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風!”
“卓依風?”
杜遠不耐煩的拍著她的臉,手上力氣越來越大,跟扇她耳光沒多大區別瞭。
這個徒弟雖然不省心,但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歐陽予會傷心的。
唉,想到歐陽予,杜遠就很無奈。
卓依風終於睜開眼睛,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胸口也火辣辣的--一個是被扇的,一個是被撞的。
“活著就起來,快點……”杜遠見她睜開眼睛,松瞭口氣。
“你說你會接住我……”卓依風好不容易緩過神,勉強爬起來,膝蓋因為高速運動和沖撞還在微微發抖。
“可是你跑偏瞭,我怎麼抓住?”杜遠睜眼說瞎話,他第一次伸手接住她,隻是為瞭她信任自己來第二次,“要是還能動的話,繼續。”
“師父,說謊可不好。”卓依風憤憤的指控,低下頭,試著動瞭動,發現全身都疼。
“快點走。”杜遠冷聲說到。
他來到這個山頂,正是歐陽予給母親建的那個收容院的山頂。
歐陽予送給歐陽夫人的“大星星”,就在山中間的一塊平地上。
“這次一定要接住我啊,不然……我真的會摔死的。”卓依風慘兮兮的說道。
“放心。”杜遠伸手擦瞭擦卓依風的額頭,然後背過手去,“開始。”
“嗯。”卓依風沒看見自己的慘狀,也沒看見他剛才在擦什麼……
要是看見瞭,她一定怒解師徒關系。
杜遠看見她滿頭血,居然還讓她做這麼危險的舉動。!
可惜,卓依風沒看到,所以,從山頂往山腰的滑坡運動又開始瞭。
“師父……這次太遠瞭……”卓依風控制不住自己速度的往冷峻的年輕男人身上撞去,“你小心啊,這個加速度……”
“砰”!
杜遠這一次被她撞的人仰馬翻。
他不是不想躲開,隻是看見卓依風滿頭血的樣子……咳,要是讓歐陽予知道,一定會罵死他,所以……就當瞭肉墊瞭。
說起來,他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
收瞭個沒出息的徒弟真是連累師尊。
卓依風趴在他身上幾秒後,才長出瞭口氣:“有個墊背的真好!”
“卓依風!”
一聲暴冷的喝聲,接著卓依風被一腳踹過去。
杜遠站起身,拍著身上的灰塵,黑著臉說道:“我說不要對準我!偏離一丈遠,不然我怎麼能緩解你的去勢?”
“可是,你先說不要偏瞭……”
“閉嘴,快點走。”杜遠忍瞭忍,看著自己擦破皮的手,冷冷的說道。
“呀,你的手流血瞭!”現在基本上沒有大的滑坡瞭,卓依風急忙跟上他,好心的說道。
“那是你的血。”杜遠頭也不回的說道。
“……”卓依風終於想到自己摔倒的時候,某個冷血的師父突然很溫柔的伸手摸瞭摸她的額頭……
她也慌忙伸手摸向額頭,果然一手的鮮血。
“杜遠,我流瞭好多血。”卓依風覺得暈血癥要回來瞭,雙腿發軟的說道。
“誰讓你一開始那麼用力的撞樹。”杜遠走的更快的,不讓她看到自己心虛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提醒我止血?”卓依風大聲的質問著,摸著黏黏的血液,非常氣憤。
“某個白癡自己流血瞭都不知道,還有臉質問別人。”杜遠冷哼一聲,突然轉身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不會承認你這樣白癡的徒弟。”
“杜遠,你怎麼能欺騙我的感情!是你說師父接著你,我才沖下來的!現在腿還發著軟!”卓依風雖然不停的數落著他,但是可不敢放慢速度,膝蓋疼的要命,還是咬著牙跟在杜遠的身後。
杜遠猛然收住腳步,卓依風差點一頭撞倒他的後背上。
“煩死瞭。”杜遠鬱悶的轉身,一把撈起她往他肩上甩去,像扛著沙袋一樣大步往前走去。
算瞭,歐陽予一定會責罵他辦事不力,所以在此之前,先做做恩師的樣子吧……
“喂……杜遠?”
卓依風眼睜睜的看著因為頭朝下,血液被壓迫,一滴滴落在地上。
“杜遠?師父……我自己走……你這樣我會失血而亡……”
觸目驚心的血液順著草坪滴落瞭十來米遠,杜遠終於把卓依風扔瞭下來。
“別說我沒照顧好你,是你要自己走,別再嘰裡呱啦!不過是流瞭點血……”杜遠冷聲冷氣的說著,突然住瞭嘴,伸手撕下一條衣服,將她的頭裹起來。
好吧,血流的是有點……多……
歐陽予看到會心疼死的。
女人真是麻煩啊!
“不是一點血,是很多!”卓依風的眼睛都被血糊住瞭,擦著說道,“放心,我不會在歐陽予面前告狀的,雖然做師父的不該這樣虐待徒弟……”
“閉嘴!”杜遠被她戳到軟肋,打斷她的話冷聲說到,“你敢說一個字試試!快走!”
卓依風失語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傢夥性格還是那麼的卑劣……
動不動就威脅人,真是讓她這個做徒弟的心寒!
拖著被撞的殘破的身體,一點也沒拖杜遠後腿的趕到瞭歐陽予媽媽的收容所,跟著杜遠從後門悄悄的溜瞭進去,卻發現收容院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杜遠眉頭皺瞭起來,他仔細的聽著空氣中傳來的各種細小的聲音,接著往東南角的一間屋子奔去。
卓依風也跟著他輕手輕腳的跑瞭過去。
杜遠示意她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後自己小心的靠著門邊,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瞭把精巧的手槍。
少爺在裡面。
杜遠貼著門邊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就像石雕一樣,聽著裡面的動靜。
卓依風也扶著欲裂的頭,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
裡面沒有說話聲,隻有悠閑的落子聲音--好像裡面兩個人在對弈。
“媽媽,你輸給小雲瞭。”歐陽予微笑的看著棋局,淡淡說道,“媽媽沒用心吧?”
“呵,我老瞭,腦筋哪有年輕人轉的快。”歐陽夫人的聲音也淡淡的,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誰說的,媽媽還是很厲害的。”歐陽予含笑,但眼神卻閃過一絲凌厲。
他說過,不要弄臟瞭他的星星。
而媽媽,還是要堅持把那顆星星摘下來嗎?
“老瞭就是老瞭,什麼都做不瞭瞭。”歐陽夫人像是感嘆。
“什麼都不做,不是更好嗎?”歐陽予見歐陽夫人不時的看向墻壁上的鐘表,含笑反問。
而蘇牧雲,始終沉默的收拾著棋盤,將黑子一顆顆放回罐子裡。
卓依風聽著裡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不由皺起眉頭。
為什麼蘇牧雲也在這裡?
歐陽夫人微微嘆瞭口氣:“予兒,你們先回去吧,不用陪媽媽瞭。就像你說的,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屋內沉默瞭幾秒,歐陽予才說道:“媽媽不用多找些人來伺候著嗎?”
“不需要,有個權叔就夠瞭。”歐陽夫人淡淡的說道。
“夫人,在等什麼嗎?”終於,蘇牧雲說話瞭。
梁玉蓉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隻是看時間不早瞭,我想休息瞭。”歐陽夫人扯出一絲笑容來,看向歐陽予,“予兒,你不會後悔?”
看來,事情有變,她還沒等到電話……
“從不後悔。”歐陽予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的面容和母親十分相似。
“呵……那就好……別像我一樣……”歐陽夫人的聲音漸漸小瞭下來。
杜遠看瞭看卓依風,迅即的收起槍,拉著她往一邊閃去。
“不進去瞭嗎?”卓依風輕聲問道。
“不必瞭,沒什麼可見的。”杜遠知道,歐陽予已經解決瞭,不需要他們再出面。
“那我們……”
“少爺他們要離開瞭,我們也走。”杜遠拉著卓依風從另一側繞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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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要玩這種滑坡遊戲?”在後山,卓依風腿軟的看著有些陡斜山坡,激憤的問道。
“難道你想堂堂正正的走到大門口,讓夫人目送你?”杜遠已經離她七八丈遠瞭,回頭說道,“這次你自己下來,我不會接著你。”
很顯然,他對剛才被撞翻的事情很不爽。
“真是夠瞭。”雖然腿一直發軟,但是央求杜遠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被他更無恥的威脅。
“快點跟上,不然他們可就走瞭。”杜遠似乎在冷笑,他很快轉過頭,往前閃去。
他們要從盤山公路上攔截到歐陽予的車。
卓依風咬瞭咬牙,測量一下自己前方有多少障礙物,橫下心,在呼呼的風聲中往下沖去。
“噗通”“嘎嘣”……
一陣物體摔落的聲音,接著她就觸到瞭嚴實的柏油路面。
這一次,滑到最後,膝蓋實在沒有力氣瞭,幹脆從山坡上滾瞭下來。
與此同時,一陣急剎車的聲音在右側響起。
歐陽予踩死油門,差點把從天而降的某個血淋淋的生物撞飛。
卓依風動也不能動的捂著腰,看著山坡上帶起的那股塵土,覺得自己真是解脫瞭。
“小風!”熟悉之極的聲音響起,卓依風艱難的轉過頭,看見離自己隻有半尺近的轎車邊,站著的面色驚訝的蘇牧雲。
蘇牧雲勉強認出瞭這個滿頭血一身傷的人是在卓依風,當下心臟揪緊起來,趕緊沖過去將她扶起來。
“哈,真巧啊。”卓依風滿手是血的沖他打個招呼,“啊,別碰我的腰,斷瞭斷瞭……”
蘇牧雲驚愕的臉色漸漸變憤怒起來:“你這個白癡怎麼弄的?差點撞死瞭知不知道?這身上的傷……你被野狼襲擊瞭嗎?”
“沒事沒事,”卓依風無暇顧及他,沖著山坡上另一個疾馳而下的人影喊道,“杜遠,我們趕上瞭。”
歐陽予也從司機位上下來,眉頭微微蹙著,還沒說話,杜遠已經凌空騰身而下,穩穩的站在他的面前。
“杜遠,這是怎麼回事?”歐陽予似乎毫不驚訝,問的雲淡風起,但眼神裡卻帶著一絲責備。
“飛機上的人有問題,我們就從山頂迫降……”杜遠就知道歐陽予會生氣。
“我是問,她是怎麼回事?”歐陽予淡淡的打斷他的話,看瞭卓依風一眼說道。
“她……太笨瞭,無可救藥。”杜遠板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很好。”歐陽予突然微微一笑,“先上車。”
杜遠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咬瞭咬牙,最終什麼都沒說,鉆進車裡。
蘇牧雲依舊在瞪著卓依風,他手裡的紙巾扔瞭一小袋,都是鮮血。
“小風,你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嗎?這樣多危險?”蘇牧雲現在的臉色比之前好看多瞭,黑眸中的怒氣也漸漸被心疼替代,“哪裡還疼?”
大哥,我要有手機才行啊!
送去小島的時候,就被剝奪瞭通訊工具您失憶瞭嗎?
卓依風真想拍拍他的頭問問,但最終忍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