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帶著侍衛進莊子時是半夜,可把莊子上的人都能嚇瞭一大跳。
佈爾根是鑲白旗人,四爺在宮裡時,他就是他的侍衛領頭。四爺出宮後他還在侍衛營裡,手下的人也越來越多。
莊子周圍就是他們常常駐紮練兵的地方。
現在四爺並一傢大小都在莊子上住著,佈爾根等人自然也要守在這裡。
就在莊子外圍,零落的散著幾個不起眼的帳篷和篝火堆。幾隊侍衛騎著馬在莊子周圍巡視著,星夜深沉,天空下直到地平線的地方都看不到一戶人傢。
當遠處漸漸奔來一隊人馬時,巡夜的人幾乎是立刻就看到瞭。看那馬速和揚起來塵土,隻怕不是一二個人能引起的動靜。
巡夜的人報到佈爾根處,他在帳篷裡也是合衣睡下的,一邊聽人回報,一邊道:“速去報給主子爺!”
莊子上的東小院裡,各屋的人都睡沉瞭,隻有守門的還強撐著瞌睡,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打。來人從莊子大門口一路敲開門闖進來,守門的隻聽到吵雜的人聲漸漸靠近,燈火也漸漸點亮,早就不知不覺的站起來瞭。
他剛起身,來人就已經到瞭門前,見他一身鎧甲,腰懸彎刀,要不是身後跟著張保等人,守門的早就嚷起來瞭,就這,來人走近時他還是悄悄摸瞭藏在門後的棍子握在手裡。
張保越過來人,先一步對守門的說:“快叫蘇公公起來,有事。”
外面的動靜已經把蘇培盛給弄醒瞭,四爺隻要不是歇在自己的地界,他都是合衣睡下的,還不敢睡實瞭。不等守門的人來喊,他就出來,先看到張保,再看到他身後的人,馬上一臉嚴肅。
蘇培盛對守門的人盯瞭眼道:“滾回去!不許往外探頭!”
守門的是程先,他難得跟著李主子回去一趟也未得重用,所以就叫發配來看門瞭。這眼前的一群人都不知來意,也不知對東小院和李主子是好心還是惡意,所以蘇培盛的話說瞭,他陪著笑呵呵的往後退,卻故意碰翻瞭一邊的一摞空花盆。
莊子上各種野草野花有很多,李主子出去一趟就愛帶些回來種著玩,所以趙全保就叫人找瞭些空花盆放在這裡,備著主子什麼時候要用。
一摞高高的空花盆歪倒砸在地上,在寂靜的深夜裡嘩啦啦一陣響,登時住在倒座房裡的幾個太監和丫頭都驚醒瞭,紛紛披衣出來看。留在茶房裡備著主子早起叫水的玉煙也出來瞭,一看大門口圍著不少人,當頭還有個不認識的侍衛。玉煙馬上跳出來守到瞭正屋門口,警惕的看著他們。
蘇培盛恨不能一腳踢死程先,趙全保卻過來瞭,先輕輕一腳把跪下磕頭求饒的程先踢到一邊,再小心翼翼的對蘇培盛賠笑:“蘇爺爺,這東西不中用,回頭我打他。這是怎麼回事?”他掃過張保和那個不認識的侍衛,客氣的彎腰笑笑。
張保隻覺得可樂,剛才程先故意踢到花盆他看在眼裡,心裡有兩分的佩服。不是什麼人都有膽子在一堆生人堵門的時候還有這份忠心的,要是他們真有歹意,程先這麼做,下一步就是叫人當場劈成兩半。
最要緊的是,蘇培盛叫人給頂瞭,張保心裡那個高興啊,故意在趙全保說完後上前幫著說話:“就是,蘇公公何必跟這些小傢夥計較?還是趕緊叫主子爺起來吧。”
蘇培盛當著張保的面丟瞭臉,再恨也不能在這時報仇,平淡道:“叫其他沒事的都回屋待著去!”
趙全保搶先一步道:“那我侍候著爺爺。”
他背過身對其他人使眼色,程先連滾帶爬的被同屋的扯瞭回去,玉瓶站在門口,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群人,見趙全保侍候著蘇培盛去正屋瞭,她一個咬牙直接跟在後頭。張保看到瞭也當沒看到,倒是那個來傳話的侍衛,認真看瞭玉瓶兩眼。
短短數息之間,這群人不知道打瞭幾個官司。
幾人到瞭門前,玉煙見此,一溜煙站到玉瓶身後。蘇培盛懶得理這群不服管教的,李主子為人疏懶,慣得這群奴才一個比一個主意大。
他開門進屋,隔著裡屋的簾子輕輕喚瞭兩聲:“主子爺,主子爺。”
少頃,聽到屋裡四爺沙啞的聲音:“進來說。”
他趕緊低頭彎腰的進去,跪在屏風後道:“佈爾根叫人來說有人沖莊子上來瞭。”
四爺本來睡得踏實,一時沒醒,聽瞭這話立刻清醒過來瞭。他下床披上衣服走到外面,見佈爾根麾下的達山。
“佈爾根怎麼說?”四爺問道。
外屋的聲音傳到裡屋,李薇已經醒瞭。玉瓶和玉煙悄悄進來,她們兩個趕緊幫她穿衣服,挽上頭發,李薇擺手示意不帶首飾,聽外頭那個侍衛說:“巡夜的發現有人往這邊來,大人已經叫人去探瞭,叫奴才先來跟主子說。”
四爺點頭,揮退他:“你就不必出去瞭,去前頭告訴弘暉他們,然後就留在那裡。”等達山走瞭,他又叫蘇培盛:“去告訴福晉,小心不要引起驚慌,叫無關的人都留在自己的屋裡,此時亂走,一經發現,就地革殺。”
蘇培盛道:“奴才領命。”
李薇心底一沉,她聽過蘇培盛諂媚、賠笑,就是沒聽過他這麼平淡,卻殺氣騰騰的聲音。
四爺接著吩咐張保:“把人都叫起來。”
張保也領命而去,四爺才回到裡屋,見她起來瞭,笑道:“不必緊張,爺的人都在莊子上,真有事把你們幾個送出去還是不難的。”
李薇上前侍候他穿衣服。四爺一邊溫柔的交待她:“一會兒把弘時和額爾赫幾人都叫到你這裡,到時要是真有事,就叫張保他們護著你們從這邊出去。福晉那邊也有道後門,要是宜爾哈和紮喇芬問起來,你就叫她們不用擔心。”
“爺去哪兒呢?”李薇膽顫的問。
“爺在前頭,弘暉他們幾個都跟著爺。”四爺拍拍她的手。
有一瞬間,李薇擔心起來,如果危險面前,弘暉、弘昐擺在一起,四爺會選擇保護誰?
她鬼使神差的說:“我有點害怕……不如叫弘昐回來陪著我們?”不等他說,她又添瞭句:“他身邊有侍衛。”
四爺猶豫瞭下,她正想再加兩句,張保又領著個人快步進來,跪下後那個人說:“稟主子,十三爺來瞭。”
屋裡氣氛頓時一松,李薇都覺得腿有些軟瞭。
她往後一靠,玉瓶和玉煙都上來扶住她。四爺叫起那人細問:“來的是十三?”
“是,斥候探得確是十三爺。據十三爺說,他是回京後直接就到莊子上來瞭。”
李薇以為這就應該沒事瞭,誰知四爺還在繼續問:“他帶瞭侍衛?”
“是,共有隨身侍衛十五人,都叫看起來瞭。”
李薇身上發寒,尋瞭個繡凳坐下,看四爺在眼前轉圈。他停下道:“叫十三自己過來,他帶來的人……先交由佈爾根看管。”
說完他看向她。
李薇被他看得有些怕,蹦出來一句:“叫人給他們送些熱水和吃的吧?大半夜的,說不定都餓瞭。”
四爺笑瞭下,對張保道:“照你李主子的話,給十三帶來的人都送上吃的,殺幾隻羊送過去。”
張保應下退出去瞭。
屋裡的生人都退出去瞭,隻剩下四爺和她,還有玉瓶和玉煙。
李薇又說道:“嚇得我都站不起來瞭。”
四爺上前扶起她,握她的手,果然一片冰涼,捂著道:“真是老鼠大的膽。什麼事就叫你嚇成這樣?”他當著玉瓶和玉煙的面,摟住她輕聲說:“不信你傢爺能護住你?”
李薇心道,真正嚇住我的才不是一開始的事。
她拉過他的手捂在心口:“這會兒還跳呢。”
這是真的,她的心現在是跳得最快的。
她也不知道在怕什麼。但四爺剛才得知是十三爺後,他問的話和吩咐下去的事,叫她想起來都一遍遍的發寒。
她倚到他懷裡,由他摟著坐到榻上,剛才脫口而出的兩句話後,現在像是忘瞭怎麼說話,一句都說不出來瞭。
要是她能梨花帶雨的來兩滴淚,或者再撒撒嬌就好瞭。
可她現在居然木瞭。
好像整個感覺都變遲鈍瞭。
四爺揉揉她的肩,哄道:“好瞭,不是知道是十三瞭嗎?這是咱們自己傢的莊子,外頭守著爺的兵呢。不會有事的。笑一笑。”
她扯出個笑,把他逗樂瞭,道:“行瞭,不難為你瞭。十三大半夜的過來,隻怕也沒吃飯呢,你叫人安排點吃的,等我們兄弟說完話,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李薇點點頭,還是啞巴一樣。
“那爺走瞭?”他說,做勢起身。她下意識的扯著他的手,隨他走到門口仍不放開。
他握握她的手,“不怕,爺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他拉開她的手,這才轉身匆匆走瞭。看著他的背影從院門口消失,李薇才感到松瞭口氣,渾身無力的回到榻上,支著額頭發起瞭呆。
玉瓶想起四爺臨走前的吩咐,不得不上前叫她道:“主子,爺說要咱們安排十三爺的飯……”
“哦,叫他們做些面吧。拌面、湯面,牛肉湯、羊肉湯,什麼都行。”李薇隨便道。
玉瓶想說這也太簡單瞭,李薇又添瞭兩句:“再弄些小菜,備著他們還要喝酒。”
這就差不多瞭。玉瓶趕緊吩咐下去,回來問她:“主子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李薇怔瞭下,反問:“幾點瞭?”
取來她的懷表,沒想到才十一點。這個點不睡覺也太可惜瞭。
李薇自覺她這會兒已經緩過來瞭,其實她也不知道剛才她是因為什麼。就突然好像被震住似的,腦海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現在仔細想想,難道是四爺對十三爺太……太……冷酷?不對。
她去看弘時,發現奶娘把他照顧得很好,剛才的動靜居然沒有驚醒他,小傢夥睡得還特別香。至於二格格她們那裡也是一樣,去叫他們的人還沒走,來人是十三爺的事已經報上來瞭。
一切都很平靜。
重新躺到床上時,李薇才替四爺剛才給她的感覺找瞭個很合適的詞來形容:
君王無情。
就是這種感覺。就算知道來人是十三,四爺也沒有理所當然的相信這位弟弟是善意的,他看住他的侍衛,叫十三孤身進莊,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她又想,四爺這樣做其實是正確的。他是在對他和整個莊子上的人負責。因為她是開天眼,認為十三爺是四爺的鐵桿,不會背叛。但這個信念本來就很兒戲,因為她的印象統統來自電視劇。
所以四爺是對的。
那她剛才的受驚,心涼豈不是很白眼狼?
……但她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塞瞭一腦袋亂七八糟的腦洞,李薇沉沉睡去。
前頭,四爺一見十三就怔瞭,這個弟弟大概從來沒這麼狼狽過。臉上黑一道黃一道的都是灰,眼睛充滿紅血絲,看著就疲憊的不得瞭。
四爺搖頭道:“你這是急個什麼?”
十三笑著想開口,他止住他道:“什麼都先別說瞭,我先叫人給你抬水,你洗漱幹凈再來說話。”
十三也是一路又累又害怕,腦袋不說糊成一盆糨子也差不多瞭。他也擔心稀裡糊塗的說錯話,就點點頭。
張德勝帶人把熱水抬進來,隔著一道屏風,四爺在這邊坐著,那邊兩三個人侍候十三爺洗澡。洗完出來,李薇吩咐的熱騰騰的牛肉面也端上來瞭。
剛才就叫熱水蒸得睡意上湧,險些在浴桶裡睡著的十三看到一大碗湯面,腸子裡的饑蟲都快叫破天瞭。
四爺把面推給他:“快吃,看你這樣也不像是回來後吃過的。”
十三都顧不上說話,連湯帶面兩碗下去,還想再吃,叫四爺攔住瞭:“你有多大的肚子?停一停就該撐瞭。”
連洗澡帶吃飯,十三整個人都放松瞭,倚在榻上整個人都不想動瞭。他見人要把他換下的臟衣服抱出去,叫過來掏出銀票放在炕桌上,道:“都是我這做弟弟的不好……”
四爺看都不看那銀票,道:“你先把前因後果給我說一遍。楊國維來時也說得不清不楚,太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把銀子換走的?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事情說來很簡單。他們到瞭江南,皇上自然是還歇在曹傢,直郡王、太子、他和十五弟十六弟,並隨行的官員都歇在行宮和城中其他人傢借出的宅子裡。
曹傢上書還銀,皇上感動嘉獎,他都是當場看到瞭。之後皇上叫人押銀回京,原來問的是十五,是他上前把這差事給搶瞭。
皇上帶十五、十六過來是喜歡小兒子,直郡王和太子那邊勢成水火,十三夾在裡頭別提多難受瞭,見有這個機會可以回京,他當然就迫不及待的想走。
於是選好回行護送的侍衛和官員,他就去提銀子。結果到地方卻發現太子的人在。
“是誰?”四爺問。
“是哈什太那傢夥!”十三氣得直咬牙。
曹傢的人就在外頭,十三到瞭要提銀,卻見哈什太也在外頭,而且就把著門。他心知不好,卻不相信太子有這麼大的膽子,就上前跟哈什太套近乎,結果哈什太軟硬不吃,嘴裡隻會說:“奴才是替主子辦差來的。”
再問是什麼差事,哈什太就不肯說瞭。他的人把著門,十三想強行進去,卻真的不敢冒犯。
一直跟哈什太在門口僵持到下午,屋裡出來個人對哈什太伏耳兩句,十三知道就算真有事,這會兒黃花菜也早涼瞭。果然哈什太對他拱拱手就走瞭。
曹傢人這才領他進去點銀子。
一屋子的箱子上全都有明晃晃的黃封,開箱驗銀已經是不可能的瞭。本來就應該是他來瞭之後,點過銀子再上黃封,這下十三退出來,猶豫要不要去找皇上。
但是他拿不準的是,如果銀子真的被換走瞭,他去找皇上的時候會不會再有人給換回來?
那幾乎是肯定的。
他又想要不要抬上箱子去找皇上。可萬一,太子隻是挖個坑給他跳呢?萬一他沒換銀子呢?那當著皇上的面開箱後,銀子無誤,他卻把太子給得罪狠瞭。
十三左思右想不得要領,叫人都等著,他去找皇上瞭。卻從黃昏等到天黑,都等不到皇上傳見。他托梁九功一趟趟的跑,最後連梁九功都不肯出來瞭。
十三艱澀道:“那會兒,弟弟就明白,這個鍋我背定瞭。”
他按住雙眼,幹澀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十三妹妹被指到科爾沁時,他還偷偷哭瞭兩場,想著要是額娘在或許就不會這樣。
往後他就說得順當多瞭:“帶著箱子離開江南,在祁陽羊角山裡,找瞭個山匪跑光的舊山寨,叫人從山下的鎮上綁瞭兩個鎖匠,兩個木匠上來,想辦法從箱子後頭開瞭個縫。後來還綁瞭個銀匠,算出裡頭裝的是鉛錠不是銀子。”
四爺冷靜道:“這三個人呢?”
“查清後就推到山後,裝作失足都摔死瞭。”十三木然的說。六十萬兩銀子的空缺,當時已經把他整個人都給震傻瞭。同行的人中隻有少數人知道緣故,其餘的人就是猜出有不對來,也不敢吱聲。
“然後我就一路走,一路想。”十三回憶起回京的一路,每天都在想要是十五回來送會怎麼樣?說不定十五根本不會在意?他也不會開箱看,那到京之後呢?進庫要開箱,十五會開箱嗎?
開箱後又會如何呢?
四爺長長的舒瞭口氣。事情的原委已經清楚瞭,往下可以說,這事已經由不得他們瞭。
他把十三的銀票推回去,“十三,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自然是跟著四哥。”十三沒有遲疑。
四爺笑瞭,“那就跟著四哥吧。”他指著銀票說,“這些收回去。”
十三看著銀票不動,“四哥,弟弟沒臉收回去。”他昨天算是把那幾百個箱子推進戶部瞭,等於是把這個坑推給四哥瞭。
四爺笑著用力拍他的肩,說:“別犯傻瞭。快收起來,這件事你就不用再想瞭。等回京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這些不過是小事罷瞭。”
小事?!
十三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在四哥嘴裡隻是件小事!
他以為四哥隻是在考驗他,還想表示他真的願意把銀票拿出來,雖然隻是杯水車薪,但哪怕傾傢蕩產,他都不能叫四哥一個人背這個黑鍋!
可是不等他再說,四爺起身道:“你今天也累壞瞭,快些休息吧。就睡在這個屋裡,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明天一早咱們兄弟再說話。歇瞭吧。”
說完四哥就真的走瞭。
太監們侍候著十三爺躺下時,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但隨即疲憊淹沒瞭他,幾乎是頭碰到枕頭的一瞬間他就睡著瞭。
四爺回到東小院裡,見素素緊緊抱著他的被子縮成一團。
她真的這麼害怕?
也是,剛才都怕得想把弘昐叫回來瞭。也不看看那麼點大的孩子能頂什麼用。他扯開她抱在懷裡的被子,躺下後又被她鉆進來。
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太子這是將瞭皇上一軍。皇上明擺著庇護曹傢,太子就明目張膽的咬下曹傢一塊肉。因為太子很清楚,皇上此時還不打算跟他這個太子翻臉,所以他也要維護太子的名聲。
看似是太子步步緊逼,皇上接連讓步。
但實際上,太子已經有些瘋狂瞭。他的無所顧忌叫四爺都心驚。
太子想做什麼呢?
他無意識的摟著身邊的人,一下下在她的背上拍撫著。
……如果他在太子這個位置上,會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