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當初那個誓言,寧承未必會這麼快就相信韓蕓汐,韓蕓汐也走不到今日這一步。
雖然韓蕓汐安慰自己,那個誓言是以西秦公主的名義發的,而自己並非西秦公主,可是,她依舊耿耿於懷。
寧承那麼兇的質問她,龍非夜一定聽到瞭,他沒有理由不問呀!
龍非夜尋個舒服位置盤腿而坐,將手擱在韓蕓汐身上,“揉揉,剛剛都快被你握碎瞭。明明不想走還逞能。”
韓蕓汐羞得無地自容,隻能乖乖幫他按摩手。
她一邊揉著,一邊等,可一等再等,龍非夜都沒問。最後,還是她忍不住先開瞭口,“龍非夜……”
龍非夜蹙眉看來,“你叫我什麼?”
韓蕓汐頓是語塞,她還不至於蠢到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非夜……”韓蕓汐嘀咕瞭一聲。
龍非夜不語,盯著她看,深邃的黑眸盡是玩索,似乎她不叫出個讓他滿意的稱呼,他就不會放過她。
“非夜……”韓蕓汐又嘀咕瞭一聲。
龍非夜不滿意,還是盯著她看。
“龍非夜!”她索性大聲叫。他若不這麼提醒,她有時候還會不自覺脫口而出叫他“夜”,叫他“阿夜”。
他這一提醒,她真的叫不出來瞭,尤其是在他這麼不懷好意的目光之下,她更難以啟齒。
那兩個稱呼,會提醒她某些面紅耳赤的畫面。
韓蕓汐這一聲大叫,已經驚到瞭外頭駕車的高伯,可龍非夜還是無動於衷。
韓蕓汐推開瞭他,急急轉移話題,“龍非夜,你猜我發什麼誓瞭?”
奇怪的是,龍非夜居然不再糾結稱呼的問題,他很肯定地說,“一定很歹毒。”
韓蕓汐總覺稱呼這件事龍非夜沒那麼容易算瞭,不過這時候她也無暇多想。
“很歹毒!”她老實承認,“而且,還是以你的……”
話還未說完,龍非夜就接著說下去,“是要我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七竅流血,還是幹脆不得好……”
韓蕓汐立馬捂瞭他的嘴,龍非夜拿開她的手,“嘖嘖”地感慨起來,“那就是不得好死瞭。韓蕓汐,本太子今天才知道你這麼歹毒!”
韓蕓汐垂著腦袋,龍非夜嘴角掠過瞭一抹壞笑,韓蕓汐並沒有看到,她跪坐著,就像個犯錯等待懲罰的可憐蟲,腦袋都快埋到雙膝裡去瞭。
而實際上,她在猶豫,關於她的身份,說不說,怎麼說龍非夜才會相信,才會理解。
龍非夜盯瞭她半晌,終是撅起瞭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看他。
“韓蕓汐,如果你能取悅本太子,本太子可以考慮原諒你。”他甚是認真地說。
韓蕓汐立馬瞪他,打開他的手,“龍非夜,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認真聽好瞭。全世界,我就告訴你一個。”
“難道你還想告訴第二個人?”龍非夜反問道。
“我是認真的!”韓蕓汐急瞭。
“我也是認真的?”龍非夜還真不是開玩笑。
“我不是西秦公主!”
韓蕓汐一句話讓龍非夜蹙起眉頭,狐疑地看她。
韓蕓汐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她再次強調,“我是認真的,我真的不是西秦公主……”
龍非夜正要開口,韓蕓汐緊緊握住瞭他的雙手,“龍非夜,韓傢的嫡女,天心夫人的女兒,確實是西秦公主。但是,我不是。我不是真的韓傢嫡女韓蕓汐。”
韓蕓汐嚴肅的表情,讓龍非夜無法質疑她,當初他不也質疑過嫁入秦王府的韓蕓汐的真假嗎?
韓傢的韓蕓汐怯弱,膽小,還是個醫學廢材。而嫁入秦王府的韓蕓汐卻完全是另一個人。
他調查過無數次,卻都沒查出個究竟來,他也質問過韓蕓汐,韓蕓汐以天性低調為由,搪塞過他。
“到底怎麼回事,那你是誰?真正的韓蕓汐哪去瞭?”龍非夜急急問。
如果他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真正的韓蕓汐,不是西秦公主,那他何以顧及那麼多,何必負罪那麼多?
他可以從此以後不用在背負對東秦,對父母,對鮫族的愧疚!
他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帶她回去,讓所有東秦所有將士都跪她,敬她!
他可以從此以後同她攜手並肩,踏平天寧,征戰雲空!
“我……”
韓蕓汐看得到龍非夜急中的驚喜和期待,可是,她該怎麼解釋?
“龍非夜,我……”
明明想好瞭,卻還是猶豫,“我……我其實……”
韓蕓汐握緊龍非夜都還不夠,她緊緊抱住瞭他,才有足夠的安全感說出真相。
“龍非夜,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的靈魂來自幾千年後的將來,我也叫韓蕓汐,而且相貌和韓傢的韓蕓汐很像很像。我來的時候,韓傢的韓蕓汐就在花轎裡,要嫁給你。她的靈魂死瞭,我繼承瞭她的一切。你明白?”
韓蕓汐終於把真相說出來瞭。她並不知道韓傢的韓蕓汐為什麼會死在花轎裡,而且無聲無痛無病。
與其說死,倒不如說是靈魂消失。她想,原主的靈魂必定已經消失,否則,她何以重生?
若非因為那個誓言,她不會說出這一切來的。因為她也解釋不瞭這件事,隻能靠推測。
龍非夜沉默瞭,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滯愣。
韓蕓汐忽然害怕起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她將他抱得更緊,似乎害怕自己會離開他,保不住他。
“龍非夜,你懂嗎?我不是西秦公主,但是,我也算是西秦公主。”韓蕓汐發現自己的解釋都蒼白瞭。
龍非夜不說話,韓蕓汐都急瞭,“龍非夜,你明白嗎?你相信我說的嗎?”
她捧住他的臉,看入他的眼睛,“龍非夜,你說句話呀!你回答我。”
龍非夜拿開她的手,俊朗的眉頭始終緊緊鎖著,他問,“韓蕓汐,你既不屬於這個世界,你為什麼會來?”
“我……”韓蕓汐隻能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會走嗎?”龍非夜再問,“你什麼時候會走?”
韓蕓汐張瞭張口,想回答,卻無法回答。
“韓蕓汐,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那你還屬於我嗎?”龍非夜又問,聲音很沉很沉,讓韓蕓汐都害怕瞭。
他任由她抱著,低下瞭頭,半晌才沉聲,“回答我。”
韓蕓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會不會走,什麼時候會走,如果這種不明情況之下的回答也算說謊的話。她認瞭!
龍非夜,你騙瞭我那麼多,一次當百次,那得幾百次瞭。
我騙你一次,咱們算不算扯平瞭呢?
“龍非夜,我不想走。”她冰涼涼的手,捧著瞭他的臉,僵是讓抬起頭來看她。
可是,他還是沒抬頭,到底有多無力,才會忽然頹成這樣?
“龍非夜,我不會走!”她非常堅定地說,由著他低頭,她索性躺下去,躺在他盤著的腿上,仰頭看他,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夜,相信我,我屬於你,永遠都屬於你。”
昨日才說好的,要她陪,要生生世世。
龍非夜,哪怕是謊言,也請你堅信,好不好!因為,我也堅信!
語罷,韓蕓汐便狠狠將龍非夜按下來,吻他!
瘋狂地吻!
可是,怎麼吻都還是害怕,都無法撫平自己心底那一抹恐懼,更何況是安撫他呢?
龍非夜,你都不相信,讓我怎麼相信自己說的?
韓蕓汐起身來,就坐在龍非夜腿上,抱他,吻他,失控般地解開他的衣物。隻想給予,徹底地給予;隻想擁有,徹底的擁有。
龍非夜由著她瘋狂,隻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韓蕓汐笨拙而又急促地褪去彼此的衣裳,狠狠將他欺下,龍非夜才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他看瞭韓蕓汐一眼,冷不丁一個翻身便反客為主,比她還失控,比她還瘋狂地侵占!擁有!
高伯驚得再也無法裝聾作啞,馬車戛然而止,高伯拴牢瞭馬,一臉復雜,自覺退到一旁去侯著瞭。
龍非夜一定是怕瞭,瘋瞭,一次一次,幾乎要將韓蕓汐揉碎,將她毀滅,毀天滅地!
也不知道過瞭多久,他終是精疲力盡地癱在韓蕓汐身上,“蕓汐,我相信你,真的。”
語罷,他再沒有一點力氣,沉沉地在韓蕓汐身上昏睡瞭過去。
韓蕓汐嬌弱的身子到處紫青,皆是他的痕跡。有種連靈魂都要被貫穿的感覺,卻一點兒都不疼。或許,毀滅才得以重生吧。她竟在這狠絕中得到瞭解脫,釋放,她抱緊瞭龍非夜,閉上眼,眼角一片冰涼。
“我也相信,真的。”
……
當韓蕓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上瞭,而是躺在一座營帳裡裡。龍非夜已在她身旁。她睡瞭多久,他們到東秦軍營瞭嗎?
她想爬起來,奈何一身酸楚得動彈不得。
思及那場瘋狂,她輕輕一笑。瘋瞭就瘋瞭吧。
躺瞭好一會兒,她才能起身。她走瞭一圈,發現這營帳不算寬敞,卻也不算小。高而寬的垂簾將營帳一分為二,分成內外兩室。
內室算是臥房瞭,軍營裡大多席地而臥,根本沒有床榻這種東西,這臥房比外室高出一層榻榻米,被褥就鋪在地上當床,一旁地上放著兩個箱子。
韓蕓汐好奇,打開一看,竟全是新的衣服,都是她的,並沒有龍非夜的。
她這才意識到,她是人質,隻能被軟禁在這裡,無法和龍非夜同住。
即便如此,比起相隔一個戰場來得好吧。
韓蕓汐打開營長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