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一個謊言,就必須用無數的謊言去圓。與其說這是一個定理,還不如說這是一個誰都無法逃脫的詛咒!
謝鴻鳴面對謝會長和謝傢主的質疑,隻能不斷編造謊言去圓謊。
“秦王和秦王妃怎麼看待這件事?”謝會長又問。
“秦王一句話也沒說。秦王妃就是不相信,後來聽我和王傢二老爺都這麼說,她也就信瞭,也沒多說什麼。”謝鴻鳴答道。
謝會長原本還有些懷疑,聽瞭這話,又相信瞭幾分。他想,聽到這種消息,以龍非夜和韓蕓汐的城府,自是不會隨便發表看法的。
“鳴兒,你在藥材會所聽沐傢什麼人說的,這消息到底靠譜不靠譜?”謝傢主非常謹慎。
“就聽沐超然手下那兩個跟班說的!父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依孩兒看,這種事情絕對是真的!你想想,藥材森林裡那個毒水池怎麼就憑空給沒瞭?毒水池消失那天晚上,沐傢傢主不正在藥材森林裡?偏偏北歷康王又是百毒門門主,你們就不覺得這件事太巧瞭嗎?”
謝鴻鳴可謂是費盡心思要這二老相信他,這誤打誤撞的,還句句都頗有說服力。
一聽這話,謝會長和謝傢主面面相覷,都十分緊張,最後終究是全信瞭沐傢和君亦邪早有勾結的事情。
謝鴻鳴離開之後,謝傢主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父親,歐陽寧諾這邊你沒拒絕吧?”
“當然沒有!你以為我老糊塗瞭嗎?”謝會長不悅反問。
謝傢主悻悻的,不敢多言。
謝會長沉默瞭片刻,冷不丁狠狠拍桌,“好個君亦邪!聯手沐英東來坑老夫!呵呵,想要把沐靈兒要回去,門都沒有!”
“父親,依我看,歐陽寧諾想娶沐靈兒,瞧上的不過是她的配藥天賦而已。咱們得先給沐靈兒一些顏色瞧瞧。一來可以在試藥大會開始前,壓一壓沐傢的勢頭;二來,也試探試探歐陽寧諾的誠意。”謝傢主認真說。
“呵呵,老夫派瞭林傢的人去牢房把守。”謝會長冷笑道。
謝傢主立馬就明白瞭,前不久,沐傢一個庶出的少爺才把林傢一脈單傳的獨子給打殘瞭,沐傢是賠瞭些銀子就瞭事,林傢得瞭這個機會,能放過沐靈兒嗎?
審沐靈兒之前,誰都沒有資格動私刑,長老會也隻能關她而已,謝會長如果派謝傢的人去收拾沐靈兒,反倒會留小辮子給沐傢,將來審沐靈兒的時候,謝傢就占不到主導權,反倒得避嫌瞭。但是,讓林傢的人去,不管把沐靈兒怎麼著瞭,都不關謝傢的事情。
父子倆才剛討論完,隨從就來稟瞭,“會長大人,北歷康王在城外別莊求見。”
謝會長剛要拒絕,謝傢主卻道,“父親,審訊還未開始。咱先別打草驚蛇,瞧瞧他們能玩出什麼把戲來,如果能揪住沐英東勾結君亦邪的鐵證,那沐傢……呵呵,跟醫城那邊就不好交代瞭!”
謝會長非常贊同,吩咐道,“去回康王,一切等試藥大會之後再詳談。”
他思索瞭好一會兒,低聲交待道,“替我約定歐陽寧諾,在試藥大會開始之前,老夫得跟他好好談一談。”
謝傢主大喜,立馬親自去辦。
本已成定局的事情,被歐陽寧諾捅瞭一下,又被韓蕓汐和龍非夜插瞭一腳,最後被謝鴻鳴添油加醋,竟變成一個新的局。
沐英東和君亦邪這兩個設局者,都快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瞭!
然而,此時他們倆還沾沾自喜著。
收到謝會長回復之後,君亦邪並沒有起什麼疑心,他也希望這件事能多延後幾日,好讓他在藥城多待上幾日。
要知道,這幾個月來,他一直被師父束縛在北歷馬場,整個人都快發黴瞭。
原本想去藥材森林的毒水池走一趟的,誰知道,肩膀突然又疼瞭起來。君亦邪迫不得已隻能回沐傢去。
肩上的毒發作頻率越來越高,如今已經疼得他不得不施麻藥止痛。
“韓蕓汐,待本王拿下藥城,必要你藥鬼堂好看!”君亦邪在心中暗暗發誓。
此時,韓蕓汐和龍非夜同乘一馬,還在路上,她突然打瞭個噴嚏。
龍非夜立馬脫下披風,將她裹住,才重新擁她入懷。
“不冷,估計有人罵我瞭。”韓蕓汐打趣地說。
龍非夜一開始沒說什麼,過瞭好一會兒才淡淡來瞭句,“韓蕓汐,你打從進秦王府後,得罪不少人吧?”
韓蕓汐挺想糾正他的說法的,純粹進秦王府是不會得罪人的,嫁給他才會得罪人。
“對呀,盡是得罪女人。”
韓蕓汐仰頭看去,認真問,“殿下,你說奇怪不奇怪?”
龍非夜隻當沒聽到,目視前方,雖面無表情,可是臉卻是僵硬的。
韓蕓汐看得忍不住哈哈大笑,龍非夜大手一按,就將她的腦袋按在懷中,這時候,他嘴角才咧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其實,韓蕓汐挺想直接問一問龍非夜,那麼多女子喜歡他,他怎麼看?
不過,她的膽子還沒肥到這種程度……
隨著試藥大會的日子接近,醫藥界各方人氏都往藥城來,藥城漸漸熱鬧起來,然而,藥材森林裡的牢房,卻一片死寂。
除瞭獄卒和長老會加派的人手之外,在開審之前,誰都不能接近沐靈兒。
每日清晨,當光束從小天窗打進四面皆墻的黑牢時,沐靈兒便會在白瓷瓶裡放入一顆藥丸。
她進牢房的時候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瞭,就偷藏瞭一瓶救命時用的藥丸,和一個空瓶子。
這是她記日子的辦法。
如今她已經放瞭十三顆,再放入七顆,便是試藥大會的日子,那幫人就會開始審判她。
不管他們怎麼審判,反正不能處死她,不死,便有希望。
試藥大會之後,等她再放入七十顆藥丸,就滿三個月瞭,她就可以去一趟藥鬼堂,見七哥哥一面。
小藥瓶還沒收好,牢房突然被一腳踹開,刺眼的光鋪天蓋地而來,沐靈兒本能地瞇眼,模糊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
因為逆光,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隻覺得陌生,不像是獄卒。
沐靈兒都還未適應光線,牢門突然“嘭”一聲被甩上,一室恢復瞭原本的昏暗,沐靈兒反倒看清楚來者的模樣。
隻見來者是個三十好幾的彪漢,一臉絡腮胡子,面目猙獰、兇悍。
沐靈兒大為不安,立馬站起來,怒聲質問,“你是誰,誰準你進來的!”
彪漢猥瑣一笑,露出一口黑牙,“沐靈兒……呵呵,果然人如其名,長得真水靈呀!”
沐靈兒渾身打瞭個激靈,下意識往後退,怒聲,“我警告你,別過來!長老會還沒審我呢,就算審瞭我,你們敢傷我分毫,我沐傢一樣追究到底!”
彪漢嗤之以鼻,“傷你?你有證據嗎?”
沐靈兒臉色鐵青鐵青的,心肝脾肺腎全都在顫,但這一年來逃亡的日子也長進瞭不少,她立馬改口,“誰派你來的?他們給你多少好處?我可以給你雙倍!”
彪漢不回答,隻是冷笑,步步逼近。
沐靈兒步步後退,嘴巴都在顫,卻還是撐著把話說出來,“我這有一帖全新藥方。你放我一馬,這張藥方就算你研制出來的。你拿去賣給沐超然,他一定能開給你全藥城最高價!還有……”
無奈,沐靈兒話還未說完,彪漢就已經逼到她面前來瞭。
“丫頭,你能把我侄兒廢掉的腿治好,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放你一馬。”
這話一出,沐靈兒的心跳險些停掉!
這傢夥是林傢的人!
她正想逃,卻已經來不及瞭,彪漢一把扯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壓在墻上,隨即大臉就湊過來,笑得十分猥瑣。
他說,“丫頭,你舔大爺幾下,大爺就饒瞭你,怎樣?”
沐靈兒惡心得連連作嘔,彪漢不高興瞭,另一手正要伸來,卻不知怎麼的,雙手雙腿全疼痛瞭起來,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在啃咬。
他連忙松手,認真一看,竟發現自己手臂上竟有一隻小蛔蟲在蠕動,他正納悶著蟲子哪裡來的,沐靈兒突然指著他的絡腮胡子尖叫起來,“啊……”
彪漢狐疑地低頭一看,竟見密密麻麻一大團蛔蟲從他胡子裡爬出來,很快,他頭發裡也掉下來好幾隻。
“啊……”彪漢嚇得大叫,拼命撥弄,不撥還好,這一撥弄,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一團團在蠕動,也不知道是要鉆到他皮肉裡去,還是從他皮肉裡鉆出來的!
彪漢哪裡還顧得上沐靈兒呀,一邊喊救命一邊往外跑,牢門都顧不上關。
沐靈兒也嚇壞瞭,傻愣愣地靠在墻上,目瞪口呆,腦海一片空白。
彪漢一路跑出牢房,一路瘋似的大叫,獄卒們全都追過來,見狀所有人都嚇壞瞭,無人敢上前一步,這時候,一道黑影從眾人身後飛快飛掠入牢房,無聲無息,沒人發現。
此時,牢房中的沐靈兒剛剛緩過神來,正滿地摸索她的藥瓶子呢,黑衣人都站在門口瞭,她竟還不知道。
黑衣人等瞭許久,終是不耐煩,陰陽怪氣地問,“丫頭,你還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