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端木瑤聽不夠明白,唐離走到窗臺邊,把話說得更加直白,“秦王殿下就是來為秦王妃丟臉的,唉,誰拿他有辦法呢?”
端木瑤猛地回頭,氣得臉色都青瞭,她惡狠狠地瞪唐離,“夠瞭!”
唐離聳瞭聳肩,打瞭個請她離開的手勢。
龍非夜把沐靈兒交給他看守,可沒有把端木瑤也交給他看著,這個女人是不請自來的。
端木瑤無視瞭唐離的動作,繼續往會診堂那邊看去,子時都過瞭半個時辰瞭,龍非夜難不成是要坐在那裡等到韓蕓汐出現為止?
他什麼時候學會瞭等人?
韓蕓汐是被劫持,他應該知道沒那麼容易找到她的,他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傻瞭嗎?
“唐離,如果他要利用韓蕓汐對付君亦邪的話,我可以幫他,用不上韓蕓汐!”端木瑤認真說,她和君亦邪勾搭在一起,也不過是各有所求罷瞭,哪來的真心實意?
隻要龍非夜開口,她一定會盡全力幫忙。
唐離偏頭看來,“呵呵,我要說幾遍你才懂,韓蕓汐是秦王妃,明白嗎?”
韓蕓汐是秦王妃,是龍非夜的正妻,其實這句話就可以解釋瞭龍非夜所有行為瞭。
如果不是一起經歷瞭那麼多,看到那個吻,看到龍非夜冒死入天坑,唐離也不會覺悟。
事情再簡單不過瞭,以龍非夜的性子,他心裡若沒有韓蕓汐的位置,秦王府裡怎麼會有韓蕓汐的位置呢?以為夫祈福的名義,隨便打發韓蕓汐去寺裡青燈伴古佛不就得瞭。
端木瑤最恨的就是這句話,她推瞭唐離一把,“你認真點,我沒跟你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瞭!”唐離突然也怒瞭,他跟她不熟好不好,別搞得好像很熟,認真什麼呢?
“師兄心裡有我的,否則他不會救我,你也看到瞭,他為瞭救我都棄韓蕓汐於不顧!”端木瑤急急說。
唐離無奈望天,為什麼女人會那麼麻煩,這麼能扭曲事實呢?
沐靈兒突然把韓蕓汐推出來,事情發生得太快瞭,誰都措手不及好不好?
唐離懶得理睬端木瑤,他最擔心的還是龍非夜,這傢夥從密室出來至今都不怎麼對勁呀。
其實,他會這麼暴露行蹤,暴露對韓蕓汐的保護,他也很意外,這對他、對韓蕓汐都沒有好處。
很多時候,恰恰是因為他得到的保護,她才會招惹到更多的危險,他棄之不顧,反而會讓她少些敵人。
“唐離,你回答我的問題!”端木瑤瘋瞭一樣揪住唐離的衣裳。
唐離實在煩透瞭,這個丫頭長得跟天仙似的,性子怎麼就像巫婆呢!還有那沐靈兒,看起來那麼可愛,怎麼能幹出恩將仇報的事?怪不得龍非夜要囚禁她。
女人,實在太可怕瞭!
“端木瑤,你師兄救你是因為你還未滿十八,你要是滿十八瞭,你這麼和君亦邪勾結,指不定你師兄會殺你!”
唐離覺得自己特殘忍,但是,面對端木瑤這樣的女人就必須殘忍,殘忍才能讓她清醒。
龍非夜幾次護她的性命,不過是因為師門有令,要他保護這個小師妹到十八歲。
龍非夜雖是答應,可是,他所謂的保護不過是保證端木瑤不死,至於其他的,他從來沒管過。
端木瑤一臉震驚,“你……誰告訴你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很少,她以為師兄不會說出去的,可是……
“別自欺欺人瞭!呵呵!”唐離冷笑不止。
看著他眼底的蔑視,端木瑤惱羞成怒,一跺腳不再說話。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隻是,她一直回避罷瞭。
她轉身過去,死死地盯著前方院子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半晌,才喃喃自語,“喜歡丟臉是吧,我就等著她丟臉!看她被驅逐!”
韓蕓汐,龍非夜這麼護你,我便要你得罪全天下!醫學院是第一個!
這段時間可不少人沖著毒獸來,天曉得還有多少人潛伏著在周遭看著醫學院這場好戲,等著韓蕓汐出現。
子夜之後,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得特別快,天漸漸亮瞭。
有不少人散去,但是,大部分人都沒走。
此時他們留下,已經不是為瞭看韓蕓汐,而是為瞭看龍非夜。
這個男子竟一夜等到天亮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難不成他真的打算坐在這裡一直等到韓蕓汐來嗎?
龍非夜在等,等下屬的消息,也等自己的心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很不明智,也很清楚周遭可能潛伏著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可是,他顧不上那麼多瞭。
那個女人絕望的目光讓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怕”,他不自覺想為她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冷靜一些。
他的下屬和醫學院的人已經滿城搜尋瞭,而誰都不知道他調用瞭駐紮在附近的一支秘密軍隊,將醫學院外圍守得嚴嚴實實的,隻要君亦邪敢出現,他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天色漸亮,此時,韓蕓汐已經倒在草叢裡,不醒人事瞭。
她撐瞭一宿,每一步都是用意志力在走的,她就是那麼倔強的女子,倔強得都不放過自己。
昨夜都過瞭子時,明明是來不及瞭,輸瞭,可她還是沒有放棄,還是堅持一步一步走著,直到整個人都被壓垮,蹲瞭下去瞭,她都還想撐起來繼續。
堅持得她都忘瞭為瞭什麼而堅持,就是想這樣一直走,不用去想那麼多,放空腦袋,走到永遠。
撐到瞭蓮花山口,就要進入醫學院境內,她終於撐不住倒下瞭。
其實,她很普通,會疲會累會難過會受傷,會撐不住。
此時,白衣男子已經醒瞭,一夜的休息,雖然元氣和內功沒恢復多少,但是體力是恢復瞭。
他就坐在韓蕓汐身旁,溫潤如玉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像是愛惜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眼底的疼惜濃得都化不開。
他的指腹撫過她的眉宇,鼻梁,想觸碰她的唇卻終究還是很君子的避開瞭,隻是替她攏瞭攏凌落的長發,
“蕓汐,好想帶你走。”
他輕輕嘆息著,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到,他將身上的衣裳脫下替她披好,才將後面的話說出來,“隻可惜,我隻有守護你的資格。”
小松鼠剛剛醒來,一臉疲憊,其實它不是被嚇昏的,是放瞭血導致的昏睡。
它偷偷爬出醫療包,瞧瞭瞧新主人,又瞧瞭瞧顧白衣男子,很快便又悄無聲息地躲瞭下去,它對白衣男子似乎沒有戒備。
白衣男子將韓蕓汐送回醫學院她的房間裡,正要走,小松鼠卻突然從醫療包裡跳出來,竄到他肩上上揪住他的衣服。
白衣男子好奇瞭,哪來的小松鼠呀,這麼不怕生?韓蕓汐養的嗎?還是……
“吱吱!吱吱!”
小松鼠大叫起來,這一叫韓蕓汐便醒瞭,白衣男子急急要走,可惜韓蕓汐已出聲,“等一下!”
白衣男子想走,隻是,無奈而笑,還是止步瞭,“有什麼事?”
“你不是沖著毒獸來的,你為什麼救我?”韓蕓汐認真問。
“下次再告訴你吧。”白衣男子背對她,沒回頭。
“我和西秦皇族有關系?我娘到底是什麼人?我爹又是誰……”
韓蕓汐有太多太多問題瞭瞭,隻可惜她還沒問完,白衣男子便頭也不會地離開瞭。
他說,下一次再告訴他,下一次再見會是什麼時候呢?
韓蕓汐愣著,卻很快回神,急急便下床。
都已經中午瞭,她遲到瞭,龍天墨怎麼樣瞭呢?
她也沒多想,急急就往會診堂那邊去,她一出門沒走多遠就遇到瞭幾個醫徒。
“秦王妃?”
“你……你,你從哪來的?”
“你不是被劫持瞭嗎?”
……
醫徒們一個個驚恐著,會診堂昨夜的爭執可傳遍瞭,幸好院長他們鮮少來會診堂,也不太管這邊的事,否則要是傳到他們耳朵裡,三長老都會遭殃的。
昨夜至今,秦王殿下一直等著,一言不發。
而三長老在屋內試圖救治龍天墨,可直到現在,三長老都還下不瞭診斷呢!
聽屋內的人說,龍天墨的時日不多瞭。
韓蕓汐沒理睬一路上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她直奔會診堂。
也不知道困在密室裡那個傢夥脫身瞭沒有,他會找她嗎?會找到這裡來嗎?
她被趕出醫學院,永遠不得入內的事情要是讓他知道瞭,會怎樣?
韓蕓汐搖瞭搖頭,罷瞭,不管瞭。
事到如今,她隻能先把人救瞭,至於三長老要拿她怎樣,就都隨他吧,她盡力瞭,問心無愧。
忽略瞭心底那麼一抹失望,韓蕓汐大步坦然,往前走!
她一到門口便看到滿院子的人,擋瞭路也擋瞭視線。
這是什麼節奏,她遲到瞭一夜,這院子就人滿為患瞭,三長老不把事情鬧大不舒服嗎?
她深吸瞭一口氣,大聲說,“勞煩讓一讓,韓蕓汐在此!”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全都轉頭看過來,坐在人群前主位上的龍非夜一下子就站瞭起來,冰冷瞭一夜的雙眸終於照射得進陽光,暖瞭。
韓蕓汐面對一雙雙震驚的眼睛,十分無奈,又道,“勞煩讓一讓。”
這下,擋在她前面的一群人“唰”一下子讓開瞭一條道。
就在這時候,韓蕓汐看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