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故意抬手,就是將藥送到瞭自己的口中,無論如何,卓依風都不想現在歐陽予有事。
她在臨走前,對湄姨承諾過,不會讓歐陽予倒下!
可是貼上他的唇之後卓依風就後悔瞭,因為送藥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考驗人。
她都感覺藥在口中有些融化瞭,還是不會將藥丸從舌尖送出去。
“你不是自己打算把藥吃瞭吧?”他的唇微微翕動,半瞇的雙眸有趣的看著卓依風,用極輕的聲音問道。
“當然不會……”卓依風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燙的能烤紅薯瞭,雖然是沒辦法才喂藥,但是總覺得自己的舉動在吃歐陽予的豆腐。
天地良心,即使歐陽予秀色可餐,可是她從沒起邪念。
深深吸瞭口氣,騰出手,將他的頭往下狠狠一按,視死如歸的把舌尖的藥丸往他口中送去。
--這絕對不是趁機揩油,即使他的唇很誘人,他的長相很誘人,他的氣質也很誘人……
但她發誓,她不是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
畢竟從小看著弟弟的美貌長大,多少也有幾分免疫力瞭。
卓依風屏著氣將藥丸送他的口中之後,舌立刻要退出。
誰知道歐陽予卻突然卷住她的舌尖,輕輕吸吮著。
……好像是她被揩油瞭!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還有記者轉身開始拍照瞭……
嘴中一股藥味,卓依風不敢掙紮,生怕牽動瞭他的傷口,隻能僵硬著任他越來越放肆的深吻。
男人說話都是不算數的。
剛才在休息室,歐陽予還說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可一轉身,立刻就忘記瞭自己說的話。
他的舌很靈活柔軟,追逐著卓依風尷尬的四處躲閃的舌頭,一點也不知疲倦。
“是你先親我的。”就是欺負她不敢掙紮,歐陽予狠狠占瞭一次便宜……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親她。
所以……克制瞭那麼久,就放肆一次吧。
等她明天到瞭十八歲,已是成年人時,有許多事將會改變。
也許,再也不能這樣擁抱瞭。
更遑論這樣哄騙的親吻瞭。
終於放過少女可憐的唇,歐陽予在她耳邊有些喘氣的說道:“抱歉,我是受不瞭誘惑的男人,所以沒辦法……”
“你……你還疼嗎?”卓依風用力攥瞭攥拳頭,忍下抓狂的感情,僵硬的問道。
“生氣瞭?”歐陽予依舊抱著她,姿勢都沒換,唇繼續在她耳邊遊蕩著,壓下心中無奈的疼痛,依舊用輕佻的口吻說道,“難得你主動一次,我當然不會拒絕。別生氣,大不瞭再讓你親一口要回利息。”
“我問,傷口還疼不疼!”卓依風狠狠咬著下唇,趕緊忘記剛才的事情,生怕自己會被眼前的男人逼得暴走。
“藥效哪有這麼快,不過據說接吻可以減輕痛苦,要不我們再來一次?”歐陽予原先蒼白的臉色因為親吻,而泛起紅暈。
“歐陽予,你不要得寸進尺!”卓依風完全被他打敗瞭,要不是他對自己恩情似海,她早就將他按住他的傷口狠狠揉捏一番。
再把他從露臺上丟下去。
“沒辦法,既然做瞭就要做全套,哪有淺嘗即止的,一點都不像我的風格。”歐陽予這次沒有用調侃的語氣瞭,“拜托你的表情也享受一點嘛,別一副被人強要的模樣,會被別人一眼看出破綻的。”
卓依風忍瞭忍,又忍瞭忍。
在心中都數到二十瞭,終於還是沒能忍下去,伸手按在他湊過來的臉上,咬著牙說道:“看出破綻也沒辦法,這樣也不是我的風格。”
歐陽予側過頭,抓住漂亮女生的手,剛恢復幾分的臉色又失去瞭一絲血色:“我知道,委屈你瞭。”
“不是委屈,是你太過分!”卓依風看著近在毫厘的那張毫無瑕疵的臉,氣息有些亂的說道,“如果好些瞭,你應該看看伯母那邊的狀況。”
“我知道。”歐陽予原先還有些微笑的眸中突然一沉,眉頭微微的皺起,“今天晚上帶你來這裡,可能還真是個錯誤。”
“原本你受傷就是個錯誤。”卓依風還沒問他的槍傷是怎麼來的呢。
不過,歐陽予知道她一向不多嘴,不該知道的事,絕對不會去問。
“現在說這些也晚瞭……”歐陽予終於站直瞭身體,黑色的眸中暗沉下去,像最幽黑的夜,掠過冷厲的風。
“會出什麼事?”卓依風伸手撫平他胸前的衣服,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歐陽予這種冷銳的眼神。
如果那些說他是花花公子繡花枕頭的人,看見一貫慵懶優雅的他這樣的眼神,一定會後悔自己說過那樣的話。
不過那抹冷厲隻是一閃即過,隨即便換上溫柔的眼神,歐陽予唇邊漂浮著笑容:“你仔細聽那些記者的提問。”
“……那麼梁女士,當時聽外界傳言,你是因為另一個人而退隱,這個傳言是否屬實呢?”一個女人的聲音,問著極為尖銳的話。
“你是哪個報刊的記者?到底懂不懂規矩?”那個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下面立刻走出兩個保鏢模樣的人,憤怒的制止她的問話。
“聽說您臉上的傷,也是因為那一次的事……”
“十二年前的商業聯盟,風雲商會被洗盤的事件,讓您極為失望,所以才退出的嗎?”
可惜,保安們也不能堵住記者們的嘴。
來這裡的都是老辣厲害的記者,許多都是浸淫在商業裡數十年的老牌記者,大傢都記得十年前發生的重要事件。
隻可惜那時候不像現在信息情報這麼發達,而且留下的影像文字記錄很多都被毀掉瞭。
也正是因為這樣,十年前被刻意抹殺的事,塵封起來,讓後人想尋找,也沒有資料可尋。
“當年我母親,雖說有第一名媛的頭銜,但在商場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呢。”歐陽予微微揚起唇,輕聲說道,“如果不是嫁給歐陽傢……那就好瞭。”
最後四個字,輕的讓卓依風幾乎聽不清。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歐陽予,想到這個美麗的男人幾次失控時,都在罵歐陽傢將他當成工具……
她又想到歐陽予面對梁玉蓉的溫柔。
他的心底,居然是恨歐陽傢族的。
而唯一愛著的母親,卻因為種種原因,過著遁入空門的生活。
“那就沒有你瞭……”卓依風明知道不該說這種話,但還是在嘈雜的人群中,輕聲說道。
“寧可沒有我。”歐陽予摟住她的腰,輕笑。
雖然臉上是無所謂甚至很輕浮的笑容,但眼底,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心酸。
他從小,就被當成機器來訓練,唯一溫柔的母親,每年隻能見幾次面。
等他長大,慢慢可以掌握一切,卻又發現,當年自己喜歡的、在乎的,都已經不在瞭。
就像現在,他除瞭擁有自己的名字之外,還擁有什麼?
不管是母親,還是小風,他所在意的,都不能長久的陪伴著他。
如果他是蘇牧雲就好瞭……
有恩愛的父母,和睦的傢庭,溫暖的親情,還有……溫柔可愛的姐姐。
“歐陽……”
“抱著小風的時候,像抱著整個世界,這樣的感覺真好。”歐陽予輕輕嘆瞭口氣,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但是松開瞭,就像是失去瞭一切……
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歐陽予知道,自己無法像蘇牧雲那樣,打滾撒潑的求她愛他。
大多時候,他隻能半開玩笑的說著真心話,因為隻有那樣,她才會不在意自己的告白。
“歐陽,你母親要說話瞭……”卓依風聽到嘈雜的聲音慢慢安靜下來,她輕聲說道。
“是的……十二年前的事,她終於願意開口說出來瞭。”歐陽予低低說道。
梁玉蓉連他都不肯告訴的內幕,終於要當著這麼多媒體和朋友的面說出來。
這算是……送給小風的成人禮嗎?
可惜啊,原本,他想親自送出這份禮物的。
恐怕蘇牧雲那小子也覺得遺憾吧,畢竟費瞭那麼多心思,終於解開十多年前那一層層被藏起來的真相,卻因為歐陽夫人的出現,一切都白費瞭。
“對不起,夫人身體不好,要回去休息瞭。”張若蘭搶先一步擋在梁玉蓉的面前,顧不得公眾形象,說道。
而歐陽晴雪,站在臺上的歐陽晴雪,顯然沒有她母親那麼鎮定,眼裡全是慌張。
歐陽予神情卻絲毫沒變,他依舊鎮定從容的摟著卓依風的肩,定定的看著他的母親,和一直不說話的父親,眼神有些復雜起來。
“歐陽予?”第六感蠢蠢欲動,卓依風抬頭看著身邊美如罌粟的男人,不安的喊道。
“小風,你知道嗎……”歐陽予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如果我失去瞭你……
我也會變成母親這樣……
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生命,孤單的漂浮在宇宙裡。
再也無法救贖。
“你想要的真相……你父母的公道,我的母親,會給你。”歐陽予再一次咽回瞭那些話。
有的話,說出來……好像顯得自己很脆弱似的。
就像是愛情的俘虜,那麼低聲下氣,那麼可憐兮兮的乞求得到一絲安慰。
他不該是脆弱的。
因為小風,一直認為他是強者。
無論何時,都不會被打倒的強者。
“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想對十多年前的事,做一個瞭斷。”歐陽夫人的聲音清和的響起,頓時,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而張若蘭的臉色,終於慌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