一愣,終是笑出聲來,這狡猾的丫頭當真是懂他的。他昨日還真差人把喜帖送出去瞭,不讓那些個“變節”的傢夥吐點好處出來,他豈能甘心?
“二爺笑瞭,那二爺是開心瞭嗎?”
龍二彎著嘴角:“還沒有。”
居沐兒顰眉,一副苦惱樣:“那怎麼辦?不如二爺回去早點睡,睡著瞭便開心瞭。”
“你當人人跟你似的呢?”龍二看她困得已經閉上瞭眼,忍不住戳她的腦袋,“就愛睡,白日裡受氣瞭夜裡還能睡。”
“我也不是怎樣都能睡好啊。之前我就沒睡安穩,你在這裡瞭我才覺得踏實瞭。很困的,二爺。”
“二爺不困。”龍二咧著嘴笑,她說他在身邊她才踏實睡得好,是在與他說情話吧?“你冒傻氣,爺好心,就在這裡陪著你,你好好睡。”
居沐兒被捏得縮瞭縮脖子,把腦袋的一半都埋在被子裡。應瞭聲“好”後,便當真要睡過去。
龍二俯身看著她閉著眼睡覺的樣子。她長長的睫毛小扇一樣,月光映著她露在被子外頭的半張小臉。他伸手替她掖瞭掖被角,她下意識地側頭,在他手掌邊討好地蹭瞭蹭。
龍二覺得很滿意。他覺得居沐兒定是對他有情的,不然怎麼會巴巴地來找自己,又怎麼會借機向自己求親?她是聰明的,當然也有些小傲氣,以她的性子,對他如此小鳥依人,他的觸碰和一些親密的舉動她也毫不抗拒,所以心中定是對他有情的。
龍二的心情變得很好。他把鞋蹬掉,整個人坐到床上來,靠在她枕邊,撥撥她的眼睫毛,點點她的唇瓣,又輕輕捏她臉蛋。真有意思,雖然被騷擾的那個人都沒答理他,但他一點也沒覺得悶。他忽然想著,對瞭,傢規裡可以加一條:爺沒有睡,沐兒也不許睡。
龍二待著待著,終於也累瞭,他靠在居沐兒身邊,睡著瞭。半夜裡覺得冷,他很自然地拉開被子,鉆到瞭居沐兒的被窩裡。
居沐兒睡得沉,被他擾瞭也沒醒,閉著眼滾到他懷裡,嘟囔著問瞭聲:“二爺?”
龍二也睡得迷糊,下意識應瞭:“嗯。”
然後兩人都很安心,擁在一起尋瞭個舒服的姿勢,又繼續呼呼大睡。
居沐兒睡啊睡,正睡得香,被人拍醒瞭。
“沐兒,起來瞭。”是龍二的聲音。他喚瞭她四五聲,她才終於有瞭反應。
居沐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天亮瞭嗎?”
“亮瞭。”
“真的嗎?”
龍二沒好氣:“真的。”
“那亮多久瞭?”
“不知道。”他一睜眼發現睡的不是自傢臥房,又發現窗外明亮,竟已是大白日瞭。他心裡頭一驚,想著今日還有許多事務要辦,而現在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府裡頭又沒人知道他去瞭哪裡,會不會亂瞭套?
他想著這些也顧不上軟玉溫香抱滿懷的,趕緊起瞭身。這一起來,才發現自己昨夜裡衣裳也沒脫,直睡得皺巴巴,活像掛瞭一身梅幹菜。一摸頭發,睡瞭一晚自然也不齊整瞭。
他這般出去,然後穿過城裡的街市回府,那必是丟臉丟大發瞭。龍二趕緊整理儀容,可四下裡轉瞭一圈,竟然沒有找到鏡子。一想,是瞭,他傢沐兒看不見,她屋裡擺個鏡子也是無用。
他轉頭看看,那個讓他現下處境尷尬的姑娘正抱著被子呼呼大睡,他自己不好自然也見不得她好,於是過去將她拍起來。
居沐兒還沒完全清醒,抱著被子表情呆呆的,又問:“二爺怎的這麼早又來瞭?”
“我不是來瞭,我是沒走。”
“哦,那二爺為何這麼晚還沒走?”
龍二捏她的臉:“醒瞭嗎?”
“痛……”居沐兒小臉皺成瞭包子,醒瞭。
“你的梳子呢?”
居沐兒指指小櫃:“在抽屜裡。”
“沒鏡子是嗎?”
居沐兒點頭。
龍二走過去開抽屜找梳子自己梳頭,一邊梳一邊回頭看。居沐兒用被子把自己裹著,正打哈欠。她散著發半瞇著眼,被子的花色土氣,她裹得亂七八糟,一副儀容不整的模樣,看在他眼裡卻覺得頗有風情頗動人。
龍二沒鏡子照,隻得憑手感把頭發梳齊整瞭,然後過去拉居沐兒的手:“別打瞌睡瞭,來練習一下伺候爺起身。”
“哦。”居沐兒坐直瞭,“要做什麼?”
龍二一愣,她看不見瞭,還能伺候什麼?梳頭不行,更衣不行,靠她端洗臉水什麼的怕是更沒戲。而他夜闖閨房,也不能大大咧咧地走出去自己張羅。看來他今天真得一副狼狽的樣子回府瞭。
龍二一咬牙,粗聲粗氣道:“爺走瞭。”他說完,重重地踏步往屋門走去。
居沐兒忽然猛地大聲道:“不行!”
龍二腳步一頓,嘴角彎瞭起來:“怎麼,不想讓爺走瞭?”
“不能走門口,院子白日裡人來人往的,二爺被人看到多不好。”居沐兒一指後窗,“二爺從窗戶出去吧。”
龍二頭頂冒煙。
“你讓爺爬窗?”他當然不會莽撞地直接出去,自是會探明白外頭無人才開門,可就算她說得有理,這般理直氣壯地讓他爬窗,還是讓龍二心裡不痛快瞭。
“不用爬的也行,二爺必是會輕功的,跳出去便好。”
“那有什麼不一樣?”龍二還是氣,早知道就不要來看她瞭,鬧得自己如今這般狼狽。
這時候門外傳來居老爹哼小曲兒的聲音,過瞭一會兒又聽得他抬東西的動靜。居沐兒有些緊張,龍二雙臂抱胸,故意嚇唬她:“爺是不會跳窗的。”
“那爺昨晚上是怎麼進來的?”她一句話堵死他。
她入睡前把門閂瞭,窗戶卻是開瞭半扇透氣。龍二昨夜來瞭未喚她開門,他那性子也必是做不得撬人門閂的事,所以定是跳窗進來的。
可自己跳進來和被人使喚跳出去是兩碼事。龍二瞪著居沐兒,居沐兒看不見他,所以用相當無辜的表情面對他。龍二越瞪她越覺沒意思,多少人在他凌厲的眼神下屈服,可這招對一個瞎子完全不管用。
這瞎子現在居然還問:“二爺,你在瞪我嗎?”
二爺沒回話,二爺悄無聲息地跳窗戶出去瞭。
二爺沒洗漱沒更衣,還被迫在林子裡偷偷方便,然後邋邋遢遢地騎馬回府去瞭。這一路越想越氣,他要是再去看她,他就不是龍二爺!
他怎麼會想著那女人對他有情,那女人分明就是恨不得氣死他。哼,她等著瞧,等她進瞭他龍傢門,他鐵定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夫綱威振。
可威振夫綱這種事,得為人夫婿瞭才能做,而為人夫婿,得是正式拜瞭堂才算數。
於是龍二爺懷著一顆想在自傢媳婦兒面前擺威的心,苦苦等待婚禮的到來。
依蕭國禮俗,成親前男女兩傢要各自帶上雙方的生辰八字去跟菩薩請福,保佑婚後生活和和美美,添丁添福,相伴終老。
這天是居沐兒依禮要到福靈寺上香祈福的日子。按禮數,男女雙方要分開日子各自前往。所以這日龍二湊不得熱鬧,隻有居老爹和蘇晴陪著她,而龍傢的兩個護衛則是遠遠守著。
居沐兒拜完菩薩行完禮,居老爹想著要去給沐兒的娘買些香火,讓她在下面也能舒舒服服過好日子,便讓沐兒在外頭先等著。
福靈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這會兒又正值年關,許多人傢都趕著來上香祈願。寺裡邊人頭攢動,煙火彌漫,人來人往的磕磕碰碰總少不瞭。居沐兒眼盲不方便,便道她先回馬車那邊等。居老爹應瞭,於是蘇晴攙著居沐兒慢慢往寺外的馬車停處走去。
因今日裡來上香的人很多,所以馬車停得遠。居沐兒與蘇晴兩人走瞭好一會兒,蘇晴蹦蹦跳跳地跑進路邊小林采野果,居沐兒站在路邊等。這時突然橫沖出幾個大漢,一把抓住瞭居沐兒。
為首的大漢大聲道:“快看這大姑娘,老子瞧上瞭。這大過年的,該討個老婆回傢暖床去。”
周圍的幾個百姓嚇得趕緊躲,有姑娘女眷的更是放開腿腳火速跑開。蘇晴大叫一聲“姐姐”,朝著居沐兒就沖瞭過去。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陳大哥,救命!來人啊,救命!”
這時一輛馬車飛馳而來,卻是接應那幾個大漢的。
大漢們抓著拼命掙紮大聲呼救的居沐兒就要拖上車。這時候陳護衛已然趕到,他躍身而起,拔劍便朝那抓著居沐兒的為首大漢刺去。
幾個大漢默契十足,其中三人回身,揮刀便向陳護衛迎瞭過來。另一位龍傢護衛也趕到瞭,欲砍斷馬車與馬兒之間的韁繩套索,也被兩個大漢舉刀攔下瞭。
蘇晴大聲尖叫,腳下不停。居沐兒聽得聲音,慌得大叫:“晴兒你快跑,別過來,快跑!”
她話沒喊完,就被劫匪頭子一甩手丟上瞭馬車。居沐兒的腦袋磕到車板,下巴被自己的竹杖戳到。她看不到,又聽得周圍一團混亂,於是不敢亂掙,隻緊緊地握住她的竹杖。她聽到外面蘇晴大叫放開,聽到她的尖叫聲,聽到打鬥吆喝的聲響。
一個大漢叫道:“這小妞看來是歡喜我們呢,幹脆也抓走好瞭,多一個也好。”居沐兒又驚又疑,生怕是她自己想的那樣,結果一個人重重砸到她身上,證實瞭她的猜想。
居沐兒驚叫:“晴兒?”
蘇晴緊緊抱著她:“姐姐。”
“我讓你跑,讓你跑,知道嗎?”居沐兒又慌又亂又急,她做不瞭任何事,她的盲眼就是拖累。
身下的馬車動瞭起來,居沐兒聽到陳護衛的大喝,然後是幾個大漢囂張的狂笑。蘇晴聲音發抖:“陳大哥,陳大哥倒下瞭。”
倒下瞭?居沐兒全身的血都似冷瞭下來。
馬車越跑越快,為首的大漢跳上瞭車子,關上車門。其他大漢騎上瞭馬,押著馬車一起撤瞭,嘴裡大聲嚷著:“過年娶媳婦咯。”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擄瞭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