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和君亦邪翻臉,寧靜和沐靈兒就必定會淪為君亦邪的人質。
寧靜可以和他一樣為狄族,為西秦犧牲,但是,沐靈兒呢?
沐靈兒和東西秦的恩怨一點關系都沒有,沐靈兒是無辜的。沐靈兒還是韓蕓汐的表妹,寧承都無法想象,如果他保不住沐靈兒,韓蕓汐會有多恨他,多恨狄族!
思及此,苦惱的他竟還苦笑得出來,他不自覺輕輕撫上臉上的鳳羽面具,心想,韓蕓汐恨他還不夠嗎?還差這一回?
“三個月?呵呵,寧承,你跟我開什麼玩笑?”君亦邪的質問,打斷瞭寧承的思緒。
“不信不信由你,過去一年裡,寧傢軍損失慘重,騎兵折損瞭大半。要重新訓練,至少也是三個月。”
寧承認真道,“我把大打沒把握的仗,如果你等不瞭,抱歉,寧傢軍配合不瞭你。”
君亦邪眼底掠過一抹復雜,寧承這話他還是信的。過去幾場戰役中,寧傢軍確實損失極大,否則,今日寧傢軍未必會怕龍非夜的軍隊。
“三個月,三個月……”君亦邪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敲扣著,他琢磨瞭很久,忽然站瞭起來,認真問,“寧承,以寧傢軍如今的實力,能擋龍非夜多久?”
“你想做什麼?”寧承問道。
“呵呵,你的軍餉一到,三個月的時間內,本王一定拿下北歷皇帝的項上人頭!”君亦邪冷笑道。
寧承全明白瞭,君亦邪打算在三個月的時間裡造反,拿下北歷,所以,他需要保證南邊高枕無憂。
這麼說來,君亦邪真正的兵力和在北歷的勢力其實並沒有之前吹牛的那麼強。
一旦寧傢軍在三個月的時間裡,擋不住龍非夜,君亦邪就無法全力對付北歷皇帝,也就沒有絕對的勝算!
寧承眼底掠過瞭一抹精芒,他終於找到坑君亦邪最佳的機會瞭!原本不想寧傢軍再和東秦大軍動幹戈的,如今看來,他的計劃得調整調整瞭,或許還能為寧靜他們拖一些時間。
“再過三日,便是十月十五瞭吧?”寧承故作琢磨,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一臉認真地說,“冬日作戰,寧傢軍倒是有絕對的優勢!龍非夜手下兩隻大軍,一是南方軍,二是百裡軍,這二者都不熟悉冬日作戰。”
一聽這話,君亦邪大喜,“怎麼著你寧傢軍也能撐過這個冬天!”
“一定。”寧承笑瞭起來,“撐過這個冬天,來年開春,三萬騎兵也能上戰場瞭,呵呵!”
君亦邪大喜,拍瞭拍寧承的肩膀,“兄弟,撐過這個寒冬,來年,雲空大陸就是咱們的瞭!”
君亦邪無時無刻的試探,寧承已經習慣瞭。他避開瞭君亦邪的手,冷冷道,“到時候把韓蕓汐留給我便是,其他的,不必廢話。”
寧承這句話,一直讓君亦邪心中甜滋滋的。寧承無心跟他爭天下,這是他最慶幸的事情。
有瞭寧承的保證,君亦邪便留著寧承,詳細聊瞭許多合作細節,寧承為博得君亦邪完全的信任,給瞭不少實實在在的建議。
直到深夜,寧承才離開主營張,回自己營帳中去。他本該去見一見程叔和金執事,更應該去見一見寧靜的。隻是,他沒有。
在士兵的監視之下,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謹慎,小心。
君亦邪看著非常信任他,卻始終有戒備,他隻要一步走錯瞭,之前所有的努力便都會付諸東流。
寧承如今隻希望,程叔和寧靜能夠有一致的立場,莫要讓君亦邪起疑心。
而此時此刻,寧靜就在程叔營帳裡。
寧靜高高在上坐著,冷冷嘲諷,“老程,你好大的膽子呀!先斬後奏,連本小姐你也該劫!”
“靜小姐,韓蕓汐如此明目張膽勾搭上龍非夜,狄族憑什麼還要效忠於他?寧主子可以執掌這天下,何必永遠屈尊在一個女人腳下?”
程叔理直氣壯,“靜小姐,你一定還不知道,唐離已經懸賞天下,願意用唐門暗器的秘方交換你。唐離心裡是有你的,隻要你沉住氣,一定能拿下唐門。靜小姐,如今你就是寧主子和君亦邪合作最大的籌碼瞭!你還計較那麼多作甚?”
寧靜心驚,沒想到唐離竟如此沖動。她怒斥程叔,“我和寧承都要感謝你不成?”
“屬下不敢。”程叔連忙低下頭。
寧靜不想跟他廢話,她質問道,“韓蕓汐和龍非夜去百毒門瞭?有結果瞭嗎?”
她最關心的,莫過於這件事瞭。
程叔冷笑不已,“靜小姐,難道你現在還沒看出來?韓蕓汐和龍非夜早就是藕斷絲連。你們聯手殺瞭白彥青,慌稱東西秦之間的恩怨不過是一場誤會。君亦邪的戰馬還沒出天河城之前,狄族上下早就想策反瞭!”
寧靜的心砰砰砰狂跳著,她問道,“你憑什麼說他們說謊?”
“呵呵,如果他們不是心虛,何必殺掉白彥青?靜小姐有所不知,當時百毒門山門之外,匯聚瞭各路人馬,東西秦兩陣營的代表都在,呵呵,可是誰都沒瞧見白彥青!”程叔答道。
寧靜沒在說話,她也不想跟程叔多廢話瞭,她起身來,大步離開。
她要見寧承,不管她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除非寧承親口告訴她,他要背叛西秦皇族,否則,她不會相信!
寧靜一到寧承營帳外,程叔也追到瞭。
守衛的士兵自是放行,而當寧靜和程叔進去之後,才發現寧承營帳裡也有三個士兵把守。
他們都不是遲鈍之人,立馬就意識到君亦邪對寧承監視得很緊。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兩人雙雙都意識到一個被他們忽略已久的問題。
君亦邪的戰馬都已經離開天河城瞭,寧承就算和君亦邪有很多合作的細節要談,也該談完瞭。寧承早該回去瞭呀!
為何,他至今還處於君亦邪的監視中?難道,寧承有什麼把柄落在君亦邪手上,被他牽制住,離不開?
寧承親自點燃瞭兩盞油燈,一個眼神便警告瞭寧靜和程叔說話要小心。
“坐吧!”寧承一邊說,一邊往茶桌走去。
寧靜跟過去坐下,程叔就站在一旁。
寧承不出聲,寧靜和程叔不明情況,斷是不敢隨便開口的。
“呵呵,程叔坐吧!你這一回可是立瞭大功!”寧承說道。
程叔終於意識到自己犯瞭大錯!如果寧承受制於君亦邪而無法離開這鬼地方,那他把寧靜和沐靈兒帶過來,那就是給寧承找麻煩的呀!
不管寧承和君亦邪是真合作,還是假合作,寧靜和沐靈兒都不會是寧承的籌碼,反倒會是絆腳石。
程叔的臉色全白瞭,“屬下不敢。”
寧承也沒有再叫他坐下,而是對寧靜說,“靜兒,哥哥相信你拿得下唐離,你果然沒讓哥哥失望。”
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瞭寧靜一眼,又繼續說,“你相信不相信,哥哥一定會拿得下韓蕓汐?”
寧靜差一點就哭出來,她聽得懂寧承這話的意思!寧承再問她,信不信他不會背叛韓蕓汐,背叛西秦皇族呢!
“信!哥,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她故意停瞭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我都相信你能拿下韓蕓汐,一定能!”
不遠處的士兵停留他們的對話,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信就好!好好待著吧!”寧承知道,寧靜聽懂瞭。
程叔也聽得懂,他太失望瞭,寧主子簡直是愚忠!這兒說話不方便,無論如何,他都要找機會,勸一勸寧主子。
寧承和寧靜又說瞭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寧靜便告辭瞭。
寧靜琢磨著怎麼找機會,和寧承單獨見面,把這邊的情況都瞭解清楚,而寧承亦是想著辦法,找機會和寧靜,程叔甚至是沐靈兒,說清楚東西秦的之間的誤會,說清楚君亦邪的身份,說清楚他和君亦邪亦真亦假的合作關系。
寧靜回到營帳,瞧瞧得將她瞭解的情況告訴瞭沐靈兒,沐靈兒非常意外。
“寧靜,我姐要知道你哥這片忠心,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沐靈兒認真說。
“這邊的消息送不出去,想必韓蕓汐也猜到我們在這裡瞭。她會恨死我哥的!”寧靜好難受。
“哎呀,你別著急,小心動胎氣呀!”沐靈兒連忙勸。這個節骨眼上,寧靜的肚子可不能再出事瞭,一出事,她懷孕的事就瞞不住。到時候君亦邪就更加不會放過她的。
“寧靜,你別著急,咱們再等兩天,說不定你哥哥已經有對付君亦邪的法子瞭。咱們找機會問清楚瞭再說。”沐靈兒又勸。
誰知道,一連三日,他們彼此都沒有找到機會。君亦邪親自來見完瞭沐靈兒,又見寧靜,沐靈兒理都不理他,寧靜倒是很冷靜從容地配合程叔做瞭一場戲。
就在第四日深夜,有一個人給寧承帶來瞭機會,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玉喬!
是夜,白玉喬把所有士兵都撤瞭出去,還安排瞭她自己的人在營外把守。
“寧承,我求你一件事!”白玉喬說完,立馬就跪瞭下來。
寧承始料不及,但是,他依舊高高在上,冷冷地睥睨白玉喬,“如此大禮,我可受不起。有什麼事,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