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月的信,揭穿瞭白彥青的一切陰謀。
那日顧北月在毒宗禁地遭襲,玄衣刺客正是風族族長白彥青,那場行刺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白彥青將顧北月打下深淵,卻早在深淵裡埋伏瞭殺手,在顧北月墜崖之後,將顧北月擄走。
那一夜行刺,顧北月看似墜崖,實際上被劫持走瞭。所以,無論他們怎麼找,都不可能找到人。
白彥青還是君亦邪的師父,更是他們一直要找的老狐貍,而且也是毒宗嫡親之後,極有可能就是韓蕓汐的生父,天心夫人的男人。
白彥青所作的一切都是為挑撥東西秦,再此挑起仇恨和戰爭,坐收漁翁之利。
白彥青劫持瞭顧北月之後,將君北月困在一處禁地,與世隔絕。還假裝自己是顧北月的救命恩人。
他告訴顧北月自己是風族之後,盯著龍非夜許久,早就知曉龍非夜的身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瞭今日,能聯手狄族,利用北歷鐵騎,滅掉東秦最後的勢力,為西秦皇族報仇。
他告訴顧北月,他公開瞭韓蕓汐的身份,韓蕓汐看清瞭龍非夜的詭計,已和寧承聯手,即將掛帥親征。
他還告訴顧北月,北歷的鐵騎很快就會支援寧傢軍,不出一年,東秦皇族必會滅絕。
白彥青怎麼會想到顧北月早就知曉龍非夜的東秦之後,也早就知曉韓蕓汐的西秦之後,而且還和龍非夜站在同一立場。
白彥青騙瞭顧北月,顧北月將計就計,一邊養傷,一邊暗中聯系楚天隱,瞭解真正的時局,一邊試探出白彥青種種陰謀詭計。
他答應白彥青,隻要白彥青幫他尋到丹藥,恢復他的內功,他便願意以醫城之力,來限制龍非夜。
顧北月信中最後一句話是,“公主還未見信,望殿下三思。”
短短一句話,包含瞭多少無奈,多少身不由己,又包含瞭多少堅定,多少決絕,龍非夜都懂。
韓蕓汐還未看到信,還未知真相,真心。
他豈能放棄?
昔日,他借用顧北月之手,要將真相,真心送到韓蕓汐手中,心中。
而如今,顧北月卻是借他之手,要將真相,真心送到韓蕓汐手裡,心中去呀!
龍非夜本就想親自見韓蕓汐一面,見瞭顧北月這信,心便更堅定瞭。
韓蕓汐既掛帥親征,他等著她來!
龍非夜拆開瞭楚天隱的信函,楚天隱的意思很名且,隻要龍非夜答應放瞭他父親和伯父,他願意聽從顧北月一切安排。
龍非夜心中感慨萬千,當初降服楚天隱,也正是顧北月給出的主意。
顧北月此人,若有心替西秦復仇復國,雲空大陸的天,怕早就變瞭吧!
他以病弱之軀,撐起瞭韓蕓汐的一片晴空!
“百裡元隆,傳令下去,停止進攻!”龍非夜冷冷下令。
百裡元隆大驚,他以為自己聽錯瞭,“殿下,你說……你說什麼?”
“停止進攻,派使過去,本王要和韓蕓汐談判!”龍非夜認真說道。
“殿下!”百裡元隆怒瞭,“東秦與他們,沒什麼好談的。殿下如今最該做的便是設法穩定軍心,趁韓蕓汐和寧承還未率援兵過來,一鼓作氣,速戰速決,至少能打下半個天寧!殿下,顧北月終究是影族之後,楚天隱的立場不明,你可千萬別上瞭他們的當!”
龍非夜將白彥青的詭計說給百裡元隆聽,“君亦邪有三萬戰馬,最慢下月初就可南下,往後還有六萬戰馬。”
龍非夜說著,傾身而前,瞇起冷邪的雙眸,一字一字問,“百裡元隆,十萬鐵騎盡數南下,後果是什麼,你應該比本太子更清楚!”
百裡元隆目瞪口呆,就在這個時候,影衛帶來瞭北歷密探的消息。
“殿下,君亦邪三萬戰馬已入北歷境內,北歷皇帝已有戒備心,但還未行動。”影衛如實稟告。
百裡元隆更加震驚,他驚聲,“止戰,必須暫時停戰!殿下,一定要阻止北歷騎兵支援寧傢軍!”
百裡元隆這才徹底慌瞭。
他不管風族和狄族之間有什麼矛盾,風族有多大的野心,他隻知道風族和狄族一但聯手,即便是假意聯手,東秦都很危險。
七貴族中大多效忠西秦,唯有白族真正效忠東秦,真正論陣營實力,東秦占不到上風瞭。
所以,這也是秦王殿下這些年來,一直追查七貴族下落的原因。
沒想到倒頭來,竟讓風族掌控瞭雲空大陸最有戰鬥力的騎兵。
“告訴蕭貴妃,該行動瞭,還有,把赫連醉香和韓雲逸給她送過去。”龍非夜冷冷說。
蕭貴妃正是他埋伏在北歷皇帝身旁多年的細作,終於還派上用場。
也該是赫連醉香付出代價的時候,她的寶貝兒子韓雲逸一定能讓她供出白彥青和君亦邪來。
影衛退去之後,龍非夜才朝百裡元隆看去,不必龍非夜再言,百裡元隆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瞭。
“殿下,末將立馬下令停戰,今日就派出使臣。”百裡元隆說完,箭步離開。
如今戰場的形勢,東秦軍占瞭絕對的優勢,寧傢軍節節潰敗,在這種情況下,東秦軍隻要停戰,便可直接使雙方進入對峙階段。
隻要東秦派出的使臣可以說服韓蕓汐和寧承,讓他們相信風族的陰謀,相信北歷鐵騎的可怕,韓蕓汐和寧承自然會對風族有戒備。
如此一來,風族既有應對狄族,又要應對北歷皇族,即便有再多的戰馬,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占據絕對的優勢。
原本是東西秦兩大陣營對抗,而今,因為風族陰謀被揭穿,形勢大變,風族成瞭眾矢之的。
再大的仇恨,在滅亡的大危機面前,都必須妥協。
百裡元隆和龍非夜都擔憂,韓蕓汐和寧承會相信他們多少,比起相信他們,韓蕓汐和寧承更有理由相信風族,不是嗎?
他們主仆兩,甚至是顧北月,都還不知道韓蕓汐比他們更早隻破白彥青的真面目,並且擺瞭白彥青一道,套出瞭君亦邪戰馬的確切消息。
此時此刻,正在趕往戰場路上的韓蕓汐,正看著手裡九封空信發呆。
人傢是近鄉情怯,她是近人情怯,又或者說是近夫情更怯。
是呀,龍非夜是她的丈夫呀!
龍非夜現在在做什麼呢?
是不是像以前那樣,睡前還得忙著拆看一封封密函?
她掛帥親征的消息,應該傳到他耳裡瞭吧,他會怎麼看她?若真有機會,見瞭面,他又會怎麼對待她。
不敢想,正是因為一想,思念便會瘋狂生長,占據她的腦袋,入侵她的理智。
龍非夜,你記不得你說過,你欠我一次明媒正娶?
龍非夜,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如果你不還,我便會嫁別人?
馬車疾馳,三日之後,寧承收到副將來信,說東秦忽然停戰,派使前來說是東秦太子龍非夜,要和公主談判。
寧承想都沒想,直接將信拿給韓蕓汐看。
韓蕓汐一見信中內容,差點就尖叫起來,她怎麼都沒想到還未到戰場,就會有這樣的機會。
這,應該是龍非夜第一次正式約她吧!算不算約會?
“公主,如你所料,龍非夜收到戰馬的消息瞭。”寧承說道。
韓蕓汐看著信,沒出聲。
其實,別人不明白龍非夜在北歷的細作有多少,她卻很清楚。
以龍非夜的力量,他可以放手一搏,一邊跟寧傢軍速戰速決,一邊利用北歷皇室來牽制君亦邪。
以龍非夜的性子,他也必然會這麼做。
如今,龍非夜居然要親自跟她談判,真的是為瞭北歷戰馬一事嗎?
韓蕓汐驚喜之餘,又忐忑起來。
他以東秦太子的身份和她談判,他們兩必定無法單獨見面,兩方都會有不少要員在場,能談什麼呢?
忐忑之餘,韓蕓汐又有些失落瞭。
也不知道醫城那邊的情況怎樣瞭,沈副院是否看到瞭她在龍尊仆從身上動的手腳?
“公主,答應他?時間地點,咱們來定?”寧承問道。
韓蕓汐這才緩過神來,猶豫瞭片刻,認真道,“筆墨伺候,我給龍非夜寫封信!”
寧承狐疑瞭,“公主……”
“不能馬上止戰,否則會被白彥青利用瞭,白彥青能得北歷皇帝信任那麼多年,必有他的能耐。東西秦如果突然止戰,北歷皇帝會怎麼想?還不得提防著東西秦?”韓蕓汐認真說。
寧承心生佩服,把女人的心細用在軍政大事上,公主怕是頭一個瞭。
寧承立馬親自拿來筆墨,韓蕓汐當著他的面提筆,自然什麼多餘的話也寫不瞭,她隻寫瞭自己的擔憂,建議龍非夜跟她談判之後再之戰,但是,要求這幾日的戰役都必須是做戲,不能動真格。
信送到龍非夜手上,看著韓蕓汐的字跡,看韓蕓汐的謹慎和細致,龍非夜忽然有種錯覺,仿佛那個女人並沒有站在他的對立面,而是仍舊在他身旁,同他並肩,為他出謀劃策。
那個女人,一如他所瞭解,所欣賞的,理智、冷靜、智慧!
韓蕓汐,你那麼聰明,你怎麼就猜不到本王的心呢?
此時此刻,韓蕓汐是否也在問,龍非夜,你比我還聰明,怎麼就猜不透我的心呢?
幾日之後的深夜,韓蕓汐在寧承和幾個侍衛的陪同之下,來到一處懸崖。
懸崖對面,亦是個懸崖,兩山之間是一座老舊的鐵索橋,站在鐵索橋上,正好可以看到戰場。
韓蕓汐他們一過來,就看到一個高大傲岸的身影,站在鐵索橋中央。
兩懸崖都有火把,鐵索橋中間卻隻有月光。
韓蕓汐一眼就認出月光下,如夜之神祗的男人,正是她思念已久,幾月未見的男人,龍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