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庭雲說完就直盯著手裡的蜘蛛精,隻見她可憐巴巴的蜷縮著身體,臉上又露出瞭泫然欲泣的神色。
“……”果然是她想太多瞭,就這麼個廢物,就算記仇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呢?也是她太杞人憂天瞭,興許這蜘蛛隻是意外撞到瞭結界周圍罷瞭。
風庭雲的話聽起來兇巴巴的,但白月初卻稍稍露出瞭點意外的神色,轉頭對塗山蘇蘇交代瞭一句:“在這等著我。”
回憶之境雖然限定他們必須跟在當事人附近,但這個‘附近’也是有范圍的,比如說第一次跟著梵雲飛的時候,也是梵雲飛先被扔下山,半道上他和塗山蘇蘇才被強行拽下去的。
當時半座山的高度,換到王權傢的宅邸來看,足夠白月初出去確認他想確認的東西瞭。
白月初離開小院,順著清瞳昨天來的路線走出去,沿路著重觀察瞭下偏角裡的雜草,以及泥土的顏色,面上流露出一絲瞭然。
本該沾在雜草上和滲進泥土裡的血跡都不見瞭。
昨天清瞳來時確實傷的很重,在妖力被封的情況下,她連讓斷臂止血都做不到,可以說從風庭雲院子到王權富貴院子的這一整條路上,都被清瞳的血撒過。
可這些血現在都沒瞭。
總不能是一晚上過去原地蒸發瞭吧?
而且風庭雲來找王權富貴的時間早的根本不正常,從她衣服上的濕潤和泥巴來看,顯然也不是剛剛出門。
一個小姑娘不好好睡覺,大半夜的在院子裡遊蕩,除瞭腦子有病,那就隻能是有事瞭。
再想想那些憑空消失的血跡,風庭雲做瞭什麼可想而知。
白月初突然對別扭和傲嬌這兩個詞出現瞭新認知。
他回去的時候,風庭雲正在向王權富貴道別,臨出門前,白月初看見她瞟瞭眼被扔在桌上的信封。
背面的火漆完好無損,一看就知道從來沒打開過。
風庭雲的腳步微微頓瞭頓,在把信拿走和就這麼放著之間猶豫瞭片刻,然後緊緊的攥著拳頭,抿著唇沉著臉走瞭出去。
拿不拿走又有什麼區別?
師兄不想看的話,那封信就算再在這裡放上十年,他也不會去看。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因為要送清瞳離開王權傢的范圍圈,王權富貴再一次給她貼上瞭封印妖力的符紙,然後將她塞進瞭寬大的衣袖裡。
走出庭院,就見風庭雲準備好瞭驕子,抬轎的轎夫早就候在外面多時。
上瞭轎子後,重新被貼上封印符紙的清瞳乖順的趴在王權富貴的腿邊,四人合力抬著的轎子行進時非常平穩,規矩而輕微的晃動讓清瞳昏昏欲睡。
八隻節肢小心翼翼的勾著蛛腹下面的錦墊,小蜘蛛精時不時昏昏沉沉的點幾下腦袋,但隻要頭點下去,清瞳就會猛的清醒幾秒,然後轉頭看向閉目靜坐的王權富貴,似乎是在確認年輕道士的存在。
白月初攬著塗山蘇蘇靠坐在轎子的角落裡,幸好風庭雲給王權富貴準備的待遇不錯,轎子大到能橫躺下四五個彪形大漢。
轎子平穩的被抬出瞭王權世傢,以白月初的眼力能夠清楚的看見盤踞在上空的無形光膜,在轎子通過時微微閃爍瞭一下,這大概是防護結界對進出著的一種探視。
應該是封印妖氣的符紙起瞭作用,結界並沒有對轎中的小蜘蛛精產生反應,年輕道士垂下的眼睫幅度微弱的顫動一瞬,很快又恢復瞭平靜,仿佛瞞著傢族的人偷渡出一隻小妖怪,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小事似的。
可光從風庭雲對清瞳那種別扭的態度就能判斷出,這對此時的王權傢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不值一提的事情。
白月初有些無力的看著王權富貴,如果讓他給這個年輕道士貼個標簽,白月初大概會毫不猶豫的貼上——我!莫得感情!是個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