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夜愈美麗,說的不是這賭城的夜色,也不是此刻姣爺的臉蛋,而是剛剛邂逅的兩個人擠在電梯裡的那種感覺。
本來那種感覺可以很平淡無奇,兩人坐同一部電梯沒任何稀奇可言。而這一次卻不同,同她擠在一部電梯裡的是鄧先生。
他們剛剛相識,說話還沒有超過三句。一切都那麼陌生,陌生到鄧先生按瞭頂層,姣爺還不知要去哪裡。
她站在鄧先生背後,看著他按瞭電梯按鈕,顯示到頂層。她卻無動於衷,確實那一刻她分心瞭。走神走得厲害。
鄧先生手扶在姣爺身邊的電梯壁上,沉默瞭數秒,他突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姣爺。那眼神曖昧得快要讓人窒息。
“姣爺果然名不虛傳,今天來MGM我算是選對瞭。”鄧先生說著露出好看的牙齒和迷人的酒窩。
他居然知道“姣爺”這個名字。她心裡一驚,旋即也同樣露出曖昧的表情看著鄧先生,歡快道:“明明是鄧先生厲害,牌桌上講氣勢,旺不旺兩把牌就看得出來啊。”
鄧先生一笑:“我不光賭錢厲害。”
姣爺也一笑:“大贏的時候能起身,就沖這一點,鄧先生就不是一般人。我看瞭太多贏的時候走不動最後連褲子都輸掉的人。”
她記得亦舒說過一句話:最有本事的人,不是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幾時離開牌桌的人。
鄧先生是這樣的人,這在她看來,是本事。
鄧先生笑笑,目光依舊能把人灼傷:“我的褲子可不是能隨便輸掉的。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男人沒這點定力還能幹成什麼大事。”
姣爺莞爾一笑:“兩個小時一千萬進賬,原來鄧先生隻是小賭。”她心裡驚嘆此人的定力。
“一千萬不算收獲,今天最大的收獲是認識瞭姣爺。”鄧先生邊說邊向姣爺靠過來。兩人越靠越近,姣爺的心開始怦怦亂跳,眼看著局面有些不好收拾,“叮”的一聲響,電梯門開瞭。
鄧先生和姣爺對視著,那一瞬間,姣爺好似看到瞭一團火。
“鄧先生,你到瞭。”還是她先冷靜下來,微笑著說。
鄧先生點點頭,再次看向姣爺。片刻,他從兜裡拿出一個10000的籌碼遞過去:“再加一個,湊個整吧。”
姣爺愣瞭一下,旋即伸手接過瞭籌碼,依然微笑著說:“謝謝,鄧先生,你到瞭。”
鄧先生看著她,那通透明澈的雙眸,唇邊淡雅又不失味道的微笑——那表情拿捏得剛剛好,既不多一分,顯得輕佻,也不少一分,顯得客套。
這女子不一般。鄧先生心下暗想,卻再也想不出該說的話。
姣爺還是保持微笑地看著他,目送他走出瞭電梯。
剛走出去的那一刻,鄧先生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眼神始終不舍得從她身上移開。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瞭。仿佛倆人都讀懂瞭彼此的小秘密,誰也不願意先去捅破。
還是姣爺先出手,最後補瞭一句:“好好休息,明天再戰。”
鄧先生露齒一笑,不發一言地轉身走瞭。心裡卻是在跟自己較勁,這個姣爺,我得讓你看看什麼叫男人的定力。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鄧先生那張渴求又節制、儒雅又精幹的臉終於消失在門後。
姣爺撇撇嘴,終於呼出一團氣。
“哼,我可沒那麼笨輕易上你的床,美得你!”她看著手裡那一沓嶄新的籌碼美滋滋地笑起來。
這才是她想要的澳門歲月,再儒雅精幹的男人也不如手上的籌碼來得實在。想到這兒,她才清醒地按瞭一下電梯鈕。下一站,她要去找凌姐!
凌姐五十出頭,當荷官已多年。這會兒她正獨自在散臺百傢樂賭臺。
姣爺從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得意地走過去,一屁股坐過來,沖她擺擺手勢,讓她開牌。
凌姐看她一眼,也被她不可一世的氣勢震瞭一下。她問也不問,開始發牌,收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