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塗山雅雅的身影消失,東方月初肅然的神色便悉數卸下,整個人軟在瞭地上,露出一臉的疲憊,雖然說小孩子天生不怕累,可也經不住好幾個時辰的折騰。
東方月初隻覺得手腳發軟,他躺在地上,四肢張得老大,兀自喃喃自語:“還好隻是紮馬步,撐一撐倒是還能撐得住。”
不想他的聲音才剛剛落下,就聽到一道輕柔的言語自門口飄瞭進來:“既然撐得住,那咱們就繼續吧。”
東方月初的身體驀的一僵,小腦袋機械地順著聲音轉過去,便見到一抹碧色的身影沐浴在夕陽之下,緩緩向他走來,不用細看,他也認出來對方是誰,他幹笑一聲說道:“容容姐,你剛才說什麼,風太大,沒聽清。”
下一刻,他的身體真實體驗到瞭“風太大,沒聽清”是什麼感覺。
塗山容容旋風般沖到東方月初的面前,在他還來不及回應的時候,直接提著東方月初的衣領便往外走。轉瞬之間,已經行瞭好一段路程,猛烈的風朝著東方月初撲面而來,掃得他臉上的肌肉不停抖動,隻餘下颯颯風聲呼嘯過耳邊,他張瞭張口,立時被灌進一肚子的涼氣,待到二人站定之時,東方月初的眼裡冒著圈圈,雙腳軟得無法站立。
風聲收起,隻餘下巨大的水聲咆哮而下,東方月初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瞭水邊,對岸凌空垂下一條數十尺的瀑佈,呼嘯飛泄的流水從天而降,直擊在下方的石塊上,碎成瞭無數道,繼而隱在瞭幽深的水潭之中。
風卷著飛濺的水珠密密麻麻地灑在東方月初裸露的肌膚上,一道沁入骨髓的寒意蔓延全身,他不自覺地抱瞭抱手臂,轉頭看著身側巍然不動的塗山容容,不自覺打瞭個顫,隻餘下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容容姐,這……這是哪裡……”
“當然是好地方。”說著,塗山容容又揪住瞭他的領子,隨手往前一揮,東方月初便覺得自己像是離弦的箭,咻地一聲隻朝著前方飛流直下的瀑佈射瞭過去。
正當他以為自己即將沖過瀑佈,撞上那巖石之時,身體卻猛地一頓,仿佛有一隻手將他的腳拉瞭一把,隨後,落在瞭一塊突出的巖石上。
他還來不及松口氣,便聽到頭頂洶湧的水聲,他不自覺抬頭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鋪在頭頂的淺碧色結界隨著他的動作驀的消失,將將揚起的腦袋被咆哮而下的流水當頭砸下,東方月初頓覺兩眼一花,跌坐在石頭上。
飛泄而下的流水依然奔騰不止。
東方月初:“……”
真是個好地方!
他努力張瞭張口:“容容姐……”
“噓!”塗山容容立於對岸,修長的手指豎於唇邊,“一會兒就好。”
聞言,東方月初隻能將話又吞回肚子裡。
既然隻是一會兒,那就再忍忍。
他用力咬緊牙關,忍受著流水一道又一道的重力襲擊,時間也跟著緩緩流逝……
原以為勉強過瞭塗山雅雅這關,自己就能好好休息瞭,然而到瞭此時此刻,東方月初才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魔鬼訓練。
磅礴的瀑佈從頭頂洶湧而下,徹骨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衣服滲透四肢百骸。東方月初原本還能抬頭挺胸,現在隻能縮著身體,感受著千萬滴水流的寒冷溫度,瑟瑟發抖,牙齒打顫,再也不復往日的怡然自得。
每次他撐不住想要開口時,塗山容容就會用“一會兒就好”堵住他的嘴,掐指一算,已經說瞭不下十遍,東方月初決定,為瞭小命,這次也要堅持,於是他努力提高瞭嗓音:“容容姐,我已經……”
“你說什麼?”對岸的塗山容容晃瞭晃腦袋,頭上的狐耳也跟著微微抖動,她伸出手放到耳邊,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聲音太小瞭,我沒聽見呢!”
之前說“風太大,沒聽清”,這次終於換瞭一個說法,但……根本就是故意的!
盡管如此,東方月初還是繼續掙紮。
“我說……”東方月初勉強撐著水流砸下的寒冷與痛楚,他閉瞭閉眼,大聲吼道:“我已經鍛煉一天瞭,怎麼晚上還要繼續啊!我覺得我快不行瞭,你放我回去睡一覺,明天再練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