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茵第一次到石頭傢見傢長,心裡其實是很不高興的。
石頭傢又不是沒有房子,第一次上門,偏偏安排在姑姑傢吃飯。理由是自己傢房子面積太小。
面積小這種事,劉茵完全能理解。老上海人,傢裡房子普遍不大。劉茵和石頭才剛剛談戀愛還沒住到一起的時候,為瞭省開房錢,背著石頭爸媽,去過好幾次石頭傢。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傢房子小。反正將來劉茵和石頭結婚,也不會住在那房子裡。小不小的,有什麼關系嘍?不過就是在一起吃頓飯而已,房子小,菜做多點,老人傢熱情點,不就行瞭?
可石頭媽偏不!她嫌自己傢房子小,把準兒媳的第一次上門,安排在石頭姑姑傢。
這讓劉茵非常不高興。她忍不住背後跟石頭嘀咕:“嫌房子小,那在外面吃呀!飯店裡定一桌,又花不瞭多少錢,幹嘛要去姑姑傢呢?”
畢竟是劉茵第一次上門,第一次見傢長。見兩個便也罷瞭,一次見五個:石頭爸媽、石頭姑姑姑父,還有姑姑姑父傢的獨生女兒周欣。
這算個什麼事兒呢?第一次上門,就在親戚傢吃飯,這多不正式啊!豈不是顯得,他們傢很不重視這個兒媳婦?——劉茵心裡小九九不停的打,越想就越不高興。
石頭知道,他媽把準兒媳第一次上門安排在姑姑傢,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傢和姑姑傢感情好,在他媽李霜琴看來,兩傢是不分彼此的,在他傢吃飯和在姑姑傢吃飯,都是一樣一樣的;另外一個原因麼,就是虛榮。姑姑傢房子大,裝修高檔,住的又是上海有名的豪宅小區,準兒媳第一次上門去姑姑傢吃飯,那多有面子啊,要知道窮人也是有幾門富親戚的!石頭媽忽略瞭一件事:姑姑傢有錢,那是姑姑傢的,跟他們傢關系不大。
但這樣的話怎能跟劉茵講?劉茵那張嘴,聽到這種理由還真不知道會怎麼編排他媽呢!於是石頭隻笑笑,沒回應劉茵的嘀咕。
劉茵問石頭:“那咱買的上門禮物,是拎到姑姑傢,還是拎你傢去?”
石頭沉吟瞭會兒:“拎我傢,我倆從超市買兩瓶酒、一箱牛奶,給姑姑傢提去。”
——好麼,這帳算的倒清。
然而,畢竟是劉茵第一次上門,心裡再不滿意,卻也隻能聽主傢安排,這樣才像個“乖兒媳”。隻是自從她聽到這個安排,就自動去商場把原打算帶給石頭爸媽的三千塊錢左右的禮物退瞭,換成瞭一千多塊錢的。
見傢長那天,石頭和劉茵從租住的小屋出發,先去外灘石頭傢,和石頭爸媽匯合,再打車去徐匯石頭姑姑傢吃飯。——這圈兒轉的,也不嫌累的慌。
劉茵預料錯誤,等著參觀她的人,可不止五個:石頭爸媽、姑姑姑父、姑姑的女兒周欣,再加上一個傢裡請的住傢阿姨。
六雙眼睛上下打量,劉茵一頓飯還真沒怎麼吃好。
出瞭門,劉茵跟石頭抱怨:“姑姑傢房子挺大的,行得開,怪不得你媽把這頓飯安排在姑姑傢吃。隻是她也太小氣瞭點吧,我第一次上門,紅包才給一千塊。我買禮物花的錢都比她給的多。”
石頭不吱聲,劉茵又說:“都說上海人小氣,我今兒可算是見識到瞭。”
石頭聽這話特別不高興,外地人總說上海人排外,其實他們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排斥上海人?就算是有些女人心裡未必排斥,找瞭上海男朋友,都要結婚瞭,嘴上卻是不肯饒人的,比如說劉茵。石頭說:“我爸媽的錢,不都支援咱倆買房做首付瞭嗎?就算多給又能多給多少?你何必計較這點錢。真缺錢的話,花我的呀,反正我工資卡早被你繳瞭去。”
劉茵說:“繳來又怎樣?每個月還房貸恨不得就用掉一半。那房子是你婚前買的,將來咱倆萬一離婚瞭,我得盡身出戶。”
石頭說:“還沒結婚呢,就惦記著離婚,你們這些女人,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劉茵想,我想著你什麼時候把產證上加我的名字!
想歸想,劉茵卻沒直接問,她含沙射影提過很多次房子,比如說這次。但石頭從來沒接話茬說把她的名字加上去。她若真主動提這事兒,兩人勢必會吵架,房產證加名字這可是大事,是原則性問題,跟平時小吵怡情完全不同,說不定吵著吵著這婚可就結不成瞭。
劉茵想的長遠,石頭人實誠,又是上海人,婚前有房,工資不高不低每個月也有兩萬多塊錢,年終還有五六萬的獎金,而且對她還不錯,作為經濟適用男來說,可以嫁!上海剩女這麼多,像石頭這種條件的已經算是績優股瞭。她年齡不小瞭,傢裡條件還不如石頭傢,可不敢多挑,先嫁瞭再說。至於房子,可徐徐圖之。
劉茵這樣想著,就沒提產證上加名字的事情,反而問:“房子明年就拿到手瞭,裝修的錢你爸媽怎麼說?有沒有講他們出?”
石頭越發氣悶:“咱倆這兩年不是存瞭二十多萬嗎?拿來裝修好瞭呀!”
“你不是還打算買車嗎?這錢拿來裝修瞭,車怎麼辦?”
“車過幾年再買。”石頭突然有些促狹,“要不你跟你媽商量下,陪嫁裝修?”
劉茵白瞭石頭一眼,不吭聲。石頭明知道她傢的傢境,她下面還有個弟弟,哪裡有錢拿出來給她裝修?而且照劉茵的想法,就算有錢也不能拿出來裝修,那可是石頭婚前的房子。萬一將來離瞭婚,裝修錢豈不是全貼進去瞭?
劉茵沉默瞭一會兒,才又說:“我覺得你媽挺嫌棄我的。”
石頭說:“她不高興我娶外地媳婦,總說將來傢裡有事,你娘傢住太遠,沒辦法幫襯,這樣我們兩個人的日子就會很艱難。不過我是跟她們講清楚瞭的,我這輩子非你不娶,他們倒也都接受瞭。”明知道後面的話說出來不太好聽,卻仍然說,“我都三十歲瞭,我媽早幾年就在我耳朵邊念叨,讓我早點結婚,趁她還能帶得瞭孩子趕緊生一個。”見劉茵眉頭深鎖,果然很不高興,就又哄她,“你長的漂亮,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單位也好,我爸媽他們對你還是很滿意的。”
劉茵在某知名外企做人事。那企業生產的日化產品覆蓋國內一二三四五線城市大中小型超市,國人幾乎耳熟能詳。石頭媽本來對劉茵的傢在外地,傢境不好很不滿意,聽石頭說瞭她讀的大學,又知道她在那知名企業總部上班,管著人員招聘的事情,想著也還不賴,心裡就逐漸松動瞭,又見石頭誠心想娶劉茵,也就默許瞭他的選擇。
——在石頭媽看來,傢境不好、傢在外地倒都是其次,好學歷和好工作,才是女人最好的嫁妝。
可劉茵並不因此而領情。不管怎麼說,石頭媽曾經嫌棄過她,還阻撓過她的婚事,就這點來說,她對石頭媽都不會有什麼好感。
石頭媽阻撓石頭和劉茵的婚事,劉茵心裡是有怨氣的,她無數次看著石頭那張憨厚的臉忍不住心想,我還不是就吃瞭傢境不好的虧?若傢境再好些,你還會在乎我是不是上海人?憑我的長相,憑我的心氣兒,條件更好的男人又不是找不到,何必在你石頭這棵歪脖子樹上吊著,還得忍受你媽的挑剔?
劉茵說:“你媽今天吃飯的時候說她最近半年總頭痛,手腳發麻,她沒事兒吧?有到醫院檢查嗎?”
石頭說:“我讓她檢查來著,她一直說沒事,隻是偶爾痛而已。你知道老年人,舍不得錢。”
“體檢能花多少錢!”劉茵撇撇嘴。
“是呀,我們都這樣想,可他們那一代人節約慣瞭。”
“你爸剛說讓咱們結婚瞭就趕緊要個孩子,趁他們還帶得動幫咱們把孩子帶大,你媽就說她頭痛。你覺得她會不會是故意的?”劉茵問。
石頭把劉茵的臉掰過來:“今兒咱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啊,怎麼這一路上老聽你抱怨呢?我媽不是第一次說頭痛,到你這兒就成瞭不想幫咱們帶孩子。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陰謀論呢?”
劉茵見石頭火瞭,才住口。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劉茵覺得自己挺沒勁兒的,想著好歹要結婚瞭,兩人感情又這麼好,沒必要為瞭這一點小事失瞭和氣,就軟下聲音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兒見傢長,挺鬧心的,心情不太好,你別介意。”
石頭也說:“你不要太在意他們的態度,畢竟將來你是跟我一起生活,不是跟他們。”
劉茵輕輕“嗯”瞭一聲,點點頭,沒說什麼。
過瞭一會兒,石頭跟劉茵說:“我搬出來跟你住,我媽雖沒說什麼,但每周都要在傢裡吃頓飯的。咱倆結婚之後,你就要跟我一起回傢吃飯瞭。我媽喜歡朝姑姑傢跑,咱們回傢的話可能有一半飯是在姑姑傢吃。”
劉茵說:“你媽和姑姑的感情,真是好,完全不像傳說中的嫂子和小姑子處不來那種。”
關於石傢和周傢的關系,石頭本來不想說,但他沉吟一下之後還是決定告訴劉茵,他們都打算結婚瞭,在她面前有所保留不太合適。更何況,這個秘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她嫁過來之後遲早得知道,與其別人告訴她,不如他自己說。於是石頭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以前沒跟你講過,你不要告訴別人,連查曉萌都不能告訴。”
查曉萌是劉茵的閨蜜,兩人無話不談,若連她都不能說,那這個秘密還真是挺秘密的。
劉茵示意石頭講出來。
“周欣是我的親妹妹,是我爸媽的孩子。”石頭說。
這是一個重磅炸彈,炸的劉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石頭解釋說:“姑姑姑父不能生育。我媽懷瞭周欣,那些年計劃生育管的特別嚴,她怕丟瞭廠裡的工作,就打算打掉這個孩子,姑姑跟我媽說,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她們養。我媽請瞭半年的病假,生瞭周欣之後才去上班的。那時候姑父已經在做買賣瞭,姑姑在傢做傢庭主婦,對外說周欣是她親生的,倒也沒人懷疑。”
“怪不得你媽老喜歡朝姑姑傢跑,原來兩傢還有這種關系。隻不過,周欣都給瞭姑姑傢瞭,你媽就不怕她這麼親近親生女兒,會惹得姑姑姑父反感嗎?”劉茵問。
“這倒不會。”石頭說,“你應該看出來瞭,姑父很忙,除非有大事,一般不在傢。姑姑性格隨和,又大大咧咧的,整天惦記著麻將,不會朝那方面去想。”
劉茵突然笑起來,跟石頭開起瞭玩笑:“周欣比你幸運哎,姑姑姑父傢那麼有錢。他們傢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五室三廳四衛,還有個保姆房,目測起碼得有個兩三百平吧?又是在徐匯有名的豪宅區,隻怕得好幾千萬才能買得到。他們就周欣這一個孩子,老瞭還不都是周欣的。倒是你,你爸媽吭哧吭哧把積蓄全拿出來,也不過給你在嘉定買瞭套三室兩廳一衛而已。深夜夢回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你爸媽把你給姑姑傢就好瞭?”
石頭正色說:“我還真沒這樣想過。說實話,我爸媽對我是真的很好,成為他們的兒子,我沒什麼好遺憾的。”
劉茵點點頭說:“看出來瞭,你是個孝子。”
石頭不理會劉茵的挪揄,隻笑著應瞭。
過瞭一會兒,劉茵又說:“姑姑姑父倒是挺和善的,不過我怎麼總覺著,周欣不太好相處呢!”
石頭瞭然的笑瞭:“那都是裝的。上海小姑娘,不笑的時候,看人的眼光就有些挑剔。除非她願意應酬,否則都會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周欣人很好,你們會成為朋友的。”
劉茵也笑瞭:“你說,會不會是她的行頭把我給嚇著瞭,我一下子露瞭怯?”
“怎麼說?”石頭問。周欣的裝扮,石頭是看慣瞭的,他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今兒見客,周欣穿著拖鞋,卻化著小煙熏妝,太正式瞭點。”
“周欣平時在傢也化妝的。今天可能是濃瞭點,說明她重視你。”
“我有註意到周欣身上穿的衣服。她的裙子是Gucci的,鐲子是Tiffany的,就連腳上的人字拖,都是Chanel的。哦,還有左手手腕上的表,是PatekPhilippe的。我上一年班賺的錢,不夠她買一個鐲子,上兩年班,買不起她手上的一個表。”
石頭摸摸劉茵的頭:“如果你喜歡這些,將來我會盡量賺錢給你買。”
劉茵搖搖頭:“不是喜歡這些。就是覺得,我跟周欣之間的距離好大,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石頭說:“周欣隻是傢裡比較有錢而已。她有句名言,她買名牌不是因為那個牌子,隻是因為他們的東西品質好。實際上,周欣骨子裡是個文青。從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
劉茵“噗嗤”笑瞭:“文青都穿白襯衣棉佈裙,配上匡威的帆佈鞋,可不會燙頭發化煙熏妝。”
石頭說:“那是你不瞭解她。她有一個專門的書房,一屋子的書和光碟。書基本都是文學作品,碟大都是文藝片和紀錄片。這還不算文青嗎?”
劉茵說:“那也隻是比較喜歡看書而已,算不上文青。”又問,“她平時吃喝上面講究嗎?比如說隻喝某個牌子的咖啡,隻吃某傢店的蛋糕。”
石頭撓撓頭:“誰會註意這個啊?她在外面跟朋友吃飯又不叫我。”突然說,“哦,對瞭,我想起有一次,我們兩傢一起在外面吃飯,上菜的時候,她發現其中一個服務員指甲縫有污跡,怎麼都不肯在那傢吃瞭,拉著我們走。人傢分分鐘把菜全上齊,姑父不得不買瞭單才走的。都到下一傢店瞭,她還在抱怨那傢店不講衛生,說那傢店在她心裡已經被拉進黑名單瞭。”
劉茵又被逗笑瞭:“她什麼星座?”
“處女座。”
“哦哦!”劉茵做出一副秒懂的表情。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石頭的手很不自覺的朝劉茵睡裙裡滑,劉茵打開他說:“你媽今兒說瞭婚禮在上海怎麼辦,我倒沒什麼意見,反正傢裡經濟實力也就這樣,沒必要辦場豪華婚禮之後,全傢人啃三年饅頭。隻是她從前到後都沒提讓我父母來參加,她這是什麼意思呀?”
石頭興致高昂,劉茵卻跟他談這些瑣事,不由得有些掃興,他把手從劉茵身上拿開說:“我媽不是說的很明白嗎?你們傢嫁姑娘,你父母在你老傢隻怕也會辦場婚禮,那就上海辦上海的,你老傢辦老傢的,哪邊辦哪邊兒自己請客收禮金。她和我爸年齡大瞭,就不去你老傢瞭。反正你爸媽在咱倆正式結婚之前也會來上海看看的,咱婚禮的時候,他們想來參加就來參加,不想參加就不來。我媽可是很民主的。”
劉茵咬著嘴唇說:“我覺得她至少應該邀請一下,這是禮貌問題。”
“咱倆邀請就得瞭。”
“那不一樣,你媽邀請,顯得更重視。”劉茵說,“那這樣我爸媽可就是來上海兩趟瞭。機票錢總不能都咱倆出吧?還有我舅舅姑姑他們呢?我傢親戚人多,他們若想要到上海來參加婚禮,機票錢,吃住玩,得好幾萬呢!咱倆這兩年也就存瞭二十幾萬,你媽若到時候不肯出裝修錢,咱還得裝修,還得買車,將來養孩子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石頭打斷她:“那就不讓親戚來,隻你爸媽來。”
“那他們想來呢?我總不能拒絕吧?”
“那你想怎麼辦?”石頭問。
劉茵沉吟著:“我想著,上海這邊辦婚禮,禮金收的高,聽你媽的意思是,到時候禮金是不打算給我們的,我又不好直接張口要,你更是個面皮軟的。你問問你媽,收的禮金減去開支,多的錢幫我們報銷機票成麼?”
石頭看著劉茵一副計較的樣子,越發覺得人窮氣短,低頭想瞭想說:“我怎麼越發覺得,這婚結的沒有意思。要不咱猶豫猶豫,過幾年等我發財瞭,不在乎這三萬五萬的時候再結?”
劉茵聲音提高:“那怎麼成?你都多大年紀瞭?我也二十七瞭,還能等多久?我告訴你,結婚這種事就得腦子一熱,越猶豫越沒可能。”
見石頭不說話,劉茵又說:“大不瞭到時候咱倆裝糊塗,我爸媽來上海的機票錢住宿錢咱倆出,親戚要來,咱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他們要來,就自己買機票,你覺得怎麼樣?”
石頭默默的伸出瞭大拇指:“瞭解你越多,越覺得娶你劃算。”
劉茵打瞭石頭一下,笑著說:“我就是要求低,才嫁給你。”又說,“老夫老妻,有什麼心裡話都在你面前說,換個人,我才不說呢!我除瞭沒那身行頭,裝清純裝高貴不會比周欣差。”
“怪不得別人說,一男一女才談戀愛的時候,都是在跟對方的形象代言人戀愛。咱們現在還是談婚論嫁階段,還沒正式結婚呢,你的形象代言人就功成身退瞭?”石頭取笑劉茵。
“反正我什麼樣,你都不會不娶我,我也就放心的把人性中所有貪嗔癡完整展現在你面前,免得婚後發現我跟你想象中不一樣,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劉茵就愛石頭這一點,無論她在他面前說什麼,他即使不高興,也不會真跟她生氣。
石頭笑:“沒領證之前,Everythingispossible。”
劉茵知道石頭不過是開個玩笑,嬌嗔著打瞭他一拳,石頭的手又順勢滑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