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藥王老人看都不看一眼,更別說是收禮瞭。
“抽不開身?從堯水郡飛鷹傳書至藥廬,不過兩三個時辰的事。依老夫看,你心中壓根就沒我這個師父吧?”
他說著,鋝瞭鋝翹起的胡子,很不高興。
韓蕓汐心下那個無奈呀!雖然口口聲聲喊著師父,可她跟他真的不熟。當初拒絕留在藥廬十年的時候,她其實就不算是他的徒弟瞭。
藥王老人口口聲聲喊她徒兒,怪她沒來拜年,可他心中並沒有真的把她當徒弟,否則能這麼刁難嗎?
韓蕓汐又解釋,“師父,徒兒那會兒真在戰場上,壓根就不知道過年,想起瞭的時候年都過瞭。飛鷹傳書也太沒誠意瞭,徒兒怎麼說也得親自到您面前來不是?”
“呵呵,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藥王老人冷笑道。
“哪呀!我是專程來拜年的,順便來求藥的!”韓蕓汐知道自己這麼說很虛偽,可是她還得的硬著頭皮說下去。
藥王老人給她下馬威呢,不過瞭這一坎,求藥的事情就沒得商量。
她打開手中禮盒來,又道,“師父,你瞧瞧,這是徒兒專門給你準備的禮物,保證你一喜歡。”
藥王老人看都不看,冷冷說,“既是有誠心,那你這回就別走瞭,留下瞭陪師父一年,如何?”
果然又說到這件事瞭。
一直沒做聲的龍非夜眸中掠過一抹寒芒,冷冷道,“藥王前輩,王妃專程來拜年,本王是專程來求藥的。生筋膏既在你這裡,開條件吧。”
和所有奇才一樣,藥王老人也是個心高氣盛之人,他挑眉朝龍非夜看來,冷笑道,“秦王怕是不知老夫這裡的規矩吧,呵呵,老夫的藥,從來就沒人求得走!”
“藥王前輩也誤會瞭,本王從來不求人!你要怎樣才肯交出生筋膏,條件任開!”龍非夜豈止是心高氣盛呀,簡直是目中無人。
論年齡,他不如藥王老人;論心氣,氣場,他絕對是壓倒性的贏。
他自己不求人,更不允許韓蕓汐這樣低聲下氣地求別人,討好別人。
藥王老人總覺得是龍非夜阻止韓蕓汐留在藥廬,本就不喜歡龍非夜,聽瞭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怒聲,“哼!老夫的藥不是一般人換得走的。你走!”
“既是換不走,你讓王妃帶患者來作甚?分明是有所圖謀,呵!”龍非夜反譏諷輕笑。
“這是老夫的事!與你無關!”藥王老人氣得險些跳腳,這輩子就從來沒被這麼損過。
“王妃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你到底怎樣才肯交出生筋膏,幹脆點!”龍非夜寸步不讓。
“你……你……”
藥王老人氣得臉都青瞭,卻無話可辨。如果面對的是別人,他早就令人全部轟走瞭,可偏偏面對的是韓蕓汐這丫頭。
打從見瞭這丫頭的本事,他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留她在藥廬,繼承他的一切,成為藥界的權威。
好不容易把這丫頭盼來瞭,他怎麼舍得轟走呢?
如果直接說要韓蕓汐留在藥廬,他才肯交出生筋膏,他又怕韓蕓汐會生氣,會看輕他。所以,他借著拜年的事情刁難韓蕓汐,希望她能主動說要留下來。
剛剛都已經把韓蕓汐逼到無話可說瞭,龍非夜偏偏插嘴打岔。著實可惡!
韓蕓汐在一旁看著,心中知道龍非夜就是仗著藥王老人不會趕她走,才這麼激將的。
她眼底掠過一抹狡黠,連忙道,“殿下!你怎麼能對師父無禮?師父既說瞭生筋膏在藥廬,又讓我帶顧大夫過來,必是會救人的。師父是天下最好的師父!”
這話一場,顧北月險些笑出來。
而藥王老人嘴角抽搐著,胡子一翹一翹的,好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韓蕓汐瞭。
韓蕓汐連忙上前,將禮盒塞到他手中,“師父,殿下誤會你瞭,對吧?”
藥王老人該怎麼回答呢?
回答“不是”,那他豈不成瞭龍非夜口中的“有所圖謀”,如果回答“是”,他就成瞭韓蕓汐口中的“必是會救人”的好師父。
藥王老人忽然有種被這夫妻二人坑瞭的感覺。
“師父,你說是吧?”韓蕓汐看似撒嬌,其實步步緊逼。
藥王老人輕咳瞭好幾聲,最後不得不點頭,“唉,被秦王誤會不打緊,為師就怕被你誤會瞭。”
“不誤會不誤會!師父,咱們進屋去吧,救人為重。”韓蕓汐果然夠幹脆。
誰知,藥王老人並沒有帶他們進屋,而是帶他們繞過藥廬,走入一片石林。
石林的盡頭是一個山洞,洞口上頭有一片石額,刻著血紅色的三個大字,“求藥洞”,洞內漆黑一片,看不到有多深。
韓蕓汐和龍非夜相視一眼,有些不詳的預感,她不解地問,“師父,這是……”
“你們要的生筋膏確實在藥廬,卻並非老夫所有,而是老夫的師父生前配制出來的,就存放在這個山洞中。這山洞中不僅僅有生筋膏,還有不少奇藥。先師當年留有遺言,能入洞得藥者,分文不取。若得不到,必有懲罰。”
藥王老人說著,眼底掠過一抹狡詐,又繼續說,“至於懲罰是什麼,隻有進去瞭才知道。丫頭,你是進洞,還是空手而歸,可得慎重考量,為師也幫不瞭你。”
“王妃娘娘,求藥洞很危險,你沒必要為在下冒險!”顧北月急急說。
韓蕓汐笑道,“冒一次險,救你一雙腿,值!”
什麼危險沒經歷過呢?她就不信區區一個求藥洞能藏下刀山火海瞭?
“借個火!”龍非夜冷冷對藥王老人說。
藥王老人料定瞭他們會進去,他就等著好看戲瞭,這一回他非留下韓蕓汐不可。
很快,藥王老人送來一盞燈籠,“你們二人進去吧,這位顧大夫留下,老夫自會照料。”
顧北月沒有再勸韓蕓汐,卻執意道,“我隨你們進去!”
“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出來的。”韓蕓汐安慰道。
“你進去瞭隻會礙事。”龍非夜冷冷說。
“秦王殿下,我保證不礙事!”顧北月堅持。
龍非夜沒理睬他,提著燈籠在洞口打探情況,韓蕓汐安慰道,“顧大夫,放心吧。等我們出來瞭,你就可以站起來瞭。”
“王妃娘娘如果不帶在下進洞,在下寧可不治這腿!在下,說到做到!”顧北月非常嚴肅,眸光湛亮。韓蕓汐都怔住瞭,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發現這個溫和的男人也是有倔脾氣的。
隻是,她還是不答應,“顧大夫,秦王殿下說的有道理。”
蕓汐姑娘,我本該護你,若讓你為救我身陷險境,我顧北月這雙腿留著何用,我顧北月這條命留著何用?
“如果殿下和王妃娘娘執意,在下也無話可說,隻怕二位會白走一趟,即便得瞭藥,也再也救不瞭在下的腿!”顧北月冷冷說,整個人變得特別清冷,像是變瞭一個人。
他徹底廢瞭這雙腿,他多的是辦法。
韓蕓汐徹底怔住瞭,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陌生至極,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龍非夜將燈籠交給顧北月,什麼都沒多說,親自推顧北月進洞。
韓蕓汐看著兩人的背影,也不知道怎麼的,竟沒瞭擔憂,心頭反倒泛起一抹暖意,她連忙追上。
“對瞭,老夫忘瞭告訴你們,你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藥王老人在背後大喊,他追瞭幾步,到洞口就戛然止步。
他這輩子是再也不敢踏入求藥洞的,想當年他來藥廬求藥,正是因為困在求藥洞瞭,才不得已一輩子留在藥廬中。
這個地方是他的噩夢,如今也是他的希望所在,他等著,等著韓蕓汐步他的後塵!
韓蕓汐他們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山洞中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藥王老人連忙從一旁的小道走去,這小道和求藥洞是平行的,有暗窗可以看到裡頭的一切。
韓蕓汐他們一直往裡頭走,都很沉默,龍非夜一手推著顧北月的輪椅,一手緊緊握著韓蕓汐,警覺地關註周遭的動靜,哪怕是氣流的異動他都沒放過。
顧北月雖然武功全廢,可是,常年習武養出來的警覺性還在,他和龍非夜一樣,留心著周遭的一切。
韓蕓汐亦是一身戒備,手中的暗針時刻準備著。
然而,緊張瞭好久,他們卻發現他們的警覺是多餘的,因為這個山洞並沒有什麼陷阱,也沒有什麼埋伏,而是有一道道關卡,等著他們去闖。
隻要他們能安全走到最後一關,便可以帶走想要的任何藥品。
很快,他們就抵達瞭第一關,鑒藥!
攔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緊閉的石門,一個手持笛子的黑衣小藥童就站在門前,他手中捧著一盒藥。
“隻要你們在一炷香的時間裡鑒別出這裡頭的藥品,便可繼續往前走,否則,你們必須一輩子留在藥廬!違者,將會受到詛咒,百病纏身,無藥可醫!”小藥童語氣刻板,沒有情緒。
“怎麼個鑒別法?”韓蕓汐問道。
“你站在五步之遠,不許靠近,隻能看。”小藥童解釋道。
韓蕓汐樂瞭,“就這樣?”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嘛,別說五步之遠,就是十步,二十步都不成問題。
“就這樣。準備好就開始。”小藥童說道。
“開始!”韓蕓汐很果斷。
隻見小搖頭緩緩打開藥盒,而躲在一旁偷看的藥王老人露出瞭狡猾的笑意。他在藥城試藥大會上見識過韓蕓汐的能耐。
但是,他堅信求藥洞的第一關一定能攔下韓蕓汐,想當年,他就是敗在這第一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