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得怎麼樣?”傍晚,伊丹沉著臉回到公司,島津馬上過來詢問。
“凱馬機械完全不給交涉的餘地。”
伊丹坐在社長室的椅子上,嘆瞭口氣。他沒有看島津,而是盯著墻壁。
島津已經預料到沒有交涉的餘地,轉而問道:“末長老師怎麼說,你問過瞭嗎?”
“他說他跟中川律師沒什麼私交。”
“他在說謊吧。”島津蹙著眉說。
“對,他在說謊。”
伊丹若有所思地回應著,語氣顯得有些呆板。
“神谷老師給的報道,你讓他看過瞭嗎?”
“沒給他看。”伊丹太累瞭,艱難地搖搖頭說,“要是末長先生真的跟那邊有來往,我們最好別讓他發現這件事已經敗露瞭,這樣更容易讓對方探明底細。”
伊丹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個信封放到桌子上。是神谷在他們離開時遞過來的信封,裡面裝著一篇雜志文章的復印件。
是去年刊登在業內雜志《法律事業》上的文章,配瞭一幅占兩個版面的巨幅照片,照片上,末長孝明和中川京一兩名律師並肩而立。
文章以驕傲的語氣講述兩人自司法研習生時代便是親密的好朋友,現在也時常相約打高爾夫、吃飯,感情很好。這對伊丹和島津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後來伊丹稍微查瞭一下,發現這份業內雜志去年停刊,文章大多沒轉載到網上,所以之前上網絡檢索時沒發現。
因此他可以坦率地說自己跟中川沒關系,無須擔心被拆穿——末長的想法很容易就能猜測到。
“要是末長老師跟中川暗中勾結,那就算打起官司來也不會有好結果。要不還是去找神谷老師吧?為上回的事道歉,然後拜托他,他應該會答應。”
島津這樣說著,伊丹卻隻含糊地“嗯”瞭一聲。
“喂,你怎麼瞭?”
島津感到他的態度很奇怪,便問瞭一句。
“沒什麼。”短促地應瞭一聲後,伊丹的視線落到斜下方,“就是有點累瞭。”
接下來他說的話有點像自言自語。
“人的信念啊,說不定就是靠不住的東西。”
他是在說末長嗎?但島津覺得不是。
“伊丹君,你在考慮什麼呢?”
沒有回答。
屋裡隻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兩周後,東京地方法院給他們發來瞭訴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