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動作,桑稚低下眼,盯著亮起的鎖屏界面。她又抬起頭,嘴唇動瞭動,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段嘉許已經站直起來。
盯著她的目光溫柔又曖昧。
這一排坐的全是學生。
註意到這邊的動靜,都不由自主地看瞭過來。
大部分人,桑稚都不認識。旁邊坐的幾個同學,都因為是同一個導師帶的,見過幾次面之後,也算認識。
但都不太熟悉,所以他們也沒見過段嘉許。
似乎就是過來提醒這麼一句,段嘉許沒再說別的話。他輕輕點瞭下頭,往後退瞭一步,轉頭回到瞭原本的位置上。
等他走後,桑稚旁邊的同學又湊瞭過來:“啥情況?那帥哥是過來撩你嗎?這也太——”
“不過也是。”同學的話鋒一轉,“這帥哥的氣質,看起來就像個情場浪子,到處撒網的那種。”
“……”
“而且,那臉,一看就知道是渣男。”同學嘖嘖瞭兩聲,話裡帶瞭幾分贊嘆的意味,“我從沒見過這麼標準的渣男臉。”
聽到這話,桑稚轉頭看向她,神色復雜。
同學:“怎麼瞭?”
“那個,”桑稚忍不住提,“是我男朋友。”
“……”
沉默幾秒,似是覺得有些尷尬,同學幹笑瞭兩聲,強行又生硬地解釋:“我的意思就是,長得帥。”
桑稚也不太介意,畢竟段嘉許給人的感覺確實是那樣。她笑瞭下,聲音溫吞:“沒事兒,我沒生氣。”
同學好奇:“你們怎麼認識的呀?”
桑稚邊在微信上回復段嘉許,邊說:“我哥哥的朋友。”
“唉,我也想有個哥哥。”同學羨慕道,“最好也有個,長得很帥的朋友,給我近水樓臺先得月。”
兩人又聊瞭幾句。
桑稚開始專心在微信上跟段嘉許說話。
桑稚:【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段嘉許:【今早的飛機。】
桑稚:【那你怎麼在這兒?】
段嘉許:【聽你說要來參加這個頒獎禮,我之前的公司也被邀請瞭,就順便替江姐過來一趟。】
桑稚不大痛快:【你昨天還跟我說沒空。】
搞得她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段嘉許:【給你個驚喜。】
段嘉許:【生氣瞭啊?】
盯著這話看瞭好一會兒,很快,桑稚的不悅散去瞭大半。想到他穿西裝的樣子,她莫名舔瞭舔唇。
好吧。
是挺驚喜的。
桑稚想瞭想,主動提:【咱倆要不要坐後面去?】
桑稚:【有空位。】
禮堂的空間大,座位比人多。前排的位置基本是安排好的,入座的大多是公司代表以及其他高校的教授,其餘的位置都不固定。
段嘉許:【行。】
見狀,桑稚收拾瞭下東西,跟旁邊的同學說瞭一聲,起身往後頭走,找瞭兩個並排的空位坐下。
沒多久,段嘉許也過來,坐在她的旁邊。
桑稚往他的方向瞅,看幾遍都覺得驚艷。她能註意到旁邊的女生似乎也都在往他身上,有些不爽:“你怎麼還穿瞭西裝,下飛機之後回去換的嗎?”
段嘉許伸手握住她,捏瞭兩下她手上的肉:“嗯。”
桑稚沒忍住,咕噥道:“我同學說你長瞭張渣男臉。”
段嘉許的動作一頓,抬頭:“什麼?”
“說你是,”桑稚盯著他,話裡帶瞭幾絲譴責的意味,“百年難得一遇的,極為標準的,渣男臉。”
“渣男臉是什麼臉?”
“我也不知道。”仗著這話是同學說的,桑稚有些肆無忌憚,“說就是你這樣的。”
段嘉許的眼皮動瞭動。
沒等他再開口,桑稚有些炸瞭,忽地掐住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你能不能不要總朝別人放電。”
“……”段嘉許愣瞭下,覺得荒唐,無言到直樂,“我總朝別人放電?”
桑稚扶著他的腦袋,往下挪,試圖讓他用身體把臉擋住,躲開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本來就是,你就這樣坐著。”
想瞭想,她繃著臉說:“你以後出門能不能戴個口罩?”
盯著她的模樣,段嘉許反應過來,唇角隨之彎起來。
“小醋包。”
桑稚鼓瞭下腮幫子,沒否認。她瞥瞭眼,忽地註意到他脖子上的那條領帶,是她送的那條。悶氣才勉強散去瞭些。
桑稚扯開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南蕪?”
“後天早上。”
“哦。”
“清明的時候我還會過來一趟。”段嘉許說,“給我媽掃墓,你到時候跟我一塊去?”
桑稚點頭:“好。”
段嘉許靠坐在椅背上,撇頭,懶懶地看她。沒多久,他又開瞭口,漫不經心道:“過來。”
桑稚狐疑地湊過去:“幹嘛。”
“領帶松瞭。”段嘉許說,“幫我重新打一下。”
桑稚懵瞭:“可我不會。”
段嘉許:“往上推就行。”
“……”
你自己又不是沒手。
桑稚沒把這話說出來,乖乖伸手抓住他的領帶,笨拙地按著他說的往上推。下一刻,段嘉許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往前扯。
像是被這力道帶動。
他整個人也順勢往前傾,準確無誤地吻上她的唇。
一觸即離。
“……”
極為短暫的一瞬間。
桑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瞭什麼,段嘉許已經坐直起來,慢條斯理地打著領帶,邊說著:“嚇哥哥一跳。”
桑稚:“?”
“想親直接親就行,”段嘉許親昵地蹭瞭蹭她的唇角,吊兒郎當道,“不用做這種小動作。”
“……”
桑稚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男人,真的是她這輩子見過的。
最不要臉的狗男人。
桑稚忍瞭忍,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扯掉,又湊過去,幫他調整著領帶,生硬道:“你弄歪瞭。”
段嘉許低著眼,忽地笑瞭,喊她:“小孩。”
“幹嘛。”
“想你瞭。”
桑稚抬頭,小聲道:“哦。”
段嘉許挑眉:“就一個‘哦’啊?”
“我說的‘哦’,”桑稚幫他把西裝也理瞭下,一本正經地解釋,“就是‘我也是’的意思。”
段嘉許笑:“行。”
半天都沒輪到頒獎的環節,桑稚低頭看瞭眼手機,百無聊賴地問:“你一會兒要上去發言嗎?好像給每個公司都準備瞭三分鐘的時間。”
段嘉許:“嗯。”
桑稚來瞭興致:“那你想好說什麼瞭?”
段嘉許又嗯瞭聲。
內容說的無非是公司的情況,桑稚也沒多問,但倒是因為有瞭期待,覺得時間好像也過得快瞭不少。
很快就輪到瞭這個環節。
段嘉許起身,側頭看瞭她一眼:“我很快回來。”
桑稚打算拍照,這裡離臺上有些遠,她幹脆換瞭個位置。
等瞭好一會兒,終於輪到段嘉許發言。他站在明亮的燈下,在一眾人之中,顯得格外出挑。
桑稚打開瞭錄像。
段嘉許接過主持人手裡的麥克風,看起來比平時正經瞭些。他開瞭口,慢慢地說著公司的現狀,認真又專註,言簡意賅。
前面的人有點高,擋瞭桑稚的視線。她又怕擋到後面的人,隻能把手機拿高瞭些,動作有些費勁。
兩分鐘過去。
段嘉許結束瞭一段話,忽地轉身,往旁邊走瞭好幾米才停下。註意到主持人有些茫然的表情,他淡笑瞭下,溫和地解釋:“抱歉,我女朋友在拍我。”
“……”
“剛剛那個位置她不太好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