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首映（下）
“那個也是做建築；那個是安利金融的……”孫婷小聲給第五名一一指點場上出沒的人物。
安利不是賣牙膏的嗎？還做金融？第五名一臉茫然。
笨慫。就是變相傳銷！
龐氏騙局？看著孫婷介紹的這些會員，發現裡頭不是搞房地產就是搞資本運作，一個個滿嘴天使投資……投資完估計這貨很快死得跟天使一樣透瞭吧。第五名悟瞭，“就沒一個是正經養魚的。”
“賺的就是他們的錢。要不是你把我那一池子魚全給糟踐瞭，今兒這裡擺的就全都是我的魚！”孫婷百感交集。
“對不起。”第五名老實承認錯誤，預感今天似乎就離不開這贖罪的話題瞭。
“喲，婷子，聽你爸說你不幹瞭，怎麼也來買魚？”又一位大老板過來跟孫婷打招呼，直接忽略掉孫婷身邊的第五名。
“誤會。魚還養著呢，能送來時，少不得請幾位老板品評。”孫婷努力遺忘掉姓趙的，從包裡掏出一袋魚飼料。“今天來，是有好飼料給大傢看。”
純天然無污染？還真沒聽說誰傢錦鯉飼料能保證這個。不過想想孫婷的出身……外公孫老先生那可是花鳥魚界的頂級老玩傢瞭，解放前就提籠架鳥的紈絝子弟；手裡捏著個把飼料配方還算事兒嘛。
“口說無憑，我這裡還有飼料的生產過程，實地實景拍攝。”看眾老板來瞭興趣，孫婷示意工作人員把幕佈掛上，開始播放視頻。
片子牛逼，頭一個鏡頭就是綿延不絕的莽莽秦嶺，雄渾大氣撲面而來。
“航拍的！”有老板已經開始展現知識量瞭。
還航拍呢。連拉帶拽把攝影師扛到山頂才找到這角度。第五名瞅瞅圍觀人群中的高、矮老板，發現這倆人臉色難看。
“不奇怪。賣魚的哪個不帶著賣點飼料。”孫婷笑笑。跟自己挑釁？錦鯉的事容後再說；今天先把這倆魚飼料的商路給斷絕瞭。
“他們那飼料多少錢？”第五名好奇起來。肯花五十萬賣錦鯉的冤大頭，應該也不會買便宜飼料吧？好像摸到孫婷賣東西的思路瞭；這不跟鐵馬跑中學門口坑中產階級朝上子女一路線嘛。
“一百二。”
孫婷的回答讓第五名血脈賁張。錦鯉飼料能賣這麼高價？“那得是多好的飼料？”傻傻的問題隻換來孫婷一個不屑的笑容。“他們喂魚用的那玩意兒也配叫飼料？”自信的回答突然讓第五名產生瞭期盼。
片子沒放完，已經有老板對廣告感興趣瞭。“這女子美很！”指著劉秀娟喂魚的那一幕，認為富二代孫婷定是找的頂級團隊。充分展現瞭魚飼料的良好制作環境，以及生產工序的天然無污染。尤其是伍傢溝上百村民們湊在一起聚餐錦鯉飼料的時候，那不絕於耳的吃飼料聲聽上去特別有美感。
孫婷順勢從包裡拿出一袋飼料，拆開遞給工作人員，放托盤裡供大傢察看。
老板們不客氣，過來上手便抓。平日傢裡養錦鯉，圖的就是個喂的樂趣。飼料一看就知道好壞。光是色澤，孫婷這飼料就強出別傢一大截；透出的香味更好，豆面、雞蛋、魚粉……隱約還有大海的味道。
什麼好東西沒吃過，舌尖上的味道騙不瞭人。一嘗這飼料，就明白廣告片裡展示的並非虛假宣傳。已經有人開始跟孫婷問價格瞭。
“諸位現在買的飼料應該是一百二一斤？”孫婷笑瞇瞇地瞥瞭眼高、矮倆老板。“都是老客戶，我這獨傢秘方的新飼料，也是一百二。”
這是不讓人活啊。高、矮兩人受不住瞭，說話就有些陰陽怪氣，直指問題核心：養魚這事兒，不能看廣告，得看療效；現在孫婷連錦鯉都不養瞭，又如何證明這錦鯉飼料的好壞？
“誰說我不養錦鯉？”孫婷嫌高、矮這倆老板沒記性，拉過第五名又介紹瞭一遍。老板們這才不把第五名當空氣看瞭。
第五名有瞭點存在感，趕緊配合孫婷打高、矮倆老板的臉，拿過鼠標把視頻重新調整瞭下，畫面回到劉秀娟喂魚那裡，水面下條條錦鯉遊弋，各個體型完美、姿態動人。
一個定格，把錦鯉們最美好的瞬間留給老板們欣賞。第五名又以漁場老板的身份，有些局促不安告訴眾人：孫董說瞭，好錦鯉就得吃好飼料。“隻有天然、無污染的飼料，才能讓錦鯉們身形健美、勻稱。總之……”畢竟從村裡出來這麼久，已經沒辦法像真山民一臉淳樸瞭，隻好努力回憶墳包他媽受氣的模樣，“總之咱不能讓錦鯉喂出來就又胖又腫嘛。”
這話太斷子絕孫瞭。高、矮倆老板一聽心裡就罵開瞭。姓第五的比孫婷還不是東西。都是養錦鯉的，誰不知道那幫買錦鯉的老板什麼德行。每天各種壓力，全靠喂魚緩解呢。準時準點投喂絕不可能，全抓一把飼料想怎麼撒就怎麼撒，最後不管什麼品種，全都給你撐肥瞭！還體型？還勻稱？！
“又胖又腫才萌！”矮老板忍不住開口辯駁。
放屁。孫婷正要開罵，老板們卻笑瞭，把矮老板笑得面紅耳赤。
“是這，我四個池子，養瞭百十條錦鯉。你給咱算算，需要多少飼料。”有錢嘛，私人愛好上就都挺爽快的。一老板讓孫婷直接報價。
百十條錦鯉的話，孫婷掐指一算。“一季得一噸。”
“兩噸！”這老板爽快得很，“好飼料咱就得多喂。”
這才是又胖又腫的根源啊，跟老子的飼料沒關系！高、矮倆老板痛徹心扉，看著一群人圍著孫婷訂購。
不到十分鐘，訂單數就激增到瞭十幾噸。一噸兩千斤，一斤一百二……這得掙多少錢！第五名激動之餘想到瞭東壩頭水庫隻有十萬斤魚。產能有限，何況自傢還養著錦鯉呢，忙提醒孫婷隻能先賣這些。
“錦鯉我要長長久久地養下去，這飼料也要長長久久地賣下去，不急於一時；這次先訂一季的。”孫婷提議老板們理性消費，順便簽個合同。
開玩笑，這點錢還用簽合同？傢裡魚還等著吃豪華餐呢。科技手段這麼發達的今天，直接付現多容易個事兒。一幫大老板連網銀帶支票帶支付寶的，付訂金的、付全款的比比皆是。
最牛嗶的是一拿微信紅包支付的老板，想買個一千斤先回傢試用，號稱給孫婷打全款，然後就開始“二百”、“二百”、“二百”……地發紅包；發到第四筆，說今兒發不成瞭，人傢第三方擔心你賭博。大爺的！
“飼料會直接拉到咱們協會，到時候麻煩各位老板簽收一下。”孫婷滿意地拿起銀行卡，器宇軒昂地帶著第五名跟這幫錢多人傻的告別。
高、矮倆老板的臉色難看至極。
“我怎麼聽說，趙老板把他女兒的魚都給弄死瞭？怎麼又養起來瞭？”都是同行，高老板早年也和孫婷外公、孫婷他爸是熟人。“看來我明天得打個電話問問。”
都這會兒瞭還擺譜裝逼？“現在就打！”矮老板旁邊急得滿頭冒汗，“明天咱就都餓死瞭。”
侯胖子這段時間過得並不愉快。每天夜裡，都在被孫婷打死或者被趙老板打死的夢境之間艱難抉擇。為瞭擺脫心魔，白天上班還要猛刷趙老板的聲望。正殷勤地幫忙澆茶寵呢，就見趙老板拿著手機激動地從沙發裡站起來。“金花去錦鯉協會瞭？”
侯胖子拿茶壺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就澆瞭半個腳面；疼得嘴直抽抽，也顧不上處理，胡亂擦瞭兩下，假裝激動地看趙老板。“咱們金花有消息瞭？”
“去瞭錦鯉協會，賣什麼……什麼飼料？”趙老板高興太過，都沒太關心對方說的具體內容，隻抓住瞭重點：女兒回來瞭！再看看旁邊也“欣喜若狂”的侯胖子，就有些不滿意，“不是讓你盯著水族館？”
“那邊一直沒發現呀，也許是今天剛回來？”侯胖子一臉懵懂的委屈，心中暗暗慶幸早就把監控視頻處理好瞭。即便趙老板現在去查，都沒法查出真相。不過孫婷怎麼就暴露瞭呢？
“你說的有道理。她既然回來瞭，肯定要來找她這些魚……”趙老板讓侯胖子趕緊把監控調出來看直播。
侯胖子膽戰心驚地把畫面切到玉立水族館門口，沒想到大門緊鎖，防盜欄都下瞭。
這是沒營業？趙老板想到電話裡提到瞭什麼飼料。又問侯胖子文苑市場裡有多少傢賣飼料的。侯胖子剛想遮掩一二，架不住趙老板記憶力強勁，似乎規劃時記得飼料店都在東區，“應該是這個角。”攤開市場區平面圖，趙老板一指頭就戳上瞭錢傢飼料店的地理位置。
侯胖子沒辦法，一邊把對著錢傢飼料的監控畫面調清晰，一邊祈禱孫婷今天別來，萬一讓趙老板看到，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