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騙瞭他?
寧承眸光深深地看著寧靜,道出瞭兩個字,“唐離?”
程叔或許已經忘瞭在萬商宮的事,但是,寧承一直記在心中。寧靜當初帶唐離到萬商宮賭場去,她還帶瞭蒙面,隱瞞身份。
她到底是去做什麼的?
她一直告訴他,她還沒拿下唐離。可是,她一失蹤,唐離竟要拿出唐門的暗器制造秘方來懸賞。唐離明明是在意她的!
其實,寧靜自己心中有數,如果當初寧承沒有在黑樓出意外被劫持,或許,她和唐離現在都還會被困在萬商宮,又或者,寧承會扣留唐離直接去威脅唐門瞭。
寧承在萬商宮的時候就懷疑她瞭。
“哥,不知是唐離。”寧承低下瞭頭,“哥,我……我……”
雖然,現在這件事說出來,已經對狄族,對寧承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寧靜還是難以啟齒。
“說。”寧承聲音很冷,他可沒時間讓寧靜在這裡猶猶豫豫。
“哥,我,我騙瞭你一件事。唐門其實……”
寧靜心一狠,還是說瞭出來,“唐門其實是龍非夜的勢力,唐離既是龍非夜的表弟也是龍非夜的下屬。”
這話一出,寧承就怔住瞭。
半晌,他才呵呵冷笑起來,“龍非夜……龍非夜……”
他費盡瞭心思,犧牲瞭他最得力的住手,最親的妹妹的幸福想拉攏唐門,想得到唐門的暗器。沒想到倒頭來竟是一場笑話!一場被龍非夜一直盯著看的笑話!
唐門是龍非夜的勢力?
所以……所以的婚事一開始就是並不是狄族將錯就錯把寧靜嫁入唐門,別有用心,而是龍非夜將錯就錯,讓唐離娶寧靜,別有用心!
如果,如果寧靜沒有拿下唐離,反倒被唐離拿下,那雲空商會將會面臨怎樣的損失。
寧承立馬就想到寧靜的嫁妝,兵械行!
一切,終於真相大白瞭!
“你何時知道的?”寧承怒聲問道。誰得知自己被耍得團團轉的時候,還能好聲好氣?
“在醫城的時候,我試探出來瞭。”寧靜如實回答。
“為什麼不說?你帶唐離去賭場,到底要做什麼?”寧承再問。
寧靜沉默瞭好久,才低聲,“哥,我喜歡唐離……我……”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獨獨感情的事情無法解釋,感情的事誰都無法絕對的理智。
最後,寧靜輕輕撫上藏在寬松長裙之下的小腹,直接說,“孩子快五個月瞭,我原想帶孩子離開,可如今……”
寧靜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問寧承這個問題,但是,她迫不及待想問,隻有問瞭,她一直愧疚的心才能得到解脫。
她說,“哥,如果……如果將來我們能活著離開,我可以回唐門去嗎?”
東西秦的恩怨既是一場誤會,那她和唐離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阻隔瞭呀!她好懷念過去在唐門的那些日子,好想好想,在孩子出現之前能夠見到唐離。
寧承看瞭她許久,忽然苦笑起來,寧靜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隻是聽得心中十分忐忑。
無論如何,她畢竟是背叛過狄族的。
誰知,寧承卻道,“此事你知我知便可,如果……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呵呵,我這外甥的滿月宴別忘瞭我的邀請函!”
寧靜激動得差點撲過去抱住寧承,但是,她還是不敢。她連連點頭,“哥,我們一定能活著離開的!哥,韓蕓汐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她那一針是給白彥青的,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枚毒針是誤會!哥,你失蹤後,韓蕓汐幫瞭萬商宮很多事……”
寧靜遂將韓蕓汐在萬商宮做的一切都告訴寧承,寧承安安靜靜聽的,手也不知道何時輕撫在鳳羽面具上。
“哥,我們現在不僅僅要防著韓蕓汐和龍非夜先對狄族出兵,還得防著韓蕓汐斷掉狄族的財路!一旦萬商宮的財路斷掉,你答應給君亦邪的錢也未必提得出來瞭!”寧靜緊張起來,“哥,咱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聯系上韓蕓汐!”
寧承聽得臉色都白瞭,他喃喃自語,“東來宮……康乾錢莊……”
他這反應,原比當初顧七少知曉康乾錢莊的龍非夜的產業時,更加震驚,更加絕望。
要知道,他身上幾張金卡,和一張不封頂金卡都是出自康乾錢莊。其實,不用等到韓蕓汐斷掉萬商宮財路,說不定龍非夜早就封死瞭他這幾張金卡,他根本沒有軍餉可以給君亦邪!
他沒有軍餉給君亦邪,君亦邪就對付不瞭北歷皇帝,北歷的局勢就會一直保持南北僵持,對峙的局面。
所以,除非北歷皇帝和君亦邪聯手,否則龍非夜壓根不必太擔心北歷的局勢有變化,而威脅到南邊!
而就狄族如今真正的財力,隻能支撐狄族自己一年左右的時間,如果再扶持君亦邪,頂多隻能撐半年。
狄族和君亦邪聯手,就算不用提防北歷皇帝南下,也打不過龍非夜呀!
寧承終於意識到瞭一個事實,一個他之前從未想過的事實!
這個事實是,龍非夜才是雲空大陸最大的財主!雲空大陸的局勢,即便一變在變,都脫離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果萬商宮沒有出那兩成風波,或許,他們能撐得久一些吧,狄族也會爭到一些主動權吧。
“金翼宮和龍非夜是什麼關系?”寧承冷冷問。
狄族會落到今日完全受制於人的地步,金翼宮要負直接的責任!
寧靜搖瞭搖頭,她隻知道東來宮是龍非夜的,她問過韓蕓汐金翼宮的來頭,韓蕓汐也納悶,還派人去調查瞭。
當初寧靜從韓蕓汐口中得知那麼多事情的時候,一整夜都沒合眼,何況,寧承這個狄族之長,雲空商會會長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以來的驕傲忽然被人狠狠踩在腳底下,會疼會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對手,原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大數倍,強大到自己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瞭。會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無論如何,即便東西秦之間的恩怨是一場誤會,寧靜都知道,寧承的心會難受。
“呵呵,韓蕓汐那女人……又選對瞭。”寧承笑著,別開臉朝營帳中的黑暗出看去,寧靜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見一片暗淡。
寧承一直沒有回頭過來,他淡淡道,“回去吧,我知道瞭。等我消息吧。”
時間很緊,隻要韓蕓汐和龍非夜一行動,不論是動兵,還是斷萬商宮財路,他這邊都會非常麻煩,危險。
所以,他不能再把希望寄托著那些銀票上瞭,他必須盡早把密函送出去,直接送到韓蕓汐手上!
“哥,我懷孕的事,沐靈兒幫我扛瞭。”寧靜臨走前提醒瞭一句。
寧承知道點瞭點頭,揮手讓她出去。
寧靜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著實不忍心,她站瞭一會兒,“哥……”
“出去!”寧承的聲音很冷。
寧靜無奈之下,隻能離開。白玉喬站在門口雖然很好奇這兄妹倆說什麼說那麼久,但是,她也不敢多問。就怕問太多瞭,寧承會防她,不幫她。
寧靜回到營帳中,腦海裡一而再浮現出寧承那孤獨的背影,輾轉反側睡不著。
沐靈兒倒是睡得非常香,她離開的時候沐靈兒不知道,她回來瞭沐靈兒依舊不知道。
寧靜坐瞭起來,肚子大起來,睡覺開始不像之前那麼舒適,私下裡她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看著沐靈兒幹凈純凈的笑容,心下好生羨慕。
誰說顧七少沒心沒肺瞭?這丫頭才是真正的沒心沒肺吧,這種處境都還能睡成這樣。
寧靜實在睡不著,最後還是把沐靈兒叫醒瞭。
沐靈兒猛地從床上崩起來,“怎麼瞭怎麼瞭?出什麼事瞭?”
一直悶著臉的寧靜忽然就笑瞭起來,“沒事,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好嗎?”
沐靈兒拍瞭拍心口,吐瞭口長氣,“嚇死我瞭,三更半夜的,寧靜你能別嚇我不?”
“我剛剛去見我哥瞭。”寧靜將剛才的事情詳細說瞭一遍,沐靈兒聽得一愣一愣的,“蘇小玉那丫頭有姐姐瞭?那她知道嗎?”
寧靜搖頭,“她要知道還得瞭?這事,她不知道對她好。”
沐靈兒點瞭點頭,喃喃自語,“也是,要是知道折磨她的是自己的親姐姐,就她那性子,鐵定不認!”
沐靈兒說著,忽然拉住寧靜的手,“這麼說來,咱們就快要有救瞭?讓白玉喬給我姐送信去!讓我姐姐和姐夫來救咱們!我就能見著七哥哥瞭!”
“嗯,寧承會想辦法的,放心。”寧靜說著,想起瞭一個事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聽不?”
“快說快說!”沐靈兒很興奮。
然而,當寧靜說出來之後,沐靈兒興奮得差點瘋掉。
寧靜說,“剛回來的路上,白玉喬說顧七少拿藥鬼谷懸賞天下,到處找你。”
“啊……啊……啊……”
沐靈兒尖叫起來,她掀起被子,赤著腳就下地,蹦蹦跳跳,東竄西跳,就差沒沖到營帳外去瘋瞭。
她尖叫個不停,寧靜都捂住瞭耳朵。
“怎麼回事?二位小姐,你們怎麼瞭?”
“你們回個話!”
士兵不敢擅闖,在營長外大喊。
寧靜不得不抓住沐靈兒強捂住她的嘴巴,“沒事,沐靈兒做惡夢瞭,沒事瞭。”
這話更說完,沐靈兒卻拉下寧靜的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