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句話(2)

顯然爺爺奶奶都是第一次來賭場,一切充滿新奇。奶奶一臉興奮,爺爺還要拼命做出矜持的樣子,生怕被人看出他是第一次來。賭場裡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沒有鐘,房頂都做成藍天白雲的風景圖,讓你忘記時間,一直一直賭下去才好。賭場也從不關門,賭累瞭樓上休息,休息好瞭再接著賭,幾天幾夜不合眼的人也不在少數。

姣爺穿著漂亮的禮服裙陪在鄧先生左右,賭臺前已圍瞭個水泄不通。氣氛越熱烈,贏的氛圍越好。

姣爺顯然與那些觀光客不同,她對那些吃喝玩樂完全不感冒,她的目的隻有一個——贏錢!

姣爺邊擲色子邊看向鄧先生,兩人眼神一碰,色子擲出,又贏瞭!

看客們開心地鼓掌。鄧先生趁機親瞭姣爺一下,她沒拒絕。

贏得盆滿缽滿,之後,鄧先生把姣爺帶到瞭酒店豪華套房。

套房裡擺瞭一架鋼琴,姣爺走過去隨便彈瞭幾個音符。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七上八下,她不知接下來的情況會是怎樣。

鄧先生拿著酒從後面過來,環抱住她,溫柔地說:“還會彈鋼琴?”

姣爺淺笑:“不會,小時候沒機會學。”

鄧先生抱住姣爺,聞著她的頭發,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我怎麼也不能把這隻手和砍刀聯系在一起。”

話落,姣爺驚愕住:“這個你都知道?”看來這個鄧先生早就調查過她瞭。

鄧先生淡淡一笑:“做過一點兒小研究。”

沒有這個小研究,他也不會輕易帶這個女人跑到拉斯維加斯來。這個姣爺命硬克牌,小小年紀連莊21把,跟她在一起賭還真的是逢賭必贏。更令鄧先生動心的是姣爺身上那股豪氣,這可不是每個女人身上都能有的。自己在生意圈廝混多年,每每狹路相逢絕處逢生的時候靠的就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和豪氣。因此,對姣爺,除瞭對女人的那點好感之外,似乎還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

姣爺不動聲色道:“還聽說什麼瞭?”

“剩下的聽你自己說。”

鄧先生把她的肩膀轉過來,仔細地睨著這張臉。這是一張精致有味道的臉,烈焰紅唇,明眸皓齒,最吸引他的是那雙眼睛,笑的時候彎彎的,靈氣可愛,不笑的時候,倔強冷艷,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十五歲的姣爺還不叫姣爺,叫阿姣,一張稚嫩的臉,瞪著大大的眼睛,穿著件樸素的白襯衣,手上提著的卻是一把砍刀。

她紅著眼,面對一幫黑社會,毫無懼色。小嘍囉們都被她這股氣勢嚇到,不敢往前。

阿姣聲嘶力竭地大叫著:“放我爸出來!放我爸出來!”

一路喊一路舉著刀往前沖,兩旁的人聞風喪膽,自動為她讓出一條路……

那一幕烙印在姣爺心裡不忍回憶。再想下去,她怕會落淚。

夜色愈發凝重,姣爺靜靜地伏在鄧先生的胸口。那一刻,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遠離賭場的烏煙瘴氣,遠離人民幣的味道,隻有兩個人的世界,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曾幾何時,這個畫面、這個想望固執地霸占在心裡,她不敢奢望,不想今天卻意外地來瞭,令她猝不及防,又忐忑,又美好。

鄧先生輕輕地問:“後來呢?”

“欠債還錢來來回回好幾年,後來我爸還是死瞭,死在老虎機旁邊,留下一屁股債。當時我給自己立下一個規矩,這輩子再也不欠錢……可是我還是沒做到……”

那聲音越來越弱。鄧先生疼惜地抱緊瞭她,溫柔而認真地:“你真讓人心疼。”

“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句話。”話落,眼淚再也崩不住地掉下來。

頭一次姣爺在男人面前落淚。他的話句句都能戳中她的淚點。在他面前,內心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就這麼不堪一擊地斷掉瞭。

鄧先生心裡一酸,用力抱住瞭姣爺,輕輕替她擦去眼角的眼痕。

多年沒有這種酸澀的感覺瞭,對這個姑娘,他有點走心瞭。

在商界、賭場縱橫馳騁這麼多年,他遇到的女人數以千計不為過。閱人無數之後,女人對他來說始終隻是一個調劑品,甚至更多的是玩物。沒有哪個女人不是愛慕虛榮的,他厭煩那樣的眼神——看到金錢一臉媚笑,還要故作姿態做出清高的樣子。清高是裝不出來的,至少在他面前,再有心計的女人也會敗下陣來。

眼前的這個女人有點特別,明明骨子裡是清高的,卻愣要裝出媚笑。不用問,一看就是個傷痕累累的女人。表面強悍得像個女俠,穿任何衣服都像穿著避彈衣,骨子裡卻又脆弱柔軟得一塌糊塗,一句話便能讓她瞬間落淚。

這樣的女人,鄧先生莫名地疼惜起來。他緊緊地抱住她,不想松開,就像抓緊那些籌碼不想松開一樣。

《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