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遊女”不是一個女孩,而是一種奇怪的鳥:“夜行遊女,一曰天帝女,一曰釣星,夜飛晝隱,如鬼神,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婦人。無子,喜取人子,胸前有乳,凡人飴小兒不可露處,小兒衣亦不可露曬,毛落衣中,當為鳥祟。或以血點其衣為志,或言產死者所化。又,鬼車鳥,相傳此鳥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為犬所噬。秦中天陰,有時有聲,聲如力車鳴,或言是水雞過也。”
夜行遊女又叫天帝女、釣星,夜飛晝隱,一如鬼神。按傳說,這種鳥多見於荊州。披上羽毛,即為飛鳥;脫去羽毛,即化為女人。該鳥有一最大特點,喜盜竊嬰兒,其胸前有乳,可喂食。
為什麼這樣?
因為唐人都相信這種鳥是難產而死的女人所化。
中唐後,民間有習俗,不輕易將嬰兒抱到戶外,給嬰兒曬衣服時也小心翼翼,因為擔心夜行遊女的羽毛落在嬰衣上。如此,嬰兒必病。還有一種說法:這種鳥喜歡將血滴凝結在嬰兒的衣服上作為標記,入夜後再悄悄地捕捉。
其實,夜行遊女故事的背後,潛藏的是一種母愛。
正如上面所說,夜行遊女被認為是難產而死的女人所化,可以理解為:每一隻夜行遊女都是一個女人的魂。她們在生產時不幸死去,也許生下瞭孩子,也許孩子死於腹中,總之她們的生命是不完整的,命運剝奪瞭其做母親的權利,所以化為唳鳥在黑夜裡呼號,見瞭新生嬰兒就想盡辦法將其抱走,隻不過是為變態的愛欲所驅使。
《酉陽雜俎》另記一鳥名鬼車,大約與夜行遊女屬一類族:“鬼車鳥,相傳此鳥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為犬所噬。秦中天陰,有時有聲,聲如力車鳴,或言是水雞過也。《白澤圖》謂之蒼鸆,《帝嚳書》謂之逆鶬,夫子、子夏所見。寶歷中,國子四門助教史迥語成式,嘗見裴瑜所註《爾雅》,言鶬糜鴰是九頭鳥也。”
據說,鬼車鳥最初有十個頭,非常聰明,能攝人魂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聰明過瞭頭,一個腦袋為神犬所吞,最後變成九頭,即九頭鳥。其鳥喜在陰雨天出沒,也遺落血滴,滴在誰傢,誰傢即有災。
鬼車有這樣一個傳說:
豫章郡有農民到地裡幹活,見田中有六七個女人,不知是鬼車,於是匍匐前進,偷得一件毛衣。後被鬼車們發現,她們各自披上自己的毛衣飛去,而那隻被偷瞭毛衣的鬼車隻好留下做瞭農民的媳婦。因為它飛不走瞭。後來,為農民生瞭三個女兒。一日,她通過女兒探知丈夫把毛衣藏在稻草堆,於是得之披飛而去。過瞭些日子,它帶瞭三件毛衣來接女兒,最後她們一起都飛走瞭。
這是一個如此決絕的故事。
在古代,生活著那麼多奇怪的動物,再比如一種叫風貍的小獸:“南中有獸名風貍,如狙,眉長好羞,見人輒低頭,其溺能理風疾。衛士多言風貍杖難得,於翳形草。南人以上長繩系於野外大樹下,入匿於旁樹穴中伺之,三日後知無人至,乃於草中尋摸,忽得一草莖,折之長尺許,窺樹上有鳥集,指之,隨指而墮,因取而食之。人候其怠,勁走奪之。見人遽嚙食之,或不及,則棄於草中。若不可下,當打之數百,方肯為人取。有得之者,禽獸隨指而斃。有所欲者,指之如意。”
風貍又叫風生獸,產於嶺南山野,其形如狙(猿猴的一種),眉長好羞,見人便如女子般低頭。習性是晝伏夜出。當然,離奇的不在於風貍本身,而在於風貍杖。
風貍杖屢見於仙俠小說中,此杖能指向什麼得到什麼。在嶺南,人們為瞭得到風貍杖,往往潛身於山野。但風貍很狡猾,行蹤十分詭秘,確定周圍無人後,才肯悄然露面。那風貍杖,它會隨身攜帶。對風貍來說,使用風貍杖,主要是獵取樹上的鳥窩。隻要持杖一指,鳥窩便會落地。按照風貍的習性,吃完東西後,會打個盹兒。這時候,潛藏在周圍的人就可以沖過去把風貍杖奪走。但另一些時候,情急下,風貍會把那奇杖吞下,要是來不及瞭,便棄之於深草。
總之,得到風貍杖不是那麼容易的。可一旦得到,就厲害瞭:禽獸或你的目標人群會隨著風貍杖的指向而倒斃;你想得到什麼,隻要拿著風貍杖一指,就會立即如願。
如果說夜行遊女、鬼車和風貍隻是比較奇異的話,那麼下面的動物就有些猙獰瞭:“木仆,尾若龜,長數寸,居木上,食人。”在這短短的介紹中,透露瞭四個信息:一、外形上,尾巴如龜;二、身長不過數寸;三、在樹上生活;四、生性好吃人!
最後一個信息令人猝不及防。
但木仆到底是什麼?對於這種古怪的動物,我們沒辦法清楚。同時,段成式還提到一種叫“唐已”的後人無法確認的怪獸,又名“黃腰”,“人見之不祥,俗相傳食虎”。
人們對動物的恐慌,大致說來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如上面所說,是狂暴的猛獸;另一種情況,則是更令人揪心的毒蟲。
據說,在唐時的廣東有一種蟲子,形貌如蜥蜴,稱“十二時蟲”,會隨著十二時辰變色;又叫“籬頭蟲”,在暗處蜇人後,人會很快死去,該蟲則會爬上籬笆,窺視死者親屬痛哭。這一習慣實在詭異。
這種蟲子也藏身於《酉陽雜俎》:“南中有蟲名‘避役’,應一日十二辰,其蟲狀如蛇醫,腳長,色青赤,肉鬣,暑月時見於籬壁間,俗見者多稱意事。其首倏忽更變,為十二辰狀。段成式再從兄尋常睹之。”
段成式提到:該蟲外形類似蛇醫也就是蠑螈,也是隨十二時辰變化。從這兩點看,“避役”就是“十二時蟲”。不同的是,按段成式解釋,遇見此蟲後多有吉祥事發生。
哪一個更靠近真相?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種蟲子,就隻能存疑瞭。
相比之下,最令人不寒而栗的當是下面這種東西:“嶺南有毒菌,夜明,經雨而腐,化為巨蜂。黑色,喙若鋸,長三分餘。夜入人耳鼻中,斷人心系。”嶺南的某種毒蘑菇,夜裡發光,雨後腐爛,變為巨大的黑色毒蜂,齒長三分,一如小鋸,夜裡會鉆入人耳或鼻子裡,吞噬心臟,使人痛苦而死。
上面提到“避役”時,段成式聲稱,他的親戚在南中即雲貴和四川西南發現過這種蟲子。《酉陽雜俎》中記載的詭異動物,有的是段成式親眼目睹,有的是他采訪而來,有的是民間傳聞。但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它們都如吉光片羽,閃爍在時光深處的密林中:
鸚鵡,能飛。眾鳥趾前三後一,唯鸚鵡四趾齊分。凡鳥下瞼眨上,獨此鳥兩瞼俱動,如人目。
鴟,相傳鶻生三子,一為鴟。肅宗張皇後專權,每進酒,常置鴟腦酒。鴟腦酒令人久醉健忘。
大歷八年,大鳥見武功,群鳥隨噪之。行營將張日芬射獲之,肉翅,狐首,四足,足有爪,廣四尺三寸,狀類蝙蝠。
鸛鵓,一名墮羿,形似鵲。人射之,則銜矢反射人。
菘節鳥,四腳,尾似鼠,形如雀,終南深谷中有之。
老羞,秦中山谷間有鳥如梟,色青黃,肉翅,好食煙。見人輒驚落,隱首草穴中,常露身。其聲如嬰兒啼,名老羞。
嗽金鳥,出昆明國。形如雀,色黃,常翱翔於海上。魏明帝時,其國來獻此鳥。飴以真珠及龜腦,常吐金屑如粟,鑄之乃為器服。宮人爭以鳥所吐金為釵珥,謂之辟寒金,以鳥不畏寒也。宮人相嘲弄曰:“不服辟寒金,哪得帝王心。不服辟寒鈿,哪得帝王憐。”
衛公年十一,過瞿塘,波中睹一物,狀如嬰兒,有翼,翼如鸚鵡。公知其怪,即時不言。晚風大起,方說。衛公指晚唐宰相李德裕,既為政治鐵腕,又博識各種動植物和古玩。
天鐵,高宗時,加毗葉國獻天鐵熊,擒白象、獅子。
貊澤,大如犬,其膏宣利,以手所承及於銅鐵瓦器中,貯悉透,以骨盛則不漏。這種神秘動物身上的膏油具有極強的腐蝕作用,可以穿透銅鐵做的器皿,但如果器皿是這種動物的骨頭做的,那麼就沒事瞭。
狤屈,徼外勃樊州重陸香所出也,如楓脂,狤屈好啖之。大者重十斤,狀似獺。其頭、身、四肢無毛,唯從鼻上竟脊至尾有青毛,廣一寸,長三四分。獵得者斫刺不傷,積薪焚之不死,乃大杖擊之,骨碎乃死。這種已經失傳的野獸的致命處在脊骨。
井魚,腦有穴,每翕水輒於腦穴蹙出,如飛泉散落海中,舟人竟以空器貯之。海水咸苦,經魚腦穴出反淡,如泉水焉。成式見焚僧菩提勝說。
昔魚,章安縣出。出入昔腹,子朝出索食,暮入母腹。腹中容四子。頰赤如金,甚健,網不能制,俗呼為河伯健兒。章安即今浙江臨海市,產一種以腹部為居所的魚。
馬頭魚,象浦有魚,色黑,長五丈餘,頭如馬,伺人入水食人。唐朝的食人魚。秘產這種魚的象浦,就是今天的浙江永嘉烏牛仁溪東南。
南中多隔蜂,窠大如壺,常群螫人。土人取石斑魚就蜂樹側灸之,標於竿上向日,令魚影落其窠上,須臾有鳥大如燕,數百,互擊其窠。窠碎,落如葉,蜂亦全盡。石斑魚的影子吸引一種鳥,再利用這種鳥攻擊蜂巢。
鱟,雌常負雄而行,漁者必得其雙。南人列肆賣之,雄者少肉。舊說過海輒相負於背,高尺餘,如帆乘風遊行。今鱟殼上有一物,高七八寸,如石珊瑚,俗呼為鱟帆。成式荊州嘗得一枚。至今閩嶺重鱟子醬。鱟十二足,殼可為冠,次於白角。南人取其尾,為小如意也。叫馬蹄蟹,但不是蟹,而與蠍子、蜘蛛以及已絕滅的古老生物三葉蟲有親緣關系,產於兩廣和福建沿海。
飛魚,朗山浪水有魚,長一尺,能飛,飛即凌雲空,息即歸潭底。
重魚,濟南郡東北有重魚坑,傳言(北)魏景明中,有人穿井得魚,大如鏡。其夜,河水溢入此坑,坑中居人皆為重魚焉。
蝤蛑,大者長尺餘,兩螯至強。八月,能與虎鬥,虎不如。隨大潮退殼,一退一長。
奔孚,一名罽,非魚非蛟,大如船,長二三丈,色如鮎,有兩乳在腹下,雄雌陰陽類人。取其子著岸上,聲如嬰兒啼。頂上有孔通頭,氣出哧哧作聲,必大風,行者以為喉。相傳懶婦所化。殺一頭得膏三四斛,取之燒燈,照讀書、紡績輒暗,照歡樂之處則明。
蛤梨,候風雨,能以殼為翅飛。
蟻,秦中多巨黑蟻,好鬥,俗呼為馬蟻。次有色竊赤者。細蟻中有黑者,遲鈍,力舉等身鐵。有竊黃者,最有兼弱之智。成式兒戲時,嘗以棘刺標蠅,置其來路,此蟻觸之而返,或去穴一尺,或數寸,才入穴中者如索而出,疑有聲而相召也。其行每六七有大首者間之,整若隊伍。至徙蠅時,大首者或翼或殿,如備異蟻狀也。元和中,假居在長興裡。庭有一穴蟻,形狀大如次竊赤者,而色正黑,腰節微赤,首銳足高,走最輕迅。每生致蠖及小蟲入穴,輒壞垤窒穴,蓋防其逸也。自後徙居數處,更不復見此。山人程宗文雲:“程執恭在易定,野中蟻樓三尺餘。”
蠮螉,成式書齋多此蟲,蓋好窠於書卷也。或在筆管中,祝聲可聽。有時開卷視之,悉是小蜘蛛,大如蠅虎,旋以泥隔之,時方知不獨負桑蟲也。
顛當,成式書齋前,每雨後多顛當,窠深如蚓穴,網絲其中,土蓋與地平,大如榆莢。常仰捍其蓋,伺蠅蠖過也翻蓋捕之,才入復閉,與地一色,並無絲隙可尋也。其形似蜘蛛,《爾雅》謂之王蛈蜴,《鬼谷子》謂之蛈母。秦中兒童對曰:“顛當顛當牢守門,蠮螉寇汝無處奔。”
蠅,長安秋多蠅,成式蠹書,常日讀百傢五卷,頗為所擾,觸睫隱字,驅不能已。偶拂殺一焉,細視之,翼甚似蜩,冠甚似蜂。性察於腐,嗜於酒肉。按理首翼,其類有蒼者聲雄壯,負金者聲清聒,其聲在翼也。青者能敗物。巨者首如火,或曰大麻蠅,茅根所化也。
天牛,黑甲蟲也。長安夏中,此蟲或出於離壁間必雨,成式七度驗之皆應。
崔玄亮常侍在洛中,常步沙岸,得一石子,大如雞卵,黑潤可愛,玩之。行一裡餘,砉然而破,有鳥大如巧婦飛去。巧婦,一種叫鷦鷯的鳥。在這裡,是鳥蛋,還是鳥藏石中?無獨有偶,段成式的一個堂兄弟也曾發現過該物:“成式群從有言,少時嘗毀鳥巢,得一黑石如雀卵,圓滑可愛。後偶置醋器中,忽覺石動,徐視之,有四足如綖,舉之,足亦隨縮。”很難說他的這塊石子中就不會飛出鳥。
溫會在江州,與賓客看打魚。漁子一人,忽上岸狂走。溫問之,但反手指背,不能語。漁者色黑,細視之,有物如黃葉,大尺餘,眼遍其上,嚙不可取,溫令燒之落。每對一眼,底有觜如釘,漁子出血數升而死,莫有識者。
河南少尹韋絢,少時,嘗於夔州江岸見一異蟲。初疑一棘刺,從者驚曰:“此蟲有靈,不可犯之,或致風雨。”韋試令踏地驚之,蟲飛,伏地如滅,細視地上,若石脈焉。良久漸起如舊,每刺上有一爪,忽入草,疾走如箭,竟不知何物。
冷蛇,申王有肉疾,腹垂至骭,每出則以百練束之,至暑月,常骭息不可過。玄宗詔南方取冷蛇二條賜之,蛇長數尺,色白,不螫人,執之冷如握冰。申王腹有數約,夏月置於約中,不復覺煩暑。
異蜂,有蜂如蠟蜂稍大,飛勁疾,好圓裁樹葉,卷入木竅及壁罅中作窠。成式常發壁尋之,每葉卷中實以不潔,或雲將化為蜜也。
白蜂窠,成式修行裡私第,果園數畝。壬戌年,有蜂如麻子蜂,膠土為窠於庭前簷,大如雞卵,色正白可愛。傢弟惡而壞之。
竹蜜蜂,蜀中有竹蜜蜂,好於野竹上結窠。窠大如雞子,有帶,長尺許。窠與蜜並紺色可愛,甘倍於常蜜。
謝豹,虢州有蟲名謝豹,常在深土中。司馬裴沈子常治坑獲之。小類蝦蟆,而圓如球,見人以前兩腳交覆首,如羞狀。能穴地如鼢鼠,頃刻深數尺。或出地聽謝豹鳥聲,則腦裂而死,俗因名之。
碎車,狀如唧聊,蒼色,好棲高樹上,其聲如人吟嘯,終南有之。
度古,似書帶,色類蚓,長二尺餘,首如鏟,背上有黑黃襴,稍觸則斷。嘗趁蚓,蚓不復動,乃上蚓掩之,良久蚓化。惟腹泥如涎,有毒,雞吃輒死。俗呼土蟲。
矛,蛇頭鱉身,入水緣樹木,生嶺南,南人渭之矛。膏至利,銅瓦器貯浸出,惟雞卵殼盛之不漏。主腫毒。
藍蛇,首有大毒,尾能解毒,出梧州陳傢洞。南人以首合毒藥,謂之藍藥,藥人立死。取尾為臘,反解毒藥。
蚺蛇,長十丈,常吞鹿,消盡,乃繞樹出骨。養創時肪腴甚美。或以婦人衣投之,則蟠而不起。其膽上旬近頭,中旬在心,下旬近尾。
蠍,鼠負蟲巨者多化為蠍。蠍子多負於背,成式嘗見一蠍負十餘子,子色猶白,才如稻粒。成式嘗見張希復言:“陳州古倉有蠍,形如錢,螫人必死。”江南舊無蠍,開元初,嘗有一主簿,竹筒盛過江,至今江南往往亦有,俗呼為主簿蟲。蠍常為蝸所食,以跡規之,蠍不復去。舊說過滿百,為蠍所螫。蠍前謂之螫,後謂之蠆。
吳公,綏安縣多吳公。大者兔尋,能以氣吸兔;小者吸蜥蜴,相去三四尺,骨肉自消。
壁鏡,一日江楓亭會,眾說單方,成式記治壁鏡用白礬。重訪許君,用桑柴灰汁,三度沸,取汁白礬為膏,塗瘡口即差,兼治蛇毒。自商、鄧、襄州多壁鏡,毒人必死。這是一種形如蜘蛛的毒蟲,晝伏夜出,活動於老宅的墻壁、屋角、門背等暗面,結幣形白網,觸絲四射,巢為圓形,上下兩層,一為產卵,一為自己居住。
予同院宇文獻雲:“吉州有異蟲,長三寸餘,六足,見蚓必嚙為兩段,才斷各化為異蟲,相似無別。”
南海有水族,前左腳長,前右腳短,口在脅傍背上。常以左腳捉物,置於右腳,右腳中有齒嚼之,方內於口。大三尺餘。其聲術術,南人呼為海術。
開元二十一年,富平縣產一角神羊,肉角當頂,白毛上捧,議者以為獬豸。獬豸,見鬥不直者觸之,窮奇見鬥不直者煦之,均是獸也,其好惡不同。故君子以獬廌為冠,小人以窮奇為名。獬豸又稱獨角獸,在古代,是辯曲直、尚公正的標志,因為這種獸見到不直之人即以角頂之;窮奇呢,與饕餮、混沌、檮杌並稱四大兇獸,形似虎,大似牛,體毛如刺蝟,且長一對翅膀,知人語,喜吞人,必從頭開始。四獸中,以窮奇為大惡之首,跟獬豸相反,它見到正直者,必食其鼻;見到惡人,則捕捉野獸送給他,鼓勵其繼續作惡……
青蚨,似蟬而狀稍大,其味辛可食。每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人將子歸,其母亦飛來。不以近遠,其母必知處。然後各致小錢於巾,埋東行陰墻下。三日開之,即以母血塗之如前。每市物,先用子即子歸母,用母者即母歸子,如此輪還,不知休息。若買金銀珍寶,即錢不還。青蚨,一名魚伯。這是傳說中可以帶來金錢、財運的飛蟲。青蚨又稱魚伯,生子時必依草葉,其子如蠶子,假如人將其子弄走,其母必飛來尋找,不管離得多遠,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兒。利用其特性,可將銅錢包於巾佈中,埋在墻角下,三日後取出,上面塗上青蚨母子的血,然後拿這錢去花,不久後它就會又飛回來,落在帶有母青蚨血的銅錢旁;反之亦然。如此循環往復,錢也就永遠也花不完瞭。因此,在古代青蚨被視為“錢神”。晉代有人叫徐景,曾在洛陽宣陽門外得一錦囊。“至傢開視,有蟲如蟬,五色,後兩足各綴一五銖錢。”這說的就是青蚨吧。不過,這“錢神”也不是萬能的,按古人的說法,若用其購買珍寶,它們就飛不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