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族。
韓蕓汐瞭解過,這應該是大秦七貴族之一,據她瞭解,這幽族曾是西秦皇族的擁護者,在那場大戰亂的時候突然倒戈,滅瞭西秦皇族最後一位皇子。
自從上一回影族那位白衣公子出現後,韓蕓汐便懷疑自己和西秦皇族有關系,也因此一直都在搜集關於大秦帝國,東西兩皇族和七貴族的史料。
隻可惜,大秦帝國的史料都被毀瞭,即便是野史資料也少之甚少,韓蕓汐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是民間流傳的傳說,至於真假,她也分辨不瞭。
而自從從憐心夫人那裡得知她生父的身份之後,韓蕓汐基本不關心西秦皇族瞭。
她想那個影族白衣公子應該就是沖著小東西來的吧。如果她是西秦皇族遺孤,白衣公子早就幹幹脆脆告訴她一切瞭,沒必要一而再跟她打馬虎眼不是?
韓蕓汐震驚著,西周楚傢居然是幽族之後,龍非夜是怎麼知曉的?難不成是那馭箭術?
楚天隱落在他們手上,龍非夜又知曉瞭這個秘密,西周楚傢怕是要出大事瞭。
雖然大秦帝國滅亡已久,東西秦兩皇族也皆滅,可是七貴族後人還在,現今雲空大陸諸國諸勢力對七貴族基本都是忌憚多於欣賞的。
七貴族尊貴的血統,在民眾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傢族深厚的傢底,雄厚的勢力,野心等一切都是現今所有上位者所戒備的。沒有足夠的魄力和底氣,絕對不敢拉攏七貴族為己用,反倒會除之後快。
韓蕓汐相信,西周皇帝一定沒有容下幽族的胸襟、氣度以及底氣。
看樣子,西周國很快就會有好戲看瞭,指不定楚清歌腹中之子還未出世,楚傢就會失去西周皇族這個靠山。
先前韓蕓汐並不怎麼把楚清歌放在眼中的,此時心中卻期待瞭起來。
女人呀,怎麼能不對喜歡自己丈夫的女人格外關註呢?
“龍非夜你……你認得馭箭術!”巫姨比韓蕓汐更震驚。
雖然她和楚天隱使出馭箭術的時候,做瞭滅口的打算,可是,他們隻不過不想讓馭箭術傳出去,讓有心人知曉楚傢的秘密。她萬萬沒想到龍非夜居然就是有心人,他知道。
七貴族中,就影族的影術是眾所皆知的,而影族除瞭影術是公開的,其他一切都不為人知。
其他六貴族,皆有秘技,當年就不為人知,何況是如今。
大傢都知道的幽族擅箭術,也是常規的箭術而已,馭箭術一直都是不公開的事呀!
龍非夜怎麼知道?
“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本王不介意留下你。”龍非夜冷冷說。
讓巫姨回去報信,是龍非夜給楚傢的一記下馬威。
有楚天隱在手,足以讓他審清楚他想知道的事,也足以讓他攪渾西周這一池平靜的水瞭。
他本就沒打算輕易放過楚傢,何況,如今確定瞭楚傢就是幽族之後,他更不能輕易算瞭。當年幽影兩族共同守護西秦皇族遺孤至今不過三代人,幽族必定很清楚影族的情況。
不管是為瞭守住西秦皇族留有遺孤的消息,還是為復東秦滅國滅族之仇,幽影兩族他都不會留!
巫姨自是不敢多留,但是,她撂下瞭一句狠話,“龍非夜,既你知我楚傢是幽族之後,就應該知道我幽族的尊威不是你區區天寧皇室可以挑釁的!你要敢傷天隱性命,我幽族絕不罷休!”
她說完,揚長而去。
龍非夜嘴角泛起一抹冷血輕蔑,幽族的尊威不容挑釁?那他東秦大皇族的呢?
殺幽族族長之前,他必以東秦之威要其跪拜,五體投地!
“楚西風,給西周皇帝送封信,就說天寧秦王下月十五拜訪。”龍非夜冷冷道。
楚西風立刻領命而去。
當夜,龍非夜他們在醫城外的一處別莊住下,昏迷不醒的楚天隱被囚禁在密牢裡。
本該休息的,可是大傢誰都睡不著。
唐離在院子裡準備瞭一桌酒菜,開玩笑說要給大傢壓壓驚,然而,韓蕓汐他們卻遲遲沒出來。
韓蕓汐正在屋裡給龍非夜處理手臂上的傷,之前被火箭所傷的,龍非夜自己都忘瞭,韓蕓汐卻一直惦記著。
其實這種小傷她處理起來很快的,隻是,面對的是龍非夜,她格外的細致。
“你在祭壇那邊,怎麼回事?”龍非夜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太累瞭,走神瞭。”韓蕓汐淡淡說,她自己都沒弄清楚的事情,怎麼跟龍非夜解釋呢?
“你怎麼知道馭箭術是幽族的秘技?”韓蕓汐問道。
“偶然在一本經籍裡見過,之前他們使用弩箭的時候我就懷疑瞭。”龍非夜也不算說謊。
“我聽說幽族是滅東秦皇族最直接的元兇。”韓蕓汐淡淡說。
龍非夜沉默瞭片刻,轉移瞭話題,“那場火到底是什麼人滅的?”
“不會是毒宗裡還有人吧?要不,就是對毒宗很熟悉的人。不管是誰,至少我們沒有敵意。”韓蕓汐認真說。
如果那個有敵意,他們早都死地宮裡瞭。
這一點龍非夜還是認可的,他點瞭點頭,還想問祭壇那的事,這時候顧七少過來催瞭,“你倆磨蹭什麼,出來喝酒!”
顧七少明顯是故意的,催就催唄,還一直狂敲門,逼得他們不得不馬上開門。
韓蕓汐一開門就見顧七少肩膀隨意捆瞭白紗佈,她狐疑地問,“不是傳瞭大夫給你處理傷口瞭嗎?”
“不習慣!”顧七少悻悻地說。
韓蕓汐瞥瞭一眼,見這那箭傷雖然包紮得不怎麼樣,但是用藥還是很精準的,她也就不擔心瞭,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顧七少更會用藥的瞭。
顧七少瞥瞭龍非夜的手一眼,眼底的陰鬱更甚。
他們到瞭院子,顧七少也問起瞭誰滅火這件事,可惜討論瞭許久,都沒有結論。
不得不說,這件事就這樣成瞭一個謎。
龍非夜並不允許韓蕓汐喝酒,顧七少卻一直要灌韓蕓汐。
“高興嘛,喝點唄。”顧七少看似笑,眼底卻藏著固執。
龍非夜一言不發,但是一個眼神就讓韓蕓汐知道,她不可以喝,其實,她也不想喝。
顧七少像是賭氣,酒杯遞到瞭韓蕓汐面前去。
“毒丫頭,老子第一次跟你喝酒呢!”
“你連一杯都不賞臉,還算朋友?”
“毒丫頭……”
韓蕓汐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來回瞭幾次,還是抗不住要去接,然而龍非夜終究接瞭去,一口喝下。
顧七少樂瞭,他哪裡舍得逼韓蕓汐喝酒,他的目的是要逼著龍非夜喝呢。
“龍非夜,你替她喝是吧,替的話就得雙倍,來,喝兩杯。”顧七少笑道,心情忽然大好。
龍非夜還是不說話,兩杯酒很快就下肚。
韓蕓汐朝顧七少翻白眼,顧七少當沒看見,今夜他想試一試龍非夜的酒量呢!很快,他又理由敬龍非夜的酒。
明明是個大男人,可是,固執起來卻像個大男孩。
唐離在一旁看著,都不敢插嘴,默默地自斟自飲。他心中那個鬱悶呀,這哪裡是壓驚?這是要鬥酒瞭的節奏。幸好他哥今晚心情不錯,換成往日,必定一腳踹飛瞭顧七少這不識好歹的傢夥。
韓蕓汐在一旁看著,不自覺打呵欠,她累呀!坐瞭一會兒,她便先去睡瞭。
她走沒多久,龍非夜就起身瞭,招呼都不打也要走,顧七少倒沒在勸酒,靜默地跟上。
唐離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呆呆得坐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隻能繼續自斟自飲瞭。
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就不能好好喝酒嗎?
龍非夜並沒有回屋,輕輕一躍上瞭韓蕓汐屋頂,顧七少很快就追來,坐在他身旁。
龍非夜沒看他,眼底有些沉重看樣子沒打算睡瞭。
顧七少連打瞭幾個呵欠,才開口,“謝瞭!”
他是專程來說這句話的。
在深淵裡,他差一點點就告訴韓蕓汐他不死的秘密瞭。
龍非夜沒出聲。
顧七少又坐瞭一會兒,起身要走,這時候龍非夜才開口,“守瞭那麼久的秘密,當時為何想說?”
“怕她會哭。”顧七少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會嗎?”龍非夜冷冷問。
“會,一定會!”別的顧七少不敢肯定,這一點他心中有數。
龍非夜又沉默瞭,隻是很快,便又開口,“顧七少,不死不滅……不好嗎?”
顧七少立馬哈哈大笑起來,“好嗎?”
“有何不好?”龍非夜反問道。
“呵呵,龍非夜,你覺得老子像個人嗎?”
顧七少自嘲地問,見龍非夜不回答,他又問,“龍非夜,不死不滅的事一傳出去,天下多少人會要老子的命呢?”
且不說別人,就是醫學院那幫老東西們一旦知曉這個秘密,必定會千方百計擒住他,哪怕是將他剖膛開腹,碎屍萬段也要研究個透。
天下誰不想不死不滅,誰不想知道不死不滅的原因呢?
“龍非夜,有朝一日,老子喜歡的姑娘老瞭,死瞭,老子怎麼辦?”顧七少又問。
喜歡上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沒有資格陪她終老是件特別痛苦的事情,可是對於他來說,還有更痛苦的,他連陪著她死的資格都沒有,註定要承受眼睜睜看她離去痛苦。
龍非夜整個人都沉默瞭。
顧七少沒有再說下去,其實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變成一個不死不老的怪物的那些日子。
即便是長大瞭,有時候午夜夢回,他還是會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