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徐敬暔就這樣成瞭時傢的常客,他以尋尋的朋友身份出現,任司徒、孫瑤都拿他沒辦法。

尋尋的暑假就這麼結束瞭,他正式成為瞭一名小學生,開學第一天,老師就給孩子們佈置瞭一個任務——把新發的每一本課本都包上精美的書皮。

開學第一天不用上課,尋尋早早地就放瞭學,背著沉甸甸的課本走出校門,正到處尋找著時鐘的座駕,卻見不遠處、一輛不算陌生的轎車降下瞭車窗,坐在車後座的徐敬暔微笑著招手示意尋尋過去。

尋尋屁顛顛地跑到車邊,卻隻顧著往車廂裡張望,沒看見時鐘的蹤影,尋尋很是失望:“我爸爸呢?”

“他在公司開會。”

尋尋不怎麼樂意地杵在車門外,嘴巴一嘟:“騙子,你不是說能讓我爸爸少開點會的嘛!”

徐敬暔倒也不惱,隻悠哉地指瞭指擱在他身旁的一個紙盒:“再叫我騙子,我不給你這個瞭。”

尋尋放眼一瞧,盒子裡裝著限量版的鋼鐵俠模型,惟妙惟肖,尋尋沉著眉站在車門外權衡瞭三秒,乖乖上瞭車。

這個車程有瞭尋尋這張片刻不停的嘴,一點兒也不會無聊,尋尋說一說學校的趣聞,抱怨一下花蝴蝶李睿依小朋友又不搭理他、跑去和新認識的男同學玩,再向徐敬暔討教一下該怎麼包書皮,時間便過得飛快,仿佛不一會兒,司機就把徐敬暔和尋尋送到瞭敬暔集團樓下,徐敬暔的辦公室裡,也已經有多種多樣的包書皮被依序擺放在辦公桌上,恭候著尋尋小朋友。

但顯然徐敬暔高估瞭自己,原本以為包書皮是件極其簡單的事,可是他幫尋尋包的書皮還不及尋尋自己包得漂亮,不是鼓起瞭一角,就是壓線不平整,尋尋還在一旁插科打諢:“你小時候包不包書皮?”

徐敬暔低頭包著書皮,都沒空抬頭:“我小時候?都是我傢保姆幫我包的。”

“難怪你把書皮包得這麼醜瞭。”

徐敬暔手上的動作一停,人生中第一次遭到旁人——而且還是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如此的嫌棄,徐先生的表情很糟糕。

下一秒,自始至終半個字沒說的蕭袁就被這樣無辜的波及瞭——

“蕭袁,你讓人在哪兒買的這些包書紙?太硬瞭,立刻買瞭新的包書紙給我送過來。”徐敬暔一記眼刀掃向蕭袁。

連尋尋都看得出來是因為徐敬暔水平有限才把書包得如此之醜,這和包書紙的軟硬度有什麼關系?而蕭袁就算心裡叫苦不迭,也隻能認錯般把頭一低:“好的,我這就去。”

蕭袁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握住門把,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自外拉開瞭——

是剛開完會的時鐘。

蕭袁客氣地對著時鐘微微頷首:“時總。”

原本親昵地湊在徐敬暔的耳朵旁、看著徐敬暔拆書皮的尋尋聽見這麼一聲,立馬回頭,見確實是時鐘,立刻拋下瞭徐敬暔,跑向時鐘:“爸爸!”

尋尋的小身影如疾風一般從徐敬暔的身旁“嗖”地一聲刮過,徐敬暔用僵硬且沉默的背影表達——他很受傷。

而尋尋跑到一半,不隻因為什麼又突然折瞭回來,徐敬暔猛地瞧見殺回到自己面前的尋尋,眼裡剛冒出一絲欣慰的火光,尋尋就劈手從桌上拿起兩本包好瞭書皮的課本,抱著課本再度奔向時鐘,再一次殘忍而果決地拋棄瞭他——

“爸爸你看!我書皮包得好看吧!”

時鐘從尋尋手中接過課本,表揚似的摸瞭摸尋尋的腦袋:“嗯,很不錯。”

尋尋則當即反手拉住時鐘的手:“你開完會瞭?那我們回傢吧。”

時鐘點點頭,領著尋尋來到辦公桌旁,一邊幫尋尋整理書包一邊對徐敬暔說:“徐總,我們就先告辭瞭。”

徐敬暔除瞭默默地點一點頭,還能做些什麼?

蕭袁見狀,覺得自己無需再去買包書紙瞭,默默退到一旁,看著尋尋是如何一手拉著時鐘,一手抱著徐敬暔送他的鋼鐵俠,跟著時鐘一塊離開,離開前不忘在徐敬暔傷口上再補一刀:“我跟我爸爸先回去瞭,謝謝叔叔送我的鋼鐵俠,我會好好珍惜的。”

那邊廂,徐敬暔原本的鬱結之上,又平添瞭一層為他人做嫁衣的惆悵感。

可就在這惆悵感即將爆棚的時刻,徐敬暔耳畔傳來瞭已經走到門邊的時鐘的聲音:“這個周末你不是讓我和任司徒帶你去歡樂谷嗎,請孫瑤阿姨和徐叔叔一起去好麼?”

徐敬暔霍然回頭——

隻見尋尋仰頭看著時鐘,動聽地答道:“好啊!”時鐘卻並未回頭,腳步也沒停下,就這樣在徐敬暔沉默的目送下,帶著尋尋走出瞭辦公室,深藏功與名。

時鐘來到敬暔集團樓下時,小徐已經把車停在瞭路邊。

“晚上想吃什麼?”時鐘一邊幫尋尋系好安全帶,一邊問。

時鐘從企業老總瞬間變身成傢庭煮夫,毫無違和感。而對尋尋來說,這麼快又能吃到時鐘的手藝,自然是開心地摩拳擦掌,掏出手機,把自己之前搜羅在手機裡的那些美食照片迅速地滑拉給時鐘看:“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在尋尋看來,長腿爸爸的字典裡絕對沒有他不會做的東西,果然,時鐘粗略地看過這些美食圖片之後,立刻就包攬瞭下來,“沒問題,”時鐘坐進車裡,看一眼手表,這個時間點正好,“我們現在去超市買菜,做好瞭菜等任司徒回來一起吃。”

那邊廂,得知丈夫在兒子的指使下買瞭一大堆菜的任司徒,自然是一下班就準備往傢裡趕。

可車子剛拐上輔路,她的手機就響瞭。

是盛嘉言打來的:“你在哪兒?”

盛嘉言的聲音急迫到都微微發抖瞭,任司徒也不由得心弦一緊:“我剛下班呢,怎麼瞭?”

“趕緊去學校把尋尋接出來,讓時鐘把你倆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住幾天,暫時別回傢。蔣令晨瘋瞭,我怕他去找你算賬。”

突然提到蔣令晨,任司徒握方向盤的手都免不瞭一緊:“到底怎麼瞭?”

盛嘉言一時也說不清楚,掛瞭電話,不一會兒任司徒的微信提示音就響瞭起來,是盛嘉言轉發給她的一條新聞標題——

“利德建設蔣明德涉嫌行賄等多宗指控被捕,蔣利德稱病入院。”

任司徒一邊看新聞,一邊還得顧著開車,神經緊繃到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還沒看完新聞的全部內容,盛嘉言的電話就又打瞭進來。

“這個消息被蔣傢的人暫時壓下去瞭,你們也就沒收到風聲,律師團已經趕往醫院瞭。因為我和你的關系,這次的律師團刻意把我排除在外,但……蔣利德都已經被氣得住院,還不顧身體安危,急招律師去醫院商量對策,猜都能猜到情況有多糟糕。”

“這是蔣傢自己出的事,蔣令晨找我算賬幹嘛?”

“……”盛嘉言似乎經歷瞭短暫的難以啟齒,但情況緊急,很快他還是咬牙說瞭,“因為我聽說,警方得到的部分證據,是……沈沁提供的。”

沈沁?

這個名字突然鉆進耳朵,任司徒幾乎是本能地踩下瞭剎車。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的同時,盛嘉言的聲音也再度在她耳邊響起:“我找瞭個借口去瞭趟醫院,聽到蔣令晨一直在給沈沁打電話,但電話一直沒接通,蔣令晨就跟瘋瞭一樣,怒氣沖沖地跑瞭出去,如果這事真是沈沁做的,那沈沁現在應該早就躲起來瞭,蔣令晨肯定找不到她。你也知道,蔣令晨這人一旦瘋起來,有多麼的不安排理出牌,我怕他找不到沈沁,會去找你。”

《誰許情深誤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