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在這裡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
為瞭這段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他已經親手把自己的尊嚴踩在瞭腳下,實在是不應該繼續卑微下去瞭。
可他要是活著,大概會忍不住去找月啼暇問個明白吧?
到時候,她……應該會感到很為難罷?
所以,他還是死在這裡最好瞭。
不遠處,塗山蘇蘇和白月初手拉著手漂浮在水面上,她看向抱著樹幹滿臉麻木的胡尾生,焦急地說道:“尾生哥哥他為什麼不走?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淹死的!”
這個問題白月初也沒辦法回答,但他能看得出來此時的胡尾生明顯已經心存死志。
沒辦法回答塗山蘇蘇的問題,白月初索性說起瞭別的:“你現在應該問的是別的問題。”
“什麼?”
白月初指著胡尾生抱著的那棵巨樹:“比如說,這棵樹到底是哪來的。”
沒錯,胡尾生抱在手裡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橋柱,而是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樹,且這種樹並不能在水裡存活。
這裡地勢低,每到雨季這塊的水位一定會上漲,根據經驗可以得知高水位約莫能持續兩三個月,所以正常人是不會把這種樹種在河灘上。
可眼前這棵樹的大小,少說也長瞭百來年瞭。
而且……
白月初摸瞭摸下巴,這棵樹……好像有點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似的。
“喂,小蠢貨,你見過這棵樹嗎?”
塗山蘇蘇:“樹不都長一樣嗎????”
看著小狐貍精臉上的懵懂神色,白月初無力的嘆瞭口氣:“算瞭,當我沒問。”
約摸是察覺到瞭這裡有人在上趕著作死,老天爺也異常配合,這場雨從清晨一直下到瞭深夜沒有停,胡尾生早在日落的時候就喪失瞭力氣,就在他快要被大水沖走的時候,那棵被他抱著的巨樹卻突然垂下瞭枝條,本該堅硬的樹枝被繞成瞭柔韌的模樣,死死的纏在瞭胡尾生的腰上。
可這時候的胡尾生……已經神智全無,徹底昏迷瞭。
暴雨一直下瞭一天一夜,最終那條枝丫也被洪水沖斷,當大水卷走胡尾生的那一刻,巨樹像是悲哀絕望到瞭極點,碧綠的枝葉瞬間枯黃,仿佛轉瞬間就被抽走瞭全部的生命力。
白月初和塗山蘇蘇被迫跟在被洪水沖走的胡尾生身後,大約過瞭三四分鐘,白月初的眼前一黑,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意味著到瞭他們該離開回憶之境的時候。
他知道,胡尾生已經死瞭。
意識回到重新回到身體裡,白月初撐著購物車的扶手,久久都無法回神。
明知道在回憶之境裡的見聞都是曾經所發生過的事情,任憑他再怎麼努力,也沒有改變的可能。
但眼睜睜的看著胡尾生在他面前死亡,還是給白月初造成瞭不小的沖擊。
被他綁在購物車上的胡尾生也睜開瞭眼,少年顯然已經想起瞭曾經的一切,成功因為回憶起過去,而擁有瞭月啼暇一半妖力的他,輕松的就掙開瞭綁住他的繩索。
胡尾生神情淡漠,甚至看不出丁點憤怒,他在路過月啼暇的時候,涼涼的掃瞭這個曾經讓她甘願付出生命的姑娘。
“事到如今,你還來做什麼?”他聲音不大,卻足夠月啼暇聽清楚,“當初先放棄的,不正是你嗎?……背信棄義之人啊。”
月啼暇如遭雷擊,呆怔在購物車上,連句阻攔的話都說不出來。
“喂,我說……”白月初在那棵樹有異動的時候,就隱約猜到瞭真相,當即堵在胡尾生面前將人攔住。
胡尾生撩起眼皮,淡淡的瞥過他,緊跟著指尖微微一動,一株細小的藤蔓破開結石的大理石地磚,在探出地面的瞬間瘋狂生長,還不等白月初反應過來,這株已經長的堪比百年砍樹粗細的藤蔓,就扭動枝條把他抽飛瞭出去。
“小蠢貨!先把他攔住!”白月初氣的差點厥過去,隻能急迫的催促塗山蘇蘇。
“哦,哦!”塗山蘇蘇這才飛奔到胡尾生身前,雙臂張開,“大哥哥,你、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