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君正捉摸不清楚韓蕓汐所謂的“最大”是哪方面最大。如果說面子最大,那一定就隻有葉公子,如果說訂貨量最大,那葉公子還未要貨,這不好說。
被韓蕓汐一追問,謝玉君如釋重負,立馬就把他經手的最大的一筆單子報瞭出來。龍非夜笑瞭笑,沒說話。見狀,周三少和慕容九少就坐不住,也都報上自己接手的最大單子,還有價格。
當然,他們三位都故意把價格報高瞭。葉公子既是東來共的少東傢,自然是不差錢的。
韓蕓汐早就默默記住他們報上來的客人名字,三個客人在商賈階還都小有名氣,居然也幹走私這等事情!等他們回去瞭,必是要好好收拾這幫傢夥的!
“葉公子,你打算要多少貨呢?”謝玉君迫不及待地問。
龍非夜想瞭想,伸出一巴掌來。
“五……”謝玉君琢磨不透,便往高處猜測,“五十車?”
龍非夜冷哼,“五百!”
這話一出,謝玉君他們三人便都震驚住瞭。五十車已經是他們最高的估計,沒想到竟然翻瞭整整十倍!五百車!
果然是東來宮的少主子,太大手筆瞭!謝玉君他們三人震驚,驚喜之餘,也都膽怯起來。
要知道,這麼大的量,他們可做不瞭主呀!沒辦法偷出那麼多鹽來!而且,運送上面的事也搞不定。
鹽的運送並不簡單,大批量的運送不管是陸運還是漕運,在不同的關口都要被檢查的,都要出具一定的憑證。憑證上清清楚楚寫明誰要買,誰要賣,還包括交稅後的證明。
如果是拿來走私的鹽,那是非常不好運的。因為沒有人願意擔這個責任,所以,買賣的憑證沒法寫,若是偽造容易被查出,而且還留有證據。
小量的還可以偷運,大量的話,那便要打通不少關系瞭。那些小門路他們還走得動,若是大門路那可是連門都找不著的。
這單字,謝玉君他們三人即便和火起來,都吃不下!
見他們不說話,龍非夜冷冷問,“怎麼,嫌少?”
“不不不!”謝玉君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這麼大的單子,怎麼會嫌少?不知道價格方面?”
“三位開個價,合適的話,今日我就把訂金付瞭。”龍非夜很爽快地說。
這話,讓謝玉君他們三位既高興也緊張,高興的是大生意上門瞭,緊張的是萬一不小心這生意就做不成瞭。
謝玉君想瞭很久,最後回答說,“葉公子,價格方面你盡管放心,包你滿意。就是這個運送方面不叫難辦。”
“怎麼?你是要談運費的事?”韓蕓汐立馬發問。這麼大筆買賣不包郵,也太坑瞭吧?
“不不不!長寧道三途黑市一路上的門道,我們不熟悉。”謝玉君笑起來,“葉公子,不如這樣,明日在下邀一個熟悉門路的人過來,咱們再詳談,如何?”
這話一出,龍非夜和韓蕓汐就心中有數瞭,他們今日的目的基本達到。
“那明日再議。”龍非夜起身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總算是放開瞭韓蕓汐,可是,韓蕓汐一站起來,他就又牽住她的手,大手扣住她的五指。
眼看就要走到大街上,龍非夜居然還不放手。
“夠瞭!”韓蕓汐低聲。他們要這麼牽著手走到大街上,必定會引來圍觀的。
龍非夜這才放手,若不是為查鹽池的事,不想太高調,他一定不會放開韓蕓汐的。
“天色還早,咱們去哪呀?”韓蕓汐心情不錯。
“遊湖去。”龍非夜答道。
江南江河湖泊多,遊江遊湖是大傢都喜歡的事兒,韓蕓汐極有興趣。
龍非夜包下瞭一艘樓船,晚上打算住在樓船上,他和韓蕓汐賞遍瞭湖中風光,還登上瞭湖中小島。韓蕓汐一下午都玩得很開心,但是,到瞭晚上,就是龍非夜開心的時候瞭。
兩人站在甲板上,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拿瞭一把琵琶遞到韓蕓汐面前來。韓蕓汐一看到琵琶,這才明白過來龍非夜邀她遊湖的是要她唱曲呀!
她沒拿那琵琶,就看著傻笑,“我……不會。”
她會古琴古箏,會長笛,其他的的都沒碰過。至於唱曲,她也不會,讓她輕哼幾首歌,她可以。若是古時的曲,吊著一口氣千回百轉,她能把自己吊死。
“不打緊。”龍非夜居然隨手就把琵琶丟河水裡,沒有強求。
韓蕓汐當然覺得不對勁呀,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是,龍非夜就真的沒有再提過琵琶的事瞭。
沒一會兒,韓蕓汐就忍不住主動說,“我真的不會唱曲。”
“不打緊,不會就不會。”龍非夜笑道。
他越沒要求,她就越緊張。可是,一晚上他都跟她聊私鹽的事,沒有提及其他。韓蕓汐總算慢慢放松警惕瞭。
就寢的時候,龍非夜仰躺著,竟不似以往那樣,側身擁抱她。韓蕓汐側身背對著他,心下狐疑不已。這傢夥今天晚上太不對勁瞭吧。
她等呀等呀,龍非夜似乎睡著瞭。她實在忍不住,翻身過去看去,卻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韓蕓汐詫異地問,“沒事吧?”
“沒事!”龍非夜淡淡說。
“你……你別這樣,我害怕!”韓蕓汐都投降瞭。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狡猾,這才開口,“不會彈琵琶,伺候總會吧?”
這話一出,韓蕓汐恍然大悟,原來他帶她遊湖是這個意思呀!
謝玉君說要婉婉遊湖伺候一宿,他居然……
他仰躺著原來是這個意思?要她“伺候”!
“不懂!”韓蕓汐氣呼呼地說。
龍非夜終是笑瞭,“不懂我教你。”
於是,這一夜龍非夜特別特別耐心地調教瞭韓蕓汐一晚上,知道她求饒,知道她心甘情願主動“伺候”。
韓蕓汐和龍非夜在樓船中雲雨,謝玉君他們三人卻是愁瞭一晚上,商量不出對策來。
長寧鹽場的鹽走私其實歷史已久,早在天寧還未滅的時候就有。三大傢族在這件事上其實暗中有合作的。小買賣各自做,大買賣便是三傢合作,交給一個總負責人打理,那個人叫做曹掌櫃。
集三大傢族的人脈和勢力,才能把陸運和漕運完全打通。否則,憑借一傢之力,要吃下大筆的買賣,基本不可能。
謝玉君他們三人愁惱的正是如何把這筆大買賣交給曹掌櫃,又能從中獲益。最後,他們商定瞭一個辦法,便一道去找曹掌櫃瞭。
曹掌櫃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人,十分儒雅,謙虛。他是三傢推薦出來的人,受雇於這三傢,對三位公子一直禮待有加。但是,他辦起事來卻刻板得很,極少給例外。
“三位爺,大駕光臨,想必是又什麼大買賣瞭吧?”他笑著問。
“有沒有大買賣,那得看曹掌櫃要讓多少利瞭?”謝玉君說道。
“在下接受的買賣屬三傢共有,這利也是三傢的,三位結伴而來,難不成……”曹掌櫃欲言又止。
“這是我三人私交來的買賣。”周三少嘀咕瞭一句。
曹掌櫃立馬就明白瞭,“按例,給一成介紹費。如何?”
“不成!這買賣不小!”慕容九少也忍不住開口。
曹掌櫃認真說,“三位,壞瞭自傢規矩可不好。在下也不好跟你們父親交代。”
“五百車的買賣,你要,還是不要?”慕容九少一下子就說漏瞭嘴。
“百五車?”曹掌櫃震驚瞭。
“正是!”慕容九少得意地點頭。
“什麼人要的貨?”曹掌櫃又問。
私鹽這買賣可不一般,曹掌櫃接買賣一直都非常謹慎,尤其是大筆的。
“什麼人你就不必問瞭,反正,你能給我們開個三成介紹費,我們就把那位少東傢介紹給你,要是低於三成,呵呵,免談。”周三少索性把狠話撂下。
“這事……不簡單!”曹掌櫃一臉謹慎,“你們不會是遇上訛詐的人吧?”
“呵呵,曹掌櫃,你當我們仨是什麼人,還能被人訛詐瞭?”慕容九少冷笑地問。
“三位爺,五百車鹽數目可不少,要運哪去的?這一路上得走通多少關卡?萬一出瞭什麼簍子,這事……呵呵,可是會驚動宮裡頭那位爺的!”曹掌櫃認真說。
“成瞭成瞭,告訴你也無妨!是東來宮的少主葉公子,他跟我們哥兒幾個是朋友,所以找上門來!要不,東來宮要鹽,還用得著千裡迢迢跑咱們這地兒來,多少人主動送上去呢!”謝玉君立馬說。
這下,曹掌櫃便真被震懾到瞭,“東來宮!”
“三成給不給,不給拉到!”謝玉君不耐煩地問。
“給!”曹掌櫃毫不猶豫!跟別人做買賣還會被賒賬,跟東來宮做買賣,那絕對是現錢交易,而且價格公道!
若是別的主兒要五百車他必定懷疑,可是,財大氣粗東來宮的話,他信!
“三位爺的路子越來越廣瞭,何時跟葉公子結交上的?”曹掌櫃忍不住打探,他何嘗不想結交那樣的人物。
謝玉君他們三個被誇得都飄上天瞭,慕容九少連忙說,“我們約他明日談價格,曹掌櫃去瞭,不就結交上瞭?”
曹掌櫃的心思都沒在買賣上瞭,買賣談成利也是三傢的,若是能利用這機會結交好葉公子,將來他的路子就寬敞瞭。
他笑著問,“明日我做東設宴邀葉公子,也不知道葉公子有什麼喜好?口味如何?”
這話一出,謝玉君他們三就都竊笑起來,慕容九少連忙湊過來,低聲說,“葉公子的喜好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