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柄小劍靜靜的懸浮在寂寒的空間裡,與之相伴的唯有一些星辰和隕石的碎屑,偶爾有一絲異樣的閃光,從內裡往外溢出,使得這柄小劍更像是一顆完整的星辰。
當異樣的閃光在劍身外累積到一定程度,劍身上便有透明的結晶如冰霜般結出。然而因為劍身的表面太過光滑,這些冰晶無法粘附,又從劍身上剝落下來,朝著下方墜落。
這些冰晶在虛空裡帶出長長的光線,迅速的擴大,變得疏松,很快就像是有一朵朵冰花在虛空裡綻放。
這是一種很玄奧和美麗的畫面。
然而在這種寂寒空間裡的演變卻無人可以知曉。
這些冰花在和絕大多數修行者所能感知的天地元氣接觸之前,便已經徹底消失,然後變成許多絲看不見的元氣,流入天地之間的元氣裡。
日月星辰的變化,來自域外空間的元氣波動,以及原本不能達到人世間的一些星辰元氣,都會成為阻礙修行者修行的障礙。
這些經過鄭袖演變的星辰元氣更是如此,能夠輕易的融入這個世界原本的許多元氣流通的軌跡之中,從而悄無聲息的改變一些修行者原本熟悉的天地元氣。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意味著滅絕。
意味著很多既有的修行功法,那些前輩傳下來的經驗,教導後來修行者如何去感知那些天地元氣流通軌跡的手段徹底的失效。
若是這柄小劍變得更為強大,她變得更為強大,她便更加可以悄無聲息的“腐蝕”和改變那些天地元氣的既定元氣,悄無聲息的滅絕修行者的世界。
便是在現在,她控制著的這柄小劍上溢出的這些冰晶,那些冰花墜落之地的許多修行者,他們的修行便有可能遭受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一些修行者的某一個破境契機被阻礙,那影響的時間,或許便是十數年,或許便是一生。
……
有一朵冰花墜落在東胡邊境的苦寒之地。
這朵冰花早已經悄然的消失,化為無數絲的元氣流淌在風裡。
那柄小劍自然懸浮在寂滅的空間裡,和那些星塵和隕石碎屑一樣隻是遵循著某種自然的運行軌跡,從劍內析出的這些元氣也是不受鄭袖控制,而是隨意的飄灑在人間各處,根本無人知曉。
然而當這一朵冰花所融入的風流吹過一座高山,這座覆蓋著冰川,似乎永恒不變的寒山上卻驟然湧出瞭很多股磅礴的精氣。
這座山便是東胡苦修士心中的聖山。
所有的苦行僧侶和許多想要破境的東胡修行者都會選擇在這裡苦修。
很多人認為這隻是信仰問題,然而今日裡發生的事情,卻讓這山中苦修的人都明白這不隻是信仰問題,而是護佑問題。
這些磅礴的精氣來自於半山之上最難以到達的一些洞窟。
這些洞窟因為太過高寒,連運送食物和飲水的修行者都很難經常到達,所以隻有對生活所需低到無法想象的苦修僧才能很長時間的停留。
許多苦行僧為瞭更好的感悟和思索,甚至早已忘記瞭時間的流逝,而且從不開口說話。
很多苦行僧在這些洞窟裡已經停留瞭數十年,那些流動變化的元氣,在他們的感知裡甚至變成瞭永恒不變,他們唯一需要突破的隻是自己的肉體和精神的界限。
然而就在此時,他們感知到瞭這種變化。
這一朵冰花的墜落,對於他們的感知世界,就是來自天外的邪物。
隨著許多股磅礴精氣的沖出,這座聖上上空似乎陡然多瞭一股無形的屏障。
那些流動的風被這些洞窟裡的力量強行的禁錮起來。
啵的一聲輕響。
那朵已經化為絲絲元氣的冰花竟然被壓得在空中重新現出,然而在下一瞬間,就被這些力量徹底磨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較量隻是短短的一瞬,然而因為牽動瞭整座聖上,所以在內裡修行的所有修行者都有所感知。
厲西星修行的那個洞窟本身屬於那名追隨丁寧而去的老僧,原本就處在高處,此時胡京京正在洞口的一處避風處煮茶。
她剛剛將一塊可以抵禦高山寒冷的酥油放入茶水之中,還未動用真元提高些茶水的熱力,她就看到瞭高空之中那朵冰花消失時產生的一道奇異虹光,接著她感知到瞭這座聖山由峰頂傳下的些微震動。接著便是那山上許多冰川因為震動而產生的炸裂聲,由低微變得宏大。
她感到吃驚,不明白發生瞭什麼。
但她下意識的轉身看向洞窟最裡的厲西星。
厲西星盤坐在老僧的榻上,身前那一道晶黃色的光華還在不斷的變幻著各種的劍形。
自從烏氏祖山來到這裡之後,他已經停留在這裡苦修瞭很久,然而卻始終未有特殊的突破。
胡京京也停留在東胡境內修行,並經常照顧厲西星的飲食起居。
山風將她的臉都吹成瞭紫黑色,然而她沒有喪失耐心,她隻是擔心厲西星失去瞭耐心,錯失瞭重要的突破契機。
當她轉身回望厲西星的時候,如雕塑般不動的厲西星睜開瞭雙目。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和胡京京說些什麼,而是深吸瞭一口氣,看向自己的身下。
他身下的被褥已經看不出原本色澤,因為油垢和風塵也變成瞭紫黑色,然而就在此時這山元氣波動之時,內裡卻有一道道金光在透出來。
這些金光並不濃烈,然而卻一直照耀上來,甚至映在瞭他頭頂上方的窟頂上,形成瞭很多像獨特文字一樣的線條。
胡京京震驚的差點叫出聲來。
她下意識的捂住瞭嘴,生怕打擾到厲西星。因為她雖然不能理解這些線條,隻是反應過來這可能是那老僧修行時留下的痕跡,因為對抗那天外墜落之物,所以自然激發瞭出來,但是她從厲西星此時的神氣感覺到,似乎這些線條成為瞭他重要的契機,似乎對他的身體起瞭某種獨特的感應。
厲西星的臉色從震驚、欣喜和茫然變為木然。
啵的一聲輕響。
他體內的鮮血和真元似乎燃燒瞭起來,那些金光緩緩消失時,他體內有金光溢出,似乎他體內的所有血肉和骨骼全部被燃燒成瞭金色的巖漿,溢出他的肌膚,將他的身體包裹為一個金人。
他身前那柄始終沒有成形的劍,也開始劇烈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