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蕓汐到寧靜屋裡時,隻見沐靈兒在書房裡專心的配制藥物。
“你這是做什麼?”韓蕓汐不解。
“我想辦法把這兩個藥方調配一下,讓寧靜能更好的吸收藥效,降低藥物對胎兒的影響。”沐靈兒認真說。
“她情況如何?”韓蕓汐低聲問。
“大半天都不出聲,我也不敢跟她說話。”沐靈兒說著,壓低聲音問,“姐,寧靜和唐離是真心相愛的?”
“不相愛能有結晶?”韓蕓汐反問道。
沐靈兒悻悻地點瞭點頭,“姐,有七哥哥的消息瞭沒?黑樓到這裡也就半天的路,他怎麼還不回來?”
沐靈兒不問,韓蕓汐都忙得忘瞭這一茬事,“是該回來瞭呀,難不成沒找著人?”
雖然她和龍非夜提前回來,可是,狄族的人和龍非夜的影衛都還在嶽山附近追蹤白玉喬的下落,顧七少如果是黑樓爆炸的第二日就趕過去,應該能遇到那些侍衛的。
“七哥哥一定會去那的!”沐靈兒說著,忽然大驚,一把拉住瞭韓蕓汐的手,“姐,七哥哥不會出事吧?”
韓蕓汐也有些擔心,她連忙吩咐侍從讓五長老加派人手去找人。
“跟我一道進去瞧瞧她?”韓蕓汐問道。
沐靈兒至今都滿心愧疚,不敢直面寧靜,“姐,你自己進去吧,我……我剛剛看過她瞭。”
韓蕓汐也不為難,都走遠瞭才回頭看來,笑道,“丫頭,你叫我姐還叫得滿順口的嘛。”
她說完得瑟一笑,輕輕撩瞭下劉海,風華萬千,轉身進屋,留沐靈兒愣在原地。沐靈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叫瞭人傢兩天“姐”瞭。
韓蕓汐一進來,寧靜立馬詢問賭場和競拍場的事情。
“你不問我唐離怎麼樣?”韓蕓汐反問道。
“少跟我提他!你應該知道競拍場和賭場的風波是你唯一的機會。”寧靜雖然身體恢復得慢,精神卻恢復得不錯。
韓蕓汐將今日會議的內容詳細告訴瞭寧靜一番,寧靜沉默瞭半晌,最後豎起瞭大拇指,“韓蕓汐,你行呀!”
可惜沐靈兒沒跟進來,否則沐靈兒一定會哭的!她雖然不知道七哥哥當初打算如何算計寧承,但是,她知道金翼宮的主子是七哥哥呀!
當然,如果顧七少此時在三途黑市的話,指不定把金翼宮都送給韓蕓汐瞭,還鬥什麼鬥?
“金翼宮會不會是風族的產業?”寧靜狐疑地問。
“不會,如果風族有金翼宮在手,君亦邪就不會缺軍餉瞭。”韓蕓汐認真說。北歷皇帝牽制君亦邪的諸多措施之一就是扣住瞭所有軍餉。已經抵達的三萬匹馬,和在路上的三萬匹還有即將上路的三萬匹,可都是真金白銀去伺候的。
“我懷疑你哥未必落到白彥青手上,否則白彥青和君亦邪不會坐以待斃的,早就威脅上門瞭。”韓蕓汐認真分析。
“那白玉喬能帶我哥去哪裡?”
不止寧靜琢磨不明白,韓蕓汐也琢磨不透,她們怎麼會想到白彥青和君亦邪之間的間隙,更不會知道白玉喬會讓這份師徒關系惡化到怎樣的地步。
韓蕓汐和寧靜就這樣閑聊著,寧靜不想提唐離,韓蕓汐也就不提瞭。她總希望唐離能親自來告訴寧靜他的真心,而非她來轉告。而且,她現在說出真相,萬一寧靜不聽勸執意要下榻去牢房,那罪過可都是她的瞭。
聊著聊著,韓蕓汐隨口問瞭一句,“寧靜,你覺得程叔這人怎樣?”
“他是我父親的隨從,我父親過世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哥哥。在狄族裡,也就他敢跟我哥嗆聲。”
韓蕓汐試探地問,“那……咱們合作的事能否……”
話還未說完,寧靜就打斷瞭,“誰都不能說,尤其是他!韓蕓汐,跟在我哥身旁的人,能不跟他一樣固執嗎?你想掌控住狄族,就先得把程叔控制住!”
韓蕓汐點瞭點頭,心中有數瞭。
“你且養著,待會我出去做場戲。就說你在賭場突然昏迷,操勞過度,大夫說要臥榻修養一陣子。”韓蕓汐低聲交待,“大夫和侍女我會安排妥當,你就放心養著吧。這陣子賭場和競拍場的事,我會派人告訴,你也幫我盯著,避免些紕漏。”
“放心,我會盯緊的。”寧靜認真說。
韓蕓汐離開之後,按照計劃慌稱寧靜病瞭必須臥榻,她收買瞭五長老那邊都一個婢女,又從外頭找瞭一位大夫過來,總算把這件事給瞞過去瞭。
忙完瞭,她又趕忙讓侍女推她到牢房裡去。
大老遠的就聽唐離大喊,“嫂子……嫂子!”
“叫魂呢?”韓蕓汐不悅問。
“寧靜呢?”唐離等瞭大半天,還以為韓蕓汐會帶寧靜過來呢。
韓蕓汐沒打算說的,可是,猶豫瞭半天,終究覺得寧靜有孕還險些小產是件極大的事,唐離這個當丈夫的有權利也有義務知道。
反正唐離遲早都會知道的,她現在不說的話,日後鐵定會被唐離責怪。
韓蕓汐沖唐離勾瞭勾手指頭,“你過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不似上一回,這一回唐離箭步沖過來,乖乖地俯身而下,洗耳恭聽。
然而,當韓蕓汐把事情說出來的時候,他就不再乖瞭。他二話不說就要往牢外沖出去,幸好韓蕓汐有先見之明,剛剛進來的時候隨手鎖上瞭牢門。
且不說外頭全是弓箭手,唐離沖不出去,就算他沖出去瞭,他能怎樣?他和寧靜如今就像她和龍非夜一樣,公開不瞭。
狄族尚且不知道唐門和龍非夜的關系,但是,暴雨梨花針已經讓狄族和唐門徹底決裂瞭,要是寧靜懷孕的事傳開,吃大虧的就是寧靜。唐離也隻能受制於狄族瞭。
唐離使勁地踢踹牢門,回想起之前寧靜在醫城說的話,他簡直想扇自己幾巴掌,他怎麼就那麼笨,怎麼就那麼粗心呢?
那個時候,他軟禁寧靜,連著三天三夜隻給她喝水三餐都不給,還把她雙手吊起來折磨,還威脅她要把她吊到城門去。那個時候,寧靜笑著對他說,“阿離,我懷孕瞭。”
“寧靜,你這個傻女人!不傻不傻啊?”唐離的心疼得都碎,雖然是怒罵,可語氣裡卻透著寵溺,仿佛寧靜就站在他面前。
他總算明白為何一向倔強的寧靜那個時候為什麼會妥協瞭,原來是為瞭她腹中的孩子。他該有多慶幸寧靜妥協瞭,否則他無需把她吊到城門上去,隻需要再餓她三天三夜,她就撐不住瞭,他的孩子就沒瞭呀!
“嘭!”一聲巨響,唐離惡狠狠地一拳頭紮在牢門上。
待唐離發泄瞭一番,韓蕓汐才淡淡開口,“唐離,想保住你孩子的命,你最好冷靜下來。否則,她們母子倆的麻煩會很大的。你別忘瞭這是什麼地兒。”
其實不必韓蕓汐說,唐離應該更清楚後果,他緊握的拳頭死死地抵在牢門上,安靜瞭下來,也忍耐瞭下來。
半晌,唐離才開口,“嫂子,真沒辦法把我弄出去嗎?”
“辦法是有,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太冒險瞭。”韓蕓汐很為難。
誰知道唐離卻非常果斷,“那你幫我照顧好他們娘倆……”
他沉默瞭一會兒,又繼續說,“嫂子,你們要對付白彥青的時候,告訴我一聲,無論如何,我要帶寧靜回唐門!”
韓蕓汐忽然有種唐離長大瞭的感覺,她毫不猶豫地答應,“好,到時候讓你哥幫你安排。”
韓蕓汐總算想起龍非夜瞭,她天還未亮就把他拋下,一直忙到現在,天都快黑瞭。龍非夜這會兒已經跟在去西周的路上瞭吧。
唐離的孩子,那得管龍非夜叫一聲叔呀。龍非夜當叔叔瞭?
韓蕓汐忽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回想起龍非夜之前問過她好幾回的問題,她心中難免苦澀。
孩子……豈那麼容易說想要就能要的呀。若有朝一日兵戎相見,孩子怎麼辦呀?
韓蕓汐甩瞭甩頭,不願意多想。她覺得自己還是抓緊時間處理賭場和競拍場的事,如果能趕在龍非夜回來之前,把這兩件辦妥瞭,拿下萬商宮長老會,他們也趁早找白彥青算賬。
顧北月的處境,小東西的下落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真真怪想念他們的。
於是,韓蕓汐離開牢房之後,蒙上面紗便讓婢女推她去瞭競拍場。就在她從前門離開的時候,龍非夜正好從後面潛進來。
龍非夜又一次在屋裡等瞭一晚上,三更時候才等到韓蕓汐回來。
這一回,他目睹瞭韓蕓汐泡澡的整個過程,直到韓蕓汐收拾幹凈,裹著絲質睡袍窩榻上,他才冷不丁從屏風後頭走出來,漫不經心地問瞭一句,“累瞭,想睡瞭?”
韓蕓汐真的嚇到瞭,差點就從床榻上栽下來,她不可思議地瞪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你……你為什麼不早出來!”韓蕓汐昨夜也問過這個問題的。
可是,今日的話外之意完全不一樣!昨夜他是趁著她泡澡到一半的時候冒出來,今日他居然……他居然悄無聲息地看她泡完澡才出現。
他剛剛……到底看到瞭多少呀?
思及此,在看龍非夜那雙審視的眼睛,韓蕓汐忍不住想起他們的第一次,她衣衫盡褪,他是那樣認真而又霸道地審視她的身子,她的全部。
這個男人看她的目光,有時候都會讓她害怕,感覺自己隨時會被吃幹抹凈。
“全看到瞭。”龍非夜還是像昨夜那樣直接,他隨即又嘲諷起來,“你的動作停靈活的嘛。”
韓蕓汐總算弄清楚他眼中的不悅,雖然她的腿好瞭很多,也能偷偷邁兩三步瞭,可是他絕對的禁止,要她在養一陣子才進行康復訓練。
韓蕓汐連忙轉移話題,“龍非夜……你不是去西周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