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宮牌的騾車停下來,隨車的太監讓車夫停下來,隔著車簾說:“福晉,咱們該下來瞭。”
完顏氏的丫頭先跳下車,再把完顏氏扶出來。
太監在一邊躬身道:“打這裡咱們就要走著過去瞭。”
完顏氏客氣道:“勞累您瞭。”丫頭趕緊機靈的塞過去一個荷包。
太監自然更是殷勤瞭不少,客氣的謝過後,丫頭回車上去等著,太監領她進去。
頂著頭上的大太陽,完顏氏隻覺得臉上的粉都要被曬掉瞭。給那太監的銀子起瞭作用,他專領著她走在墻下的陰影處。
一路從貞度門,穿過中右門和後右門,望見養心殿門前穿流的人群瞭,完顏氏這才悄悄的擦瞭下額角的汗。儀容不整,面見貴人是為不敬。
月華門前,李薇特意讓趙全保來接。太監遠遠的瞧見腰就又矮瞭三寸,疾步過去狗腿道:“趙哥哥!喲,瞧這會兒太陽大的,趙哥哥怎麼能在這裡站著,多曬啊。”說著抖著袖子就替趙全保扇起瞭風。
趙全保讓過他,笑道:“給主子辦差,哪敢說辛苦?”
太監笑得瞇瞭眼,緊緊跟在他身側:“要不怎麼是我們趙哥哥呢,對主子的這份忠心咱們就是比不瞭啊。”
趙全保不敢他囉嗦,上前給完顏氏行禮:“十四福晉,我們貴主兒叫我來迎迎您。”
早年的李側福晉,如今的貴妃。
完顏氏以前看她還有些不服氣,現在早把那點不服氣給扔瞭。女人做到她這份上才叫值呢。允禎還老嫌她不賢惠,他要能讓她有貴妃這份命,她一定玩命的賢惠給他看!
她對趙全保也客氣瞭幾分,道:“叫貴妃掂記著,是我的不是。”
趙全保:“您客氣瞭,這邊請。”
他引著完顏氏往裡走,那太監一直跟著,眼看著是進不瞭門,才站在門口對趙全保連打瞭幾個千,小聲喊道:“趙哥哥,我是劉三兒,有空弟弟找哥哥喝茶啊!弟弟一直等著您老啊!”見趙全保回頭,更是喜不自禁的連連作揖。
趙全保沖他揮揮手,拐過去就看不見瞭。
守門的兩個太監笑話劉三兒:“得瞭,你趙哥哥已經沒影兒瞭,還不走?”
內宮守門太監可比劉三兒這種引人進宮的太監值錢,劉三兒哪敢得罪他們?又是一個勁的哈腰喊瞭一串的哥哥。
身後的熱鬧跟宮裡無關。走在狹長的宮道上,仿佛連頭頂的太陽都失瞭幾分熱度。
翊坤宮與永壽宮就是前後宮,現在一修就直接成瞭一個院子瞭。趙全保領著完顏氏穿過前面的永壽宮時,嶄新的紅漆立柱還散發著淡淡的新漆味兒。新殿,新宮,新門檻。
完顏氏一直以來隻聽說永壽宮在修,如今修好的永壽宮近在眼前,她才仿佛剛剛品嘗到當今萬歲對貴妃的愛重。
新房子才更配新的主人。
當今修的與其說是永壽宮,不如說是向紫禁城昭示,他是新的主人。
隻是承載這份不可言說的意義的,不是長春宮的皇後,而是永壽宮的貴妃。
完顏氏突然發現她一點火氣都沒有瞭。不管是允禎惹怒皇上要她腆著臉進宮來給他收尾,還是要對昔日身份地位皆不如她的貴妃行大禮參拜。
她不丟人。有皇後在,什麼時候也輪不到她丟人。
趙全保笑呵呵道:“福晉,咱們到瞭。您先在這裡站一站,奴才去通報。”
完顏氏笑道:“公公客氣,公公請。”
晚上,四爺一見李薇就問:“下午跟十四傢的說瞭什麼?”看素素的神色,好像挺高興的?
李薇無比吃驚,幾乎是不用他再問就竹筒倒豆子全都說瞭。
完顏氏幾乎沒有提起十四爺。她一進來,李薇就說瞭太後的身體好轉,太醫說已經好瞭,隻是要再養一養。完顏氏就呼瞭句佛號,說都是萬歲保佑。
然後轉頭就說起瞭她兒子。
完顏氏生的孩子不多,但兩個都是兒子。
四爺聽瞭道:“十四的兒子?”
李薇點點頭:“聽完顏氏的意思,好像是也想把兒子送進來進尚書房。”完顏氏今天在翊坤宮坐瞭半個時辰,全用來給她兒子拉票瞭。
四爺盤算瞭下,問:“十四傢的長子好像叫弘春?”
李薇在完顏氏走後已經做過功課瞭。十四爺傢並不缺孩子,除瞭完顏氏的兩個,還有七個,其中舒舒覺羅氏生瞭五個,伊爾根覺羅氏生瞭倆。
而且,所有的孩子都活得好好的,隻死瞭一個女兒。
就憑這個,完顏氏就不是個壞人。蓋因十四爺實在不像個明白人,跟他哥沒法比。十四府上不死孩子,完顏氏和舒舒覺羅氏都有功。
四爺在聽她說完,更多的是說完顏氏的好話,他就知道素素這是又覺得完顏氏好瞭。她最愛說這人心眼正不正,完顏氏在她眼裡估計就是個心眼夠正的。
他好笑道:“好,好,朕都聽懂瞭。完顏氏這人不錯,她養的兒子也不差,那就讓她把兒子送進來吧。”
李薇馬上閉瞭嘴,惶恐道:“萬歲,您不能隻聽我一個人胡說就做決定啊。”她跟完顏氏又沒關系,誇完顏氏也是想替十四爺在四爺這裡掙點印象分。
別看四爺好像對太後和十四都犯別扭瞭,要不是他看在眼裡的人,他才沒這麼閑功夫呢。
這對兄弟,她對十四使不上勁,隻好沖著四爺使勁。不說讓他讓步,稍稍別鉆牛角尖就行。十四爺也就是恃親行兇,未必就真有什麼不敬的心思。
四爺大笑:“哪有說自己是胡說的?”
他看她是真著急瞭,就安慰她道:“朕原來就打算辦官學,八旗子弟想來的都能來。十四算朕破個例,弘春和完顏氏的弘明都能進尚書房。”
四爺果然沒打算跟十四真的鬧起來,他們要真的鬧翻瞭,憋著使壞的人多著呢。
說幹就幹,四爺第二天就讓人寫條陳,還把十四喊來留他用膳,做足瞭姿態。另一邊,太後也‘好轉’瞭,李薇去的時候就聽說‘太後能坐起來瞭’,還跟皇後和她說瞭兩刻鐘的話。
大概太後也覺得皇帝兒子拗不過,出錯招就趕緊改吧。
得知太後病愈,四爺高興的還去奉先殿給祖先磕頭。於是朝野內外都說皇上孝順。
當時就在太後身邊的李薇卻看到,來人報喜一樣把這個消息說瞭,太後面露喜色,還感動落淚,卻跟著就說病中情緒起伏太大,讓她和皇後都出來瞭。
李薇暗自嘆氣。開始是太後做過瞭,現在卻是四爺過瞭。
誰都不會喜歡成為別人刷好名聲的工具的。
四爺大概還是心裡帶氣吧,非要把氣撒出來才行。
晚上回到養心殿,果然四爺心情不錯,不停的給她挾菜。等用過膳,他又讓人把今年新供上來的荔枝、櫻桃和草莓等端出來,跟她分吃。
“好吃吧?今年的荔枝特別的甜。”他笑道。
她讓他這麼一口口的塞,都來不及吃瞭,最後不得不跟他互塞。四爺讓她連著塞瞭幾口櫻桃草莓,明白過來瞭,他兩頰鼓著沒辦法說話,隻好一個勁的笑著點她。好不容易都咽下去瞭,道:“朕頭回喂人,不熟練,再讓朕試試。”
然後他再喂她,就總盯著她的嘴看,時不時的問一句:“吃完瞭嗎?咽瞭嗎?”
讓他盯著她連嚼都不敢瞭,怕醜。
包著嘴一動不動的慢慢咽,就這他還是盯著看,她氣得再拿草莓喂他,喂得他避不開就握住她的手:“好,好,朕不看你瞭。”
他根本什麼都知道!就是故意看她出醜!
他笑瞭一場,就說朕不看瞭,朕去寫字。
看他這個‘活潑’的樣子,就知道他前兩天的壞心情都不見瞭。太後讓他噎瞭,估計十四那頓飯吃得也不會太開心。
她跟過去,見他今天寫的是行書,自在灑脫,那份快活勁都快從紙上躍出來瞭。
寫完大概真的很開心,他又挽袖子讓王朝卿過來侍候,調瞭一排的顏料開始作畫。畫的卻是圓明園的春景。
一副春溪圖畫完,她以為他要收筆瞭,他卻看著她道:“忘瞭素素瞭,朕早說要給你畫一幅。”他換瞭枝小筆,重新鋪紙,畫瞭一幅春溪桃花圖。
雖說四爺畫的都好看,但這一幅最好。
因為這幅是他特意按照永壽宮挑畫時的風格仿的,桃花灼灼。
四爺畫完就讓人小心看著,問她是要裱起來掛在永壽宮,還是做成屏風?
她站在他身邊:“都要。”
這樣的畫,他為瞭讓她喜歡才畫的,她要墻上掛一幅,炕上再擺一幅,最好屋裡再擺一幅大的。
四爺笑道:“都由你。”
永壽宮已經修好瞭,四爺的意思是挑個吉日就讓她搬過去。
“翊坤宮來往不便,你也能少走幾步。”他道。
李薇就說已經讓人收拾東西瞭,什麼時候搬都行。
“翊坤宮也不住人瞭,兩邊都給你留著。”四爺早就是這麼想的,“這樣你喜歡哪裡就住哪裡,額爾赫也能住得寬敞點。”
這麼著翊坤宮可就跟長春宮差不多瞭,就差前面一排倒座房。
李薇在看修好的永壽宮時也覺得不大對頭,這麼著一弄成瞭前殿後寢。永壽宮成瞭前殿,翊坤宮是後寢殿。
這樣,規制上大概就有問題瞭吧?
四爺這麼說,她也不能照他說的辦。李薇打定主意全都搬到永壽宮,外人怎麼說,她自己先要不能給人留話柄。
隻是他的心意真是叫她不知說什麼好。整顆心都是酸的,好像糖吃多瞭,甜到發酸。
她靠到他懷裡,他就這麼下意識的直接伸手摟住她。
四爺,你對我真好。
以前也是這樣,對他來說可能隻是一點點的心意,她卻每次都吞不下,連三趕四的咽也會溢出嘴角。
從她是個小格格起,每回都賞很多不合她身份的東西。多的讓她都誠惶誠恐,感慨再三這是四爺的真愛。
現在她是他的貴妃瞭,他還是給她的東西總是多的讓她接不住。
四爺本來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書做睡前閱讀,卻慢慢感覺到懷裡的重量在加大,低頭一看她都快整個人躺到他身上來瞭。
不得不放下書,摟著她哄道:“這是又耍賴呢。”說著下意識的去看屋裡的鐘,見已經九點四十瞭,就拍拍她:“好瞭,朕知錯瞭,該睡瞭。”說罷輕輕把她推起來,下床去屏風後小解。
回來後,玉瓶已經帶著人鋪好瞭床,屋裡的燈也隻留瞭一盞。
四爺上來,床帳被合上,聽著宮女們退下去的聲音,屋裡的門關上瞭。他掀開被子讓她進來,她悄悄的滾進去,偷偷的笑。
隔著一扇薄薄的門,外面就是守夜的太監和宮女。
四爺伏在她耳邊輕笑著說:“笑什麼?”一邊伸手去咯吱她。
她在床上扭得像條蛇,又不敢笑,又躲不過他的手,滾到床裡又被他給抓回來。最後嗓子都冒煙瞭,眼淚也笑出來瞭。
黑夜裡隻看到他在對面也閃著一口白牙,呵呵的笑著。
他伏下來,她迎上去,兩人親瞭一口。
兩人的嘴合到一起,含著彼此的舌頭,吸吮纏繞,嘖嘖的水漬聲在床帳內響起,伴隨著壓抑的粗喘。
一吻畢,兩人分開瞭有半臂遠。
她看著門外的動靜,雖然明知不會有人進來,但這種做賊一樣的感覺特別刺激。
她輕輕噓瞭聲,慢慢解開領口衣襟。
他就像在等著她一樣,坐在那裡看她抬起手臂解開頸後的肚兜繩子。肚兜往下滑,但是背後還有一個結,她挺起胸背過手去拉開繩結,不料他卻趁這個時候湊上來,在她的胸上親瞭一口。
然後往下滑,含住她的乳|尖。
她微微往後仰,被他抱住拉到懷裡。他的頭一直埋在她的胸口,像吃奶的嬰兒一樣親舔吸吮。她摟住他的頭,小聲說:“乖乖,不急,慢慢吃。”
他埋在她胸口的頭一頓,跟著含住乳|頭狠狠吸瞭一口。
她忍不住想笑,他抬頭起低聲沙啞的說:“越來越不像話瞭。”
說是不像話,他也不像很生氣的樣子。
一夜過後,早上起來時,他還要悄悄提前下床,在床後的衣箱裡拿衣服先給她披上,再喊人進來侍候。至於床上的肚兜裡衣,則悄悄被她藏在瞭被子裡。
等他走後,她再叫玉瓶進來,偷偷把這些帶回永壽宮。
晚上,她悄悄跟他說:“這簡直像在偷情。”
他正在看《金丹大要》,聞言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再趕緊收住,看看周圍無人就在她屁|股上輕輕拍瞭下,低聲道:“收聲。”頓瞭下,他笑嘆道:“叫你這麼鬧著,朕這仙也不必修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