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片片血痕,斷斷續續的。
韓蕓汐一眼就瞧出來,這是血跡融到泥土裡的顏色。時間有些久,有些血跡已經淡掉瞭,但是有些已經和泥土混為一體。所以才會變成斷斷續續的一片一片。
沐靈兒和金執事隻看到兩頭老虎被融化掉,但是,就地上的血跡分析,血量之大,可不止兩頭老虎呀!。
唐離站在一旁,緊緊地抱著小糖糖,一動不動。
龍非夜他們過來,正要觸碰泥土,卻被韓蕓汐攔下,“別碰,這些泥土全都有毒,這種毒專門腐蝕皮肉。”
“靜姐姐她們……她們被劫持瞭嗎?”沐靈兒怯怯地問。她都已經不奢求靜姐姐他們能逃走瞭,隻奢求這滿地血跡不會有靜姐姐她們的。
唐離立馬就朝她看過來,沐靈兒明明沒做什麼壞事,卻還是嚇到瞭,她避開瞭唐離的目光。
韓蕓汐沒理睬沐靈兒,她蹲在地上,認真地檢查毒血。
她何曾不是和沐靈兒一樣的奢望呀!隻可惜,解毒系統很快就給瞭她一個壞消息。
她起身來,淡淡道,“這些血跡有獸血也有……”
雖然殘忍,她還是朝唐離看瞭過去,認真道,“也有人血……”
韓蕓汐還未說完,沐靈兒就急急打斷,“她們受傷的時候流的血吧?”
有人血,也不能證明人死瞭呀!
可惜,韓蕓汐否定瞭這個說法,“這些人血全是一個人的,就流血量看,足以致死。”
血跡殘留上數年,都可以檢查出DNA來,何況是這一兩個月?
解毒系統是不會出錯的,雖然,韓蕓汐也不願意相信。
“這麼說,寧靜,蘇小玉和白玉喬中,有一個被殺瞭?”顧七少插瞭嘴,“看樣子,也屍骨不存呀!嘖嘖,這什麼毒?和迷蝶夢那麼像?”
“一定是白彥青。他不至於殺蘇小玉。”龍非夜很冷靜地分析。
忽然,唐離大吼,“一定不是寧靜!”
他這麼一吼,小糖糖就嚇到瞭,哇哇大哭起來,越哭越兇。
沐靈兒心疼不已,連忙沖過來,“唐離,你嚇著她瞭!讓我抱吧!靜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唐離沒理睬她,他將小糖糖抱著更緊瞭,他朝韓蕓汐看去,懊惱而又無助,他什麼都沒說,卻特希望嫂子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結果。
韓蕓汐眼底掠過一抹復雜,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龍非夜認真分析,“寧靜有人質的價值,倒是白玉喬對白彥青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這話一說完,唐離就又大聲說,“哥,我信你!我相信!”
他這一大聲,小糖糖就哭得更大聲瞭。
無論是誰死,沐靈兒都特別難受,她眼眶裡全都是淚,哽咽地對唐離說,“唐離,你把孩子給我成不?成不!你別再嚇她瞭,靜姐姐知道瞭,饒不瞭你!”
唐離立馬就安靜瞭,不知所措,沐靈兒直接把小糖糖搶回來,緊緊地抱著,親吻她的小臉。小糖糖是她們幾個人合力保下的,看著這滿地的血跡,她隻有抱著小糖糖,才能有些安慰。
說來也奇,小糖糖一到沐靈兒懷裡就不哭瞭。唐離眼巴巴地看著,想把女兒抱回來,卻開不瞭口瞭。
“白彥青早就劫瞭人質,至今沒動靜,他到底想做什麼呀?”韓蕓汐實在不明白。
加上天山劍宗的第三尊者,白彥青手上就有三個人質瞭。
唐離一拳頭砸在一旁的樹上,沖著大山裡吼,“白彥青,你給我出來!把寧靜還給我!”
“白彥青,有種你出來!”
回聲,在山林裡一陣陣地回蕩著,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回響。
他們在明,白彥青在暗,這種感覺讓龍非夜和韓蕓汐都很不熟悉,感覺自己就像是獵物一樣,被人盯著。
可是,他們想不到什麼辦法將白彥青逼出來。這個老東西連自己最親近的兩個徒弟都沒放心上,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什麼人是他在意的?
“龍非夜,我們隻有迷蝶夢瞭。”韓蕓汐低聲。
龍非夜沒做聲,卻點瞭點頭。
如今,他們也就隻有這個辦法瞭,用迷蝶夢將白彥青引出來!
“殿下,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先到軍中去再做商議。”顧北月認真說。
雖不盡如意,但是此行總算是把寧承救回來瞭。
大傢正要離開,金執事卻在韓蕓汐面前攔下瞭,他一字一字說,“韓蕓汐,我的賣身契呢?”
“跟我們回去,再說。”韓蕓汐冷冷道。
“不可能。”金執事拒絕瞭。
韓蕓汐本來還算隱忍,一聽這話立馬就火瞭,她很不客氣地說,“那你就別要瞭。”
誰知道,沐靈兒竟開瞭口,“姐,把賣身契給他吧!我答應他的。”
“憑什麼要我把賣身契給他?”韓蕓汐冷冷反問。
沐靈兒嚇瞭一跳,“姐,他救瞭我們。”
確實,沒有金執事把寧靜她們幾個救出來,今日他們未必能這麼快從君亦邪手裡揪出寧承,更不可能那麼快殺瞭君亦邪。
但是,這一切不都是金執事闖出來的禍嗎?
“他救你們也是應該的!若非他和姓程的勾結,今日,東西秦的大軍早就踏平北歷瞭!他頂多是救瞭你和孩子,寧靜至今還下落不明,他憑什麼跟我要賣身契?”
韓蕓汐憤怒地看著金執事,冷冷警告,“金子,我告訴你,寧靜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賣身契,就是你的命,也得給我留著!”
唐離在一旁看著,雖然沒說話,眸中卻滿是敵意。
金執事卻不管他們,他隻在意沐靈兒。他那雙狹長而冰冷的眼睛,緩緩地瞇瞭起來,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他盯著沐靈兒看。
沐靈兒咬著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答應金執事一定會說服她姐把賣身契還給他,可如今,她聽她姐這麼一說,竟無法反駁瞭。
這個時候,顧七少忽然將沐靈兒拉到身後去,他勾著冷笑,上下打量起金執事,“怎麼,欺負我們靈兒年紀小,好騙呀?”
金執事還是不說話,就看著沐靈兒。
沐靈兒都不知道怎麼辦好瞭,她寧可自己怨恨金執事,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已經怨恨不起來。
“顧七少,把人帶走!”韓蕓汐冷冷說。
終於,沐靈兒忍不住瞭,甩開瞭顧七少的手,跑到韓蕓汐身旁去拉著她的手臂,“姐,如果不是金子,我也活不到現在,還有小糖糖,小糖糖早餓死瞭。姐,你就讓他將功抵過吧,算瞭吧!”
韓蕓汐心下狐疑著,沐靈兒這小丫頭一直都是個有仇必報,愛恨痛快的主兒,怎麼對金執事那麼寬容瞭?
她眼底掠過一抹復雜,又說,“沐靈兒你可以算瞭,寧靜呢?”
“就算寧靜回來瞭,也沒那麼容易算瞭!”唐離終於出聲瞭。
沐靈兒更著急瞭,她這才知道金子說的是對的,隻要他把她帶回來,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為瞭她那個承諾,他還是把她帶過來瞭。
到底誰對誰錯,到底誰欠誰多一些,沐靈兒都不想計較瞭,她不想違背自己的承諾,更不想再虧欠什麼。
她狠下心來,拉住瞭金執事的手,緊緊地握住,她說,“姐,靈兒已經和金子私定終身瞭。靈兒生是金子的人,死是金子是鬼,你們要不放過他,就是不放過靈兒。”
韓蕓汐怔得目瞪口呆,“你……你們……”
沐靈兒不敢看韓蕓汐的眼睛,生怕露餡,她朝唐離看去,認真道,“唐離大哥,求你看在靈兒丟瞭名節保住靜姐姐的孩子份上,就饒瞭金子這一回吧?”
唐離最感激的就是沐靈兒瞭。
看著沐靈兒淚眼模糊的樣子,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朝他嫂子看去。
韓蕓汐被沐靈兒嚇得夠嗆,她絕不相信沐靈兒會這麼容易對顧七少死心,她暗暗琢磨者,沐靈兒是不是被金子威脅瞭?還是哄騙瞭?
看著如此激動的沐靈兒,韓蕓汐很理智地沒多爭辯,她說,“靈兒,唐離也替寧靜做不瞭主!再者,賣身契也沒在我身上。還有,私定終身算什麼?你好歹是沐傢的女兒,我的妹妹!想娶你,哪能那麼隨便?你且回三途黑市去等著,靈兒同我們走。這件事,我會考慮的!”
韓蕓汐這才緩兵之計,也是一種試探。
她在試探金執事的誠意,試探他會不會拒絕,要知道,在這荒郊野外的,金執事要召喚來虎獸對付他們還是容易的,到瞭三途黑市,要逃可就難瞭。好!娶她,該有的都會有。我等!”金執事竟答應瞭,他又補充瞭一句,“相信西秦公主一言九鼎,不會食言。”
“當然!”韓蕓汐很爽快地答應。她想,她不食言,沐靈兒可以食言不嫁呀!去軍中的路上,她可得好好的問一問沐靈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七少一直沒做聲,他摩挲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沐靈兒的視線已經朝他那飄去好幾回瞭,金執事也看瞭他幾眼,可惜,他就是一聲不吭。
靈兒的心肝脾肺腎,全都快碎瞭。
她一賭氣,竟說,“姐,別讓金子回三途黑市瞭,就讓他跟著咱們走。靈兒不想跟他分開。”
金執事到底是不是黑族嫡親,這身份有待調查。如今寧承那些部下還未鏟除,把金執事帶在身旁,比讓他回三途黑市安全多瞭。
韓蕓汐朝金執事看去,金執事竟說,“沐靈兒愛怎樣就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