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馮凱和劉青葉叫瞭輛出租車，如約而至。
他們走向上海刑偵總隊的大門走去。小趙從裡面出來迎接。這時，方菲的電話打瞭過來。
“馮隊，監控視頻做過假。兇手把前一晚錄下的監控視頻植入到許達死當晚的監控視頻裡，不仔細檢查，完全看不出來，天衣無縫。時長四分十二秒。兇手有足夠的時間進入許達的病房實施謀殺。”
方菲一口氣說完。
“可監控視頻上面的日期顯示是完整的呀？”馮凱仍有疑問，“這也是當時沒有作技術鑒定的原因。”
“隻有一種解釋，有人黑入瞭省人民醫院的監控系統。還有，我們對那個時段內醫院的停車場，大門等地的監控視頻進行瞭仔細的篩查，查出和你描述近似的一名可疑女性和一輛小型廂式貨車，我馬上會把視頻截圖發給你。”
“那輛小型貨車的車主是誰？”馮凱問。
“正在查，有結果我會馬上向你匯報。目前就這些。”
“好。馬上把截圖發過來，另外，調取高風傢外街面的監控視頻，看丁輝和那輛小型貨車有沒有進出過高風的小區。”
“好，我馬上辦。”
馮凱掛掉瞭手機。他和劉青葉跟著小趙走進刑總大門，來到石磊的辦公室。
刑警們正在辦公室裡忙著，石磊正在辦公室裡接聽手機，示意他們倆先坐。
“那就查附近的店鋪和商場之類的，看他們有監控探頭有沒有拍到過他……海量也得查，一傢傢摸排。”石磊掛瞭手機，走到馮凱面前。
“我先說說我們龍灣的調查情況。”馮凱說，“丁輝是從龍城跟著高風到的上海，而且，他涉嫌通過入侵省人民醫院的監控系統用前一晚的視頻將行兇當晚的視頻覆蓋，騙過瞭我們，進入許達的病房利用空氣栓塞的殺人手法謀殺瞭許達。”
說著，他將手機的微信打開，給石磊看方菲發來的照片。石磊示意他把照片發給自己。
“你的分析沒錯，高風的手機裡被植入瞭一款竊聽軟件。”石磊轉身開始操作電腦。
“是什麼時候植入的？”劉青葉問。
“12月21日下午5時37分，當晚6點45分高風坐G228到瞭上海。”
“這麼說，丁輝是潛入高風傢實施這計劃的。”劉青葉詫異，“他真夠膽大的，高風是警察出身，他就不怕被高風發現？”
馮凱想著什麼。
“有瞭。”石磊讓他們看電腦上放大的，龍灣發來的視頻截圖。
屏幕上出現穿著女裝的“丁輝”從停車場小型貨車裡出來的畫面。
緊接著是“丁輝”來到省人民醫院門口的畫面。一輛救護車停在畫前，護士和醫生們把一輛擔架車從車上抬下。
畫面中可以看到，“丁輝”和護士及傢屬一起推著那輛擔架車朝大門走去的。
“天那，他真夠賊的。”劉青葉盯著男扮女裝的“丁輝”，“要是沒有目標就靠平時篩查，哪能查得出他來？”
“可他到底是誰呢？會不會是你們龍城的人？”
“不，不可能。”馮凱搖頭。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石磊問。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看，這個兇手有以下幾個特征。第一，有技術。他得精通電腦，甚至是一名黑客。還得掌握這麼精準又不露痕跡的殺人手法，還要有高超的化妝術。第二，有膽量。他敢在大白天潛入高風的傢裡往他的手機裡植入竊聽軟件。在酒店裡和高風及劉青葉他們撞面不慌不忙鎮定自若，說明他心理素質極強。第三，有計劃。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而且，在行動前都做瞭周密的善後安排，包括到目前為止我們也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身份證件，沒有發現手機，以及手機用的是一次性手機卡……等等等等，這所有的一切說明什麼？”
“職業殺手？”石磊明白瞭。
“對，隻有這個解釋才符合他的所作所為。而且……要雇職業殺手的話，雇的人本身也得夠專業才行，必須要有門路，這不可能去網上去找，很多普通人也會雇殺手，可是雇來的沒有什麼專業精神可言。”
“不見得能殺得瞭人。”石磊點頭。
“你們說的我寒毛直豎。所以？”劉青葉皺眉。
“所以，我認定他不是龍城人。”馮凱說，“我在龍城從警這麼多年，還沒有發現龍城出過類似的人才。
“那他和他的幕後真兇到底是誰呢？”石磊看著屏幕，愁眉緊鎖。
劉青葉的手機響瞭，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她以為是騷擾電話，直接掛斷。但沒幾秒鐘，這個電話又打瞭進來。
“青葉，聽看守的警官們說，你去刑總瞭。”電話接通，高風的聲音傳來。
“你……在哪兒？”劉青葉一驚，以為高風又跑瞭。
“在護士站借的電話。”
“你怎麼擅自離開病房呢？”
“丁輝的身份查明瞭嗎？”高風問她。
“這些不是你現在要關心的問題。”
“我現在隻關心這個問題。”
“沒有任何線索。”劉青葉猶豫一下，看看馮凱，才開口，“馮隊認為他是一個職業殺手。
“別的呢？”高風的語氣很平靜。
“你不驚訝？”劉青葉好奇。
“因為和我想的一樣。”
“我的寒毛都豎起來瞭。”劉青葉忍不住吐舌頭。
“那是腎上腺激素飚升，警察接到大案時的本能反應。”
“我沒時間跟你貧。”劉青葉換上嚴肅的語氣。
“你怎不懂我的幽默呢，連上海的警察小哥都誇我幽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無可奉告，你知道規矩的。”劉青葉不想和他廢話，“好瞭，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得掛瞭，辦完事我會來醫院看你。別亂跑，醫生說你有腦震蕩，免得驚嚇到別的病人，拜。”
劉青葉剛放下手機，鈴聲又響瞭。她看瞭看手機號，愣瞭一下。
“是許佳桐。”她對馮凱說。
馮凱點點頭。劉青葉接通電話。
“是青葉嗎？我是許佳桐。”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
“我是，你說。”
“到底出瞭什麼事？我給高風打電話說關機瞭。”許佳桐的聲音裡有點哭腔，但聽起來怪怪的，“然後我剛才又給上海普陀區江中路如傢快捷酒店打過電話瞭。他們說網上說的那個被綁的房客可能就是我說的高風……”
“你在哪？”劉青葉問她。
“龍灣。但我昨晚才回從上海回來的，前天晚上我還和高風見過一面。高風怎麼瞭，網上說他生死不明……”
劉青葉沒說話
“喂？青葉！”許佳桐與其說傷心，倒不如說是著急。
“我知道瞭，我們這兩天會去找你。”劉青葉仍然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你現在能跟我說實話嗎？”許佳桐催促道。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這兩天請你保持手機暢通，我們會隨時聯系你。”說完，劉青葉掛掉瞭手機，看向馮凱。“她說在網上看到有關的消息，想證實是不是和高風有關。”
馮凱沒有說話。
這時，劉青葉的手機又響瞭起來，劉青葉沒看手機拿起來就接聽。
“對不起，我剛才說瞭，無可奉告……”
“是劉青葉嗎？我是小吳，江中派出所的小吳。”
“對不起，我以為是別人，有事嗎小吳？”劉青葉道歉。
“剛才如傢酒店的服務員給我打電話，說高風穿著病號服去瞭如傢，都把人傢嚇著瞭，我現在手頭有案子要處理，趕不過去。”
“明白瞭，謝謝你。”劉青葉掛瞭手機，“高風跑去如傢酒店瞭。這人，剛答應我……他就……嘿！”
劉青葉氣不打一處來。
正在這時，兩個警員正匆匆進來向石磊匯報。他們找到瞭丁輝租住的地方。
“你馬上去如傢。”馮凱對劉青葉說，“我去丁輝住所。”他跟著石磊一行人往外走，“怎麼發現的？”
“天網。”一個警員回答，“我們根據前天晚上丁輝離開如傢酒店的路線查到的。”
劉青葉跟在他們後面出門，叫瞭輛出租車，直奔如傢酒店。
來到酒店，她沒坐電梯，一口氣跑上三樓。高風果然穿著病號服，呆呆地站在走廊裡。
“你倒是在這兒挺悠閑的啊。”劉青葉上前，“一會兒網上就出現一個瘋子從上海瘋人院裡跑出來的帖子瞭。”
“原來這就是你們在我病房門口派兩個警察小哥駐守的理由？”高風歪著頭問她。
“損人不利已，你知道你這麼一跑，那兩個小哥會受什麼處分嗎？”劉青葉罵道，“剛才人傢跟我打電話都哭瞭，你這人是不是從來不替別人著想？
“那你還救我。”
“救死扶傷，這不光光是醫生的職業道德。我們警察連殺人犯都要挽救呢，何況你？你跑到這裡幹什麼？故地重遊有什麼感想？”
“我在想我這後半生裡該怎麼還你這個人情。”高風蹣跚地走向電梯間。
劉青葉望著高風的背影。她的目光裡有一絲的柔情。她想說什麼，可張瞭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抬腿跟著高風朝著電梯走去。
高風先進瞭電梯，他按住電梯按鈕不讓關門，他等著劉青葉，劉青葉鉆過警戒線進入電梯，高風怔怔地望著劉青葉，他的手還按著按鈕。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劉青葉被他盯著，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