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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第一名被害者三百米的地方發現瞭第二具屍體。

昨天一場大雨沖走瞭山上不少沙土。正在周邊搜索第一名受害者遺留物品的調查人員發現沙土被沖刷的痕跡可疑,便往下挖瞭挖,竟然又發現瞭新的遺體。

“看來是因為鹿啊。”

“鹿?”加賀谷詫異地看著毒島,不知道他在胡說什麼。

“前段時間我找一位很熟悉丹澤自然環境的人詢問過,才知道丹澤的生態環境正面臨重大危機。”

“面臨重大危機?”

“似乎是酸雨和無規劃種植林木導致淺山生態系統正處在崩潰的邊緣。你看那棵櫸樹。”

加賀谷聞言,抬頭看向早已枯萎的大樹。

“京浜工業帶的廢氣快把丹澤的樹木全熏死瞭。丹澤南坡的櫸樹幾乎全部枯死,可見事態非常嚴重。”

“是嗎……這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再加上鹿的問題。”

“鹿?”

加賀谷依舊猜不透毒島想說什麼。毒島這個人,從外表看就是個平凡的中年刑警,卻總有讓人難以捉摸的一面。

“沒錯,鹿。人們一度認為丹澤的鹿會滅絕,可最近幾年它們的數量卻增長得極為異常。”

“這樣嗎……不過進山以後我確實看到過好幾次鹿,還心想這裡好多鹿啊。”

“上回到這裡來,我覺得山路特別好走,心裡就有點奇怪。這一帶長滿地竹和華箬竹,應該舉步維艱才對。”

“那麼,那些植物都被鹿吃掉瞭?”

“沒錯,真是暴飲暴食啊。現在這一帶留下的草,全是鹿不喜歡的品種。”

加賀谷看瞭看腳下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有圓圓的大葉草,有高高的鋸齒葉草,品種雖然挺多,但確實找不到竹子那種葉片柔軟的植物。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一旦失去底部植被,森林就會變成一片禿地。雖然方便人類行走,可一旦有大量降水,就會發生昨天那樣的現象。長此以往,森林就毀瞭。”

加賀谷又認真看瞭看周圍。確實有很多地方一片荒蕪,大櫸樹下的泥土被沖得差不多瞭,根部裸露在地面上。

“不過這讓我們發現瞭第二具屍體,還是得感謝鹿啊。”

“嗯……”

“想必第一名死者的屍體被野生動物挖出來,也是因為鹿的暴飲暴食導致表層泥土流失。我覺得兇手掩埋時,挖的坑應該比現在要深。”

昏暗的樹林深處傳來野生動物的叫聲。毒島和加賀谷一腳一腳踩在被雨淋濕的樹木根部,往沒有路的林子裡走去。

“加賀谷,新屍體的法醫檢查結果出來沒?”

“屍體已為半白骨狀態,推測在一年到半年前遭到殺害。年齡比較小,可能隻有十幾歲。”

“比第一具屍體的被害時間要早嗎?”

“這個法醫無法確定。毒島先生,是同一個人所為吧?”

“下腹部也有多處刺傷,對吧?”

“對。”

“那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瞭。我們沒有把行兇手法透露給媒體,不存在模仿犯罪的可能。這位死者也是被全裸掩埋,周圍沒有遺留物品嗎?”

“據說是的。”

“聽說有人目擊到瞭停在山路上的車啊。”

“沒錯。今早開會時,本部長說已經收到瞭好幾份目擊報告。”

“第一具屍體的身份查得怎麼樣瞭?”

“還在跟失蹤者報告做對比。畢竟沒有遺留物品,查起來比較麻煩。我們把牙醫治療痕跡也一並比對瞭。”

突然毒島腳下一滑,身後的加賀谷慌忙伸手去扶。可這麼一扶,加賀谷也跟著向後倒,不過好在上學時在體育社團,他很快就穩住瞭身子。

“抱歉、抱歉。”

毒島不好意思地道歉,更加小心地往前走。

“對瞭,加賀谷,這次發現的屍體也是一位長發女性吧?”

“對,黑色長直發。”

這時毒島好不容易爬到瞭坡頂,他猛吸一口氣,停下瞭腳步。從後面跑上來的加賀谷險些一頭撞上他的後背。

“毒島先生,你不要突然停下啊。”

加賀谷抱怨瞭一聲,毒島卻好像完全沒聽見,而是一臉嚴肅地盯著不遠處。

“毒島先生,你怎麼瞭?”

“加賀谷啊,你覺得那是什麼?”

加賀谷順著毒島的目光看去。

“是坑啊。”

是隆起的土堆和細長的土坑。

“你也這麼想的對吧,就是坑。”毒島走到土坑周圍,仔細檢查。

“是自然形成的嗎?”加賀谷也走瞭過去。

“不可能,雨再怎麼大也不可能沖出這種坑。”

坑底雖然長著雜草,但坑壁陡峭且平滑,很難想象是自然形成的。

“那就是誰挖的?”

“應該是吧。可是誰會跑到深山裡挖坑呢?”

毒島跳進坑裡看瞭看。坑深約五十厘米,寬約六十厘米,長度約一百八十厘米。

“好像是不久前挖的。”

從雜草的生長情況來看,這坑大概是一年前挖的。

“你說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個這樣的坑呢?”

毒島說完,在坑裡躺瞭下來。稍微縮一縮脖子,就能整個兒躺進坑裡。

臉旁邊是褐色的土,頭上則是一片藍天,白雲悠然飄過。這時加賀谷的臉突然鉆進毒島的視野中,伴隨著被他踩散的泥土撒到瞭毒島的臉上。要是有人從上面填土進來,不知是什麼感覺,毒島不禁這麼想。

“這坑正好能埋一個人啊。”

加賀谷漫不經心的話語讓毒島背後一涼。

“你也這麼想嗎?”

“話說回來……我還在別處見過一樣的坑。”毒島慌忙坐起來,盯著加賀谷的臉。

“加賀谷,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應該是在後面的山谷裡。”

《隻是丟瞭手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