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夜下的三道密令分別為:警告顧七少,不過來見他後果自負;令百裡茗香改道,在醫城等候;盯緊百毒門通往北歷的所有道理,提防白彥青北上投靠君亦邪。
醫城就百毒門的東北方向,是百毒門通往三途之地會經過的地方。龍非夜此行非常謹慎。
白彥青既是不死之身,若要報復他們,即便他的武功再強,也都應對不瞭。所以,龍非夜排除瞭五隊影衛,偽裝成他們從百毒門出發,往不同方向走。而他和韓蕓汐,顧北月隻帶瞭幾個毒衛,走入西周東部的深山老林,秘密前往毒宗。
百毒門這一役,至少還是成功的,別的不說,就拿發現白彥青不死之身,就是最大的收獲瞭。
無法想象,如果他們不知道白彥青的秘密,將會是什麼互後果。
想必白彥青一定沒有想到,龍非夜都已經將他的屍體踹下深淵瞭,還會專門下深淵去走人。
此時此刻,白彥青正在往西走,他並沒有去北歷投靠君亦邪的打算。往西,他要去哪裡呢?唯有他自己知道瞭。
龍非夜他們走瞭,白彥青是毒蠱人的消息傳得非常快,康成皇帝和龍天墨等人都還在大央縣,就收到瞭這個消息。
別說他們兩人,就是穆清武也被嚇得夠嗆。
“毒蠱人,這……這怎麼可能?”康成皇帝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龍天墨沉默不語,可是,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龍天墨沒出聲,身為下屬,穆清武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太過沒規矩。他也沉默著。
康成皇帝才剛剛坐下,立馬又站起來,“這會不會是龍非夜和韓蕓汐的陰謀?你說這事……怎麼可能?毒宗當年不是被醫城滅瞭嗎?”
“他們……沒理由造這個謠。”龍天墨淡淡說,“你怕什麼?白彥青同你我都無冤無仇。這天塌瞭,還有東西秦和北歷扛著呢!”
康成皇帝並不茍同龍天墨的看法,他認真道,“這話不能這麼說,白彥青若真是毒蠱人,這天下還不遲早是他的天下?一個毒屍足以抗衡數十個士兵,毒蠱人豈不更甚?東西秦和北歷要是滅瞭,咱們也保不住呀!”
“此事,還得靜觀其變吧!”其實,龍天墨心中多少也是忐忑的。
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多大的野心瞭,隻想守好天安那一畝三分地,避開戰爭,偏居一隅。
他也是最近才發現,穆大將軍的野心不小,隻是,他至今沒弄明白穆大將軍為何要把百毒門這個場子鬧得那麼大。
今日一早上的時間,康成皇帝可沒少試探他,他都敷衍著,最後毒蠱人的消息傳來瞭,康成皇帝才沒提起這事。
“時候也不早瞭,朕要告辭瞭。”龍天墨起身來。
康成皇帝也沒有多留,道別瞭幾句,一路送到住所門口。龍天墨都要上車瞭,卻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
他笑道,“西周和天安既是共進退,何不延續昔日姻親之好?”
這話一出,康成皇帝大喜,龍天墨至今隻有一個皇後,沒有子嗣,他說的姻親之好,那就是要西周的公主和親到天安去瞭。
“甚好!甚好!”康成皇帝笑著點頭。有個公主在天安也算是一個眼線,同時也能鞏固鞏固兩國的交情。
西周皇帝昔日野心勃勃,可經歷瞭那麼多場戰場,尤其是面對東西秦兩皇族的勢力,早就知難而退瞭。他和龍天墨的想法一樣,指向偏居一隅,國泰民安。
西周和天安中間隔著東西秦的勢力,不管是西周還是天安,都永遠無法跨越東西秦的勢力,正面敵對。
兩個人沒有直接的沖突,結姻親之好是最好的穩固關系之法。西周嫁過去的公主,自然也不會太被排擠,提防。
康成皇帝畢竟不是省油的燈,他打聽過天安皇後穆琉月的處境,如今聽龍天墨這麼一提議,多少也嗅得到龍天墨和穆將軍府的暗鬥。
他非常肯定,西周嫁過去的公主,必定會得寵,指不定還會為天安國誕下第一個子嗣!
康成皇帝當下就答應瞭,許諾將西周的德和公主嫁與龍天墨為妃。
德和公主名端木瑾,剛剛年滿十六,為嬪妃所出。她是西周最小的一位公主,也是除瞭端木瑤之外,康成皇帝最疼的女兒瞭。
幾年前康成皇帝還等著端木瑾成年後,把她指給楚天隱,以牽制楚傢。他也沒想到楚傢會那麼快兵變。
傳言,端木瑤還未被逐出皇族之前,沒少打壓端木瑾。如今端木瑤和皇後都出事後,這小公主倒成瞭康成皇帝的心頭肉瞭。
龍天墨並不知道端木瑾是何許人物,更不知道人長什麼樣子。這些他也都不關心。此次回宮,他將要面對的就是選秀,他需要一個可以壓得住穆琉月的貴妃。
既然穆大將軍有心和西周合作,那麼西周的公主就再適合不過瞭。
龍天墨和康成皇帝此次會面算是很順利,兩人都歡喜,又低聲交談瞭幾句才分開。
穆清武站在龍天墨身後,聽著和親的事情,滿心沉重。
因為選秀的事情,琉月已經在宮裡大鬧瞭好幾場,這消息他都還不敢稟呢。如果和親的消息再傳回去,天知道天安的後宮會鬧騰成什麼樣子。
穆清武忽然不太想回去,可是,他必須護送龍天墨,也必須回去問清楚父親一些事情。
龍非夜和韓蕓汐走瞭,康成皇帝和龍天墨也走瞭,其他的人物也紛紛離開。不到三日,白彥青為毒蠱人的事情就傳遍瞭整個雲空大陸,鬧得整個雲空大陸人心惶惶的。
不少大傢族寫瞭聯名信,請求醫城給一個明確的說法。醫學院和毒宗發佈瞭聯合公告,承認瞭此事,將白彥青驅逐出毒宗宗親。
君亦邪很快也得知瞭此事。手中的密函掉落而下,他整個人也頹然跌跪瞭下去。
師父選擇瞭回百毒門,而沒有來天河找他,這已經讓他失望透頂瞭。沒想到白彥青居然還說出大秦帝國當年真相;更沒想到白彥青居然已經把自己養成毒蠱人瞭!
他跟著白彥青學毒術,可不止一次詢問過他毒宗毒蠱人秘術的事情,白彥青每次的回答都是三個字,“不知道”。
白彥青藏得那麼深,到底想幹什麼?他喊瞭白彥青師父那麼多年,可是,白彥青心中卻沒有一絲絲師徒情份!
“毒蠱人……呵呵呵,好個毒蠱人!”
“很好……很好!”
他喃喃自語著,忽然就仰起頭來大吼,“白彥青!你騙我!”
積壓在心中依舊的怨恨終於爆發出來瞭,君亦邪氣得雙眸都紅瞭,“白彥青,我黑族同你,恩斷義絕,勢不兩立!”
君亦邪用一宿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也徹底說服自己,忘記那份師徒情份。無論白彥青想做什麼,他日若相見,他們便是敵人。
天一亮,君亦邪就去找寧承,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龍非夜和韓蕓汐重修舊好,東西秦哪裡還是結成同盟?簡直就是成瞭一傢人!
他倒要問一問寧承,他怎麼看這事。
龍天墨過來的時候,寧承才剛剛起,一地的酒壇子,空氣中還充斥著酒精的氣息。當然,那些酒壇子都是軍中的酒,並非白玉喬買來的那些。
“怎麼,借酒消愁?”君亦邪嘲諷地問,“你西秦公主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和龍非夜在一起瞭。寧承,你沒戲瞭!”
寧承抬頭看他,醉意惺忪,頹廢絕望,他冷笑,“呵呵,我不早就沒戲瞭?”
君亦邪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聲,“寧承,你說過,天下是我的,韓蕓汐是你的!你給我振作起來!你要三萬戰馬是吧,我現在就給你!”
寧承頹然的單眼中掠過一抹精芒,卻還是故作頹廢,他扯開君亦邪的手,一個轉身就從暖塌上摔到地上去。他指著君亦邪,醉醺醺地笑瞭,“好,就這麼說定瞭!天下是龍非夜的,韓蕓汐……韓蕓汐是龍非夜的!龍非夜的!呵呵!”
君亦邪本就盛怒,一聽這話,更是火大。
端來一盆冷水,毫不猶豫往寧承頭上澆下,隨即將鐵盤狠狠往他臉上砸去,“寧承,你給醒醒!馬上醒!”
寧承揉瞭揉太陽穴,一副剛剛清醒的樣子,看瞭君亦邪一眼,沒說話便徑直要往外走。
“你站住!”君亦邪冷聲。
寧承還是一直往前走,這些日子他和君亦邪實際上是僵持的,君亦邪不調撥戰馬給他,他也不給君亦邪提供軍餉。
“寧承,你馬上給萬商宮寫信,讓寧傢軍準備準備,天河城的三萬戰馬,我給你瞭!”君亦邪大方地說。
這話,君亦邪剛剛就說過瞭。寧承一直在做戲,不過是為瞭徹底打消他的疑慮。君亦邪沒有馬上提軍餉的事情,換句話說,君亦邪接受瞭他之前的條件:隻有戰馬成功掌控在寧傢軍手裡,他才會提供軍餉,否則一切免談。
“好!”
寧承沒有回頭,也沒有歡喜,而是一臉復雜。
他昨夜並沒有醉,而是想瞭一夜該寫信給狄族中的什麼人。
他這一封信非常不好寫,君亦邪必定是會盯著的。
他琢磨瞭好一會兒,終於想到瞭一個人來。
這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