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瞭壓下心中這股不安，蘇念風深吸瞭口氣，和往常一樣，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去：“走吧走吧，回來姐姐也帶你打雪仗堆雪人……”
蘇牧雲身體一僵，臉色沉瞭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要你帶我玩這些無聊的遊戲。”
“是，小雲是長大瞭。”蘇念風抬頭看著他的臉，微微一笑，“也長高瞭。”
還變得讓人無法捉摸瞭，不再是小時候粉雕玉琢的可愛孩子。
變得像一片虛無縹緲的灰色的雲，時時擔心著，會不會突然下雨，會不會突然消失。
即使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依舊知道，那片雲越來越低，低的把前面的路擋住，再也不能一眼看清。
蘇牧雲有些惱怒的轉過臉：“不要總是用姐姐的口氣和我說話！”
“我哪有……”
“哼。”蘇牧雲冷哼一聲，雖然還是不爽，但身邊的少女主動挽住自己，那種溫暖的感覺還是讓他心裡稍微好受瞭一點。
可走瞭沒多久，蘇牧雲還是忍不住問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嗯？”蘇念風看著細碎的雪花，還在想著那片烏雲。
“我想知道……想知道……”蘇牧雲吸瞭口氣，他不想這麼憋著，他想讓蘇念風也正視他們之間的問題，“我親你的時候，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蘇念風臉上的笑容凍結住。
她的血液裡似乎有帶著倒鉤的尖刺流過，被他咬破的嘴唇也在冷風中開始發麻。
“那個……我忘記瞭……”半晌，蘇念風磕磕巴巴的說道。
其實不是忘記，是當時太驚恐，所有的神經和感官都罷工瞭，哪裡還有力氣想別的。
最主要的是，人的身體和大腦都會自我保護，有些事情太過糾結和痛苦，會被自動遺忘。
蘇念風的大腦，就會這樣保護她。
太可怕的事，會盡量的去淡化，直到時間帶走一切……
“那……”蘇牧雲突然抬起手，握住身邊少女尖尖的下巴，沒等她回過神，唇便壓瞭下來。
好像一片雪花落到瞭唇上，隻是一瞬間……
蘇念風的心臟驀然狂跳起來，鼻間全是蘇牧雲的氣息，她的臉也變得通紅，整個人僵硬瞭片刻後，突然往後退去，差點狼狽的摔在花壇上。
蘇牧雲這傢夥在做什麼？
這可是路邊，要是被別人看見怎麼辦？
他們可是兄妹……鄰居們看見會怎麼想？
想到這裡，蘇念風憤怒的揮著拳頭：“死小鬼，你做什麼？”
他真的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嗎？
不……她不能讓他繼續這麼錯下去！
就在這一刻，蘇念風想到瞭唯一的解決辦法。
“告訴我你心裡想的是什麼？”蘇牧雲把她從花壇邊拽回來，眼神深邃的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剛才那一刻，你在想什麼。”
她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多麼的明艷動人。
就像是大雪中的紅梅，在清清冷冷中，描抹上一筆嫣然的嬌紅。
蘇牧雲又想狠狠親上去……
但是他看到她眼神裡閃動的驚慌和害怕，終究克制住瞭。
“你在想什麼？”蘇牧雲繼續追問。
蘇念風在想，他為什麼又要這麼做……
真的不想安心的做蘇念風的弟弟嗎？
真的要做那朵灰色的雲，把原本明朗的天空遮住嗎？
真的是喜歡嗎？還是用喜歡來傷害？
“你……你怎麼能在街邊做這樣的事情？”蘇念風過瞭好久，才問道。
她怎麼能真的去質問究竟是為什麼才這麼做？
她怎麼能自己先去懷疑和他十年來的姐弟情感？
蘇念風現在能做的，隻有氣憤的指責：“要是被熟人看見怎麼辦？不是說過姐弟之間不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嗎？即使是喜歡，也不能隨便……”
“心裡想的就是這個嗎？”蘇牧雲唇邊浮出一絲淒涼的微笑，轉過身淡淡的說道，“知道瞭，姐弟之間是不該做這樣的事情。我是你的弟弟……蘇牧雲是蘇念風的弟弟，僅此而已。”
雪花落在蘇念風的臉上，涼涼的。
她看到蘇牧雲剛才眼神裡的難過和悲傷，可她不知道怎麼去撫平。
“蘇牧雲……”
不想做弟弟？
一開始就不想做弟弟嗎？
如果不把他當成弟弟，還能當成什麼人？
整日這樣的糾纏，姐弟之間早就不能回到過去瞭。
蘇念風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又算什麼？想努力的磨平那道裂痕，可是，鴻溝卻越來越大……
現在如站在懸崖邊，一不小心，就會掉落深淵。
那朵叫蘇牧雲的灰色雲朵，在她心上籠罩著，不知道應該驅除，還是任它自己消散。
***
蘇牧雲推著購物車在蘇念風的前面晃晃悠悠，表情非常冷漠。
而蘇念風垂著頭在他的身後，心情非常沮喪。
好像有無盡的苦惱在心裡堆積著，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聽好瞭，秦堯喜歡單純善良的女孩，不過你太白癡瞭，真是麻煩！”蘇牧雲隨手掃貨，突然開口，“他以前的女朋友比你漂亮聰明多瞭，你最好也變得聰明一點。”
“哦……咦，什麼意思？”蘇念風正頭疼的找著自己要的調料，滿腹心事，哪裡聽到蘇牧雲在說什麼。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蘇牧雲扯扯嘴角，深呼吸瞭幾次，才又說道，“秦堯和齊媛青梅竹馬，兩傢傢長甚至都已經默認瞭這樁婚事，隻等他們大學畢業之後，就定婚。秦堯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忙，齊媛就經常去他傢中……”
蘇念風好不容易才聽進去，蘇牧雲突然停住瞭。
“然後呢？”蘇念風忍不住問道。
“就在前幾天，齊媛突然提出分手，好像是移情別戀瞭。”
“啊？不是青梅竹馬嗎？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秦堯那麼好的男生，她也舍得放開？”蘇念風心中遺憾，還有著好奇。
看來感情這種事情，比蘇牧雲這傢夥還要難琢磨。
“哼，你的眼中，隻要是雄性動物都是好的。”蘇牧雲冷冷一哼，不置可否的說道，“現在他正在低谷期，回到傢中孤單單的一個人，觸景傷情，我就讓他來我們傢住幾周。你不用和老爸老媽報告這件事瞭，知道嗎？”
“說瞭也沒事，他就是住上一年半載的，爸爸媽媽也不會多說一句話。”蘇念風嘀咕著，爸媽要是真能好好管傢裡，小雲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不準說就是不準說！”蘇牧雲不耐煩的說道。
“知道瞭。”蘇念風在心裡翻瞭個白眼，這傢夥真是個霸道鬼。
不過也好……
至少不用單獨和他在一個傢裡，朝夕相處。
而且……她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解決自己和弟弟之間的問題瞭嗎？
那就順水推舟吧……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並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她和弟弟之間的關系，為瞭回到最初的樣子，她願意去做一些從未有過的嘗試。
秦堯正式寄宿在蘇牧雲傢中。
而蘇念風本想和蘇牧雲坦白自己不想和秦堯有更進一步關系的話，也沒有再說出來。
因為，她已經決定，遂蘇牧雲的意，跟秦堯走的近一點。
如果她找到男朋友，可以讓蘇牧雲變正常的話，蘇念風很願意去努力。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蘇牧雲對秦堯那麼溫柔那麼好，看的蘇念風都嫉妒瞭。
她和蘇牧雲這麼久，都沒見他對自己這麼溫柔過。
男人之間的感情，讓蘇念風感到奇怪。
吃過飯後，三個人坐在電視機前，秦堯沉默的拿著手機，不知在發短信，還是在刪照片。
而蘇牧雲雖然盯著電視，但不時擔心的看一眼秦堯。
蘇念風看著秦堯蒼白的臉色，也有些難過。
他原本青春飛揚的臉，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瞭許多。
感情這種事，果然很傷人。
“咳，”蘇牧雲輕輕咳嗽一聲，看瞭蘇念風一眼，說道，“今天周末，難得休息，一起去KTV放松怎麼樣？”
“你們去吧，我不太舒服。”秦堯對蘇牧雲微微一笑，拒絕瞭。
“那去看醫生吧。”蘇念風關心的說道，他的臉色差的讓人擔心。
“不用瞭，小風。”秦堯收起手機，長長吐瞭口氣，說道，“對瞭，謝謝你昨晚一直照顧我。”
蘇念風的臉燙瞭起來，受傷的男人真是別有韻味啊！
秦堯比他們大不到兩歲，但蘇念風一直感覺氣質有天壤之別。
蘇牧雲坐在他的身邊，頂多算個美少年，而他，五官雖不及蘇牧雲俊美，卻散發著成熟的氣息。一抬手一蹙眉之間，都很吸引女孩的註意。
“咳咳，蘇念風，去給我泡杯茶！”蘇牧雲瞪瞭蘇念風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雖然要幫她追秦堯，但一想到她也許真的和秦堯在一起瞭，蘇牧雲就心如刀絞，各種不爽。
“小雲，剛吃過飯不能喝茶，對胃不好。”蘇念風看瞭眼蘇牧雲，心裡直搖頭，和秦堯相比，他就是個長的漂亮點的小屁孩……
“我就要喝，去給我泡！”蘇牧雲不爽的說道。
瞧，還是個壞脾氣沒傢教的小屁孩！
“好吧好吧……”蘇念風無奈的起身，去給他泡茶。
“我有點事，出去下。”蘇念風剛端回茶，就聽見秦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