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當然會疼!顧七少是最怕疼的!
毒丫頭哭著問他“會很疼吧?”
這輩子有她這句話,足矣。
“疼死我瞭!”顧七少說的是大實話,可惜,卻還是笑呵呵地說,“疼得都快沒力氣瞭,要不,也不會被白彥青給溜瞭!”
真的太疼瞭。
雖然他一直在忍,一直在撐,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能撐下來。這是多麼丟臉的事情,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呀?
他真心不想承認呀。
“到底怎麼回事?”龍非夜問道,顧七少正要回答,龍非夜卻又說瞭一句,“你當真沒事?”
顧七少心頭微微一怔,卻很快忽略瞭。
他扯瞭扯嘴角,解釋道,“我和白彥青掉下來,就落到那些鐵柱子中間,被刀子亂砍。後來,密室的門啟動,跑來兩個白彥青的仆從,要白彥青幫他們解毒。敢情是毒氣泄露到下面的。”
大傢都很可思議,沒想到白彥青這麼不是東西,為瞭毒殺他們,竟連手下的性命都不顧瞭。
唐離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嘴問瞭一句,“七少,你看到寧靜瞭沒?”
“沒有!”顧七少聳瞭聳肩,見唐離沒再多言,他才繼續解釋。
他和白彥青在密室裡待瞭一陣子就疼得受不瞭瞭,刀刃太多瞭。砍在荊棘藤上,其實他是會疼的。而那些刀刃不僅僅砍在荊棘藤上,還不停地砍在他身上。
他實在撐不住,想著趁放開白彥青之際,逃出密室之後,再捆他。於是,他先斷掉荊棘藤和他手臂的連接,同時也終止荊棘藤汲取他的血液。
無奈,荊棘藤一終止和他的連接,立馬就被刀刃砍成瞭碎片,他和白彥青身上的衣服也被劈得粉碎,兩人都是一身的傷。
白彥青一獲自由便啟動瞭機關,讓他落到地下密室裡困住瞭。
至於白彥青逃到哪去,他也不知道。若非他們找過來,估計他隻能被困一輩子瞭。
聽瞭顧七少的解釋,大傢都松瞭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會看到那麼多零碎的荊棘藤和紅綢碎片,還有那枚銅板瞭。
那些零碎的血肉碎片,估計就是白彥青那些中毒的侍衛,攔瞭他的逃路,被他丟到裡頭的。
“真抱歉,呵呵,老子沒撐住。早知道你們要下來,老子就多撐一會兒瞭。”顧七少說瞭道歉的話,卻沒有道歉的態度。
其實,他是真的歉疚。他被困在地下都已經給瞭自己幾巴掌瞭。他不過是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想掩飾自己的難堪和沒用,卻沒想到龍非夜淡淡說瞭一句,“千刀萬剮,誰都受不瞭,怪不得你。”
顧七少狐疑地瞥瞭他一眼,他忍不住想,如果哪天他真的死掉瞭,這傢夥會不會難受那麼一點點呢?
韓蕓汐將那個銅板遞給顧七少,認真說,“收好!這東西在,你在!”
顧七少都沒發現自己這東西也掉瞭。
雖然剛剛被困在下面,他聽不清楚上頭的聲音,隻聽到一些動靜,但是,看著韓蕓汐雙手的血跡,又瞥見一旁一堆紅綢碎片和荊棘藤,他也知道怎麼回事。
他認真看瞭看韓蕓汐那哭紅的眼睛,又看瞭看龍非夜和顧北月他們,嘴角忍不住偷偷泛起一抹竊笑。
特麼,怎麼就突然感覺好幸福瞭?
顧七少感覺幸福,韓蕓汐他們卻是虛驚一場呀!
韓蕓汐心疼之餘,可沒想跟他再這麼嘻嘻哈哈瞭,她認真說,“顧七少,你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不死不滅就可以橫行天下瞭嗎?就可以任人劈砍瞭嗎?不把自己的身體弄清楚,不查清楚自己的忌諱,弱點,指不定最後連怎麼死的自己都不清楚呢!
顧七少悻悻的,這才意識到毒丫頭已經知道他的秘密瞭。
他避開她審視的視線,輕咳瞭一下,還想故作輕松,“就是個怪胎,死不瞭,放心吧。”
韓蕓汐還未開口,顧北月便借機勸,“七少,毒蠱人尚且有弱點,何況是你?”
既然公主都知道這件事瞭,他們自然要趁這個機會說服顧七少面對自己不死不滅的事實。顧北月知道,顧七少誰的話都不會聽,但是,對公主的要求,必是不會拒絕的。
龍非夜居然也跟著開口勸說,可是……他是這麼勸顧七少的,他冷冷說瞭一句,“顧七少,有病就要去看。”
唐離正也想勸呢,聽他哥這麼一說,他就默默地閉嘴瞭。他覺得,任何勸說在他哥這句話面前,都是多餘的!
顧七少冷眼看過來,眼看就又要跟龍非夜吵起來,韓蕓汐卻認真說,“你的荊棘藤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傷在荊棘藤上,你也會疼?”
剛剛聽顧七少解釋的時候,韓蕓汐就納悶瞭。
當初顧七少在晴川水城的時候,被烈火焚燒,因為用荊棘藤捆住自己,所以沒有被燒到。
她一直都相信他是被荊棘藤所保護的,也以為他的荊棘藤是特殊的植物,不忌憚火燒。如今看來,她那一回就是被騙瞭!
顧七少沒有被燒死的原因,不是因為荊棘藤的保護,反倒是因為荊棘藤汲取瞭他的血液,擁有瞭和他一樣的不死不滅之體,所以才沒有被烈火燒毀,也才能避免他的身體被烈火燒到。
如今看來,荊棘藤和顧七少完全是一脈相連的,荊棘藤被傷被燒,顧七少都是會疼的!
荊棘藤的種子到底怎麼終顧七少的手臂,又是怎麼汲取血液迅速生長出來的?為什麼隻是汲取瞭顧七少的血液就會和顧七少發生“感同身受”的關系?荊棘藤傷,顧七少會疼?
如此琢磨起來,這荊棘藤倒像是顧七少身上長出來的一部分瞭。
如果不是荊棘藤,換成別的植物,會不會也是這種效果?這和顧七少特殊的體質和血液,又有什麼關系呢?
揣摩到這裡,韓蕓汐隱隱約約有種熟悉感,隻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在哪裡接觸過類似的問題。可是,一時間她又想不出來。
植物……植物……
韓蕓汐記起瞭曾經在醫學院裡聽過一位老教授說過一句話,“植物才是大自然真正的強者,可以活上數千年甚至萬年。”
顧七少打斷瞭韓蕓汐的思路,他無奈地說,“好瞭好瞭,等咱們出去瞭,我躺到顧北月的看診臺上去,隨便他怎麼研究都行,成瞭吧?咱們還是趕緊找人吧!”
他說著,偏頭對唐離說,“急瞭吧?”
唐離使勁地點頭。
韓蕓汐當然也急著想找出寧靜他們兩個來,她不過是想逼顧七少一個承諾而已。
她對顧北月說,“到時候他要敢逃,天涯海角你都得把他抓回去。”
“遵命!”顧北月認真說。
“看樣子白彥青是從前面逃瞭,咱們往回走吧。”龍非夜淡淡說。
白彥青逃遠瞭,他們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在如此狹窄的密室裡,追人是不明智的。即便明知道寧靜是被從這條密道帶走瞭,他們也不能追。萬一前面還有埋伏,他們就危險瞭。
他們得趕緊離開這密道,再商量如何找人。
沒一會兒的時間,龍非夜他們便順利地退回到上面的石室去。
見韓蕓汐情緒起伏這麼大,又如此勞累,龍非夜著實不放心,正要問顧北月,顧北月便先遞給來一顆藥丸,“殿下,且讓公主服下,滋補安胎,以防萬一。”
顧北月心細如針,在來風明山之前便準備好瞭藥材,特意制成瞭方便服用的藥丸。
龍非夜遞給韓蕓汐,認真交待瞭一句,“自己小心點。”
“嫂子,我和北月從懸崖那邊過來,看到石室門口有一個老者,頭皮流血而亡,是不是你毒殺的?”唐離認真問。
雖然顧北月總是尊稱他一聲唐門主,他卻早就直接喊顧北月的名字瞭。
“郝三?頭皮流血?”韓蕓汐驚瞭,“應該是白彥青自己殺的吧?我下的毒,致命卻不至於頭皮流血呀。”
“這個白彥青連自己手下都殺,這世間還有什麼人他能善待的?”顧北月都生氣瞭。
“我就被關在那間石室,任四小姐還被我藏著,咱們趕緊找出寧靜和小玉兒,再過去找她。得先把她們三個送出去!”韓蕓汐認真說,“小玉兒和寧靜之前就被關在我住的那個石室裡。白彥青要關她們兩人,應該也就在那石室前後,不會距離太遠。隻是,剛剛那兩個聲音……”
那兩個喊聲,從兩個方向傳來,很明顯蘇小玉和寧靜都被帶離原本關押的地方瞭。
唐離朝顧七少剛剛掉下去的那個洞口看瞭看,又往石室裡看瞭一眼,很快就指著右側方向,認真說,“密道的走向和這條路是上下平行的。咱們不能走下面,不如先沿著這條道找一找?”
雖然大傢都沒察覺出來,但是,韓蕓汐卻明顯看到唐離一次比一次更穩重一些。真希望快點找到寧靜,真希望寧靜不要再收到什麼傷害瞭。
她相信,無論唐離變得多麼穩重,隻要見到寧靜,他依舊會恢復到以前的模樣逗寧靜笑。
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隻能按唐離說的做瞭。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復雜,他等著洞口的消息。
白彥青既知道顧七少是不死之身,必會忌憚他們,或許逃瞭也說不定。隻要白彥青逃出去,外頭一大批人馬至少能攔下他幾個時辰。
徐東臨會馬上辦法把消息送進來的,他可是連炸藥都準備好瞭,一旦白彥青逃出,就讓徐東臨炸開那個山洞入口,那麼大動靜,他們在山體裡是聽得到的。隻要白彥青帶人質逃出去,他們要救人就方便多瞭。
龍非夜正琢磨著這個問題,卻忽然想起瞭剛剛的叫喊聲。剛剛急著趕來救人沒有細想,如今想到,他就立馬察覺到不對勁瞭。
他止步,認真說,“唐離,你喊一聲,越大聲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