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漣漪
有期待就有動力，但若超出這個范圍就變成瞭驚喜。村長不幸福卻不耽誤村民的歡樂，便把多年的壓抑化作瞭購買力。潘金桂傢的小合作社已經應接不暇瞭。最能彰顯購買力的就是飼料廠的員工，這些人現在是貴客，往日連價錢都不敢問的某些香煙，今日竟然整條整條的售出。等第五名過來買條牙膏時，才得知連八五年產的牙膏都脫銷瞭，潘金桂夫妻倆正商量學者縣裡蓋個那種小超市。
坐在合作社的後敞觀察瞭一陣，大會帶來效果也超出預期。又離自己的計劃進瞭一步。正欲離開，卻被墳包追瞭上來。一手是五千塊錢，一手則是條中華香煙，齊齊要給第五名。
錢是當時借給墳包治病的，既然有能力歸還瞭，收下的心安理得。可中華煙在這小山村就顯得太貴重瞭。
“名哥，你拿上！”墳包看出第五名猶豫，真心實意的塞給第五名，“我媽剛下鎮裡專門給你買的。你不拿我不敢回去。”
看著墳包一臉真切，第五名不再推辭。剛順手給打開掏瞭兩盒遞給墳包，忽然想起件什麼事。“你手機能拍照不？”
這麼一問倒讓墳包不好意思起來，羞澀的掏出個斑駁的小手機。還是好些年前辦卡送的那種，別說照相，打個傘都可能遮住信號。
第五名將手裡五千塊錢分出一半遞給墳包，“趁這會兒到縣裡換個好點兒的手機。這兩天可能會有外人來看咱魚塘，你都幫我拍下來。”
墳包現在可是是萬元戶，誓死不收第五名的錢，二話不說就朝村口而去。看著墳包的背影，欣慰的摸瞭摸下巴，若留出一把胡子來，會不會更有諸葛亮的那種睿智？
“不會！”劉秀娟被鐵馬的要求難住瞭。今天臉也露瞭，財也散瞭，神清氣爽的要好好準備下中秋晚宴，可鐵董懷念當時胡支書宴請導演時的那桌菜，這就沒法滿足瞭。“要不我去求一下支書，讓他來幫忙做頓飯？”
鐵馬雀躍，孫婷卻把要出門的劉秀娟拉住瞭。對胡支書是有好感沒錯，可不知為何，心裡挺忌憚這老頭的。把個老奸巨猾的壞分子叫來幫廚真的好嗎？孫董提醒的對，經過最近深入接觸後，劉秀娟對支書生出種恐懼感，便建議要不然叫鐵董去支書傢裡吃個現成，大過節的別再引狼入室瞭。
剛提到引狼入室，墳包就心跳氣喘的推開院門，大聲喊叫第五名。不知道這才領瞭十萬塊錢的糖尿病員工發什麼瘋，劉秀娟趕緊給倒瞭杯水讓平復一下。
“名哥讓我去買手機……”墳包大口喝水被嗆著瞭，咳嗽半天才給話說明白。下鎮上的山路上遇見上次買魚的那人悄悄繞到後山小路上瞭，估計是沖魚塘去的！
孫婷和鐵馬皺眉，俱樂部老板賊心不死，還在打魚塘的主意。孫婷叫上墳包就準備上山，被細心的劉秀娟擋住。“外鄉人咋敢走山上小路？不怕迷到山裡出不來瞭？”
“董傢寨的富村長帶的路！”墳包終於把呼吸調整下來，話也說的清晰瞭。一行中還有富國美呢。
縱觀古今中外，帶路黨一直在改朝換代的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對於董傢寨坑鄉親從不手軟的習性，已經防不勝防瞭。看來第五名暫時不把那一千尾優等錦鯉放回采石場時明智之舉。盡管這樣，卻已經惹惱瞭仙姑大人，雖不知第五名現在何處，可抵禦外侵人人有責，便派墳包去召集人手先幹上董傢寨一次。
“別別……”鐵馬趕緊給憤怒嫂子和糖尿斥候攔住，“山上除瞭那半池子次品外，沒有啥值錢東西。就讓人傢參觀參觀無所謂。”
“萬一搞破壞呢？”墳包想的長遠，劉秀娟也深以為然。
“放心，如果搞破壞，那窮老頭就不會親自來瞭。”鐵馬來瞭興趣，本來還嫌中秋節太無聊，樂子又送上門來瞭，要去看看俱樂部老板在做什麼調查。孫婷認可鐵馬的做法，讓墳包去尋第五名，自己則帶著鐵馬和劉秀娟朝采石場而去。
自從才水裡安裝瞭監視器，第五名就一直挺在意這事兒；本欲忙裡偷閑上來拷貝監控內容，卻沒想到在山路上和富強帶領的外鄉偵察隊不期而遇。和俱樂部老板是老相識瞭，上前主動打瞭招呼；但富強和富國美父女看到第五名就尷尬瞭。吱吱嗚嗚的沒瞭以往的爽快。第五名不想讓老同學難堪，也不詢問當帶路黨的目的，到大方的詢問富國美在夜校裡的學業。
“年輕人多學點東西是好事。”俱樂部老板除瞭生意上不積德外，生活裡很是道貌岸然，巧妙岔開第五名和富國美的閑談，開始直奔主題：“本來趁著節氣和富村長走動走動，偶然聽國美提到咱伍傢溝的水道和嘉陵江同源，就起瞭好奇心讓他倆帶來看看。”
就富傢父女的文化程度，長江黃河怎麼流都弄不清，還嘉陵江？也不拆穿老騙子，熱情的一人遞瞭根煙，“隨便看，啥時想看都歡迎！我這邊一直忙，也沒功夫去董傢寨走動，咱那邊的魚長得咋樣瞭？”
富強傻呵呵笑瞭笑，一臉無知。可俱樂部老板的表情就稍顯寥落。老頭明白伍傢溝和董傢寨緊挨著，消息通聯，想瞞也瞞不住，便直率承認：“水質好，魚倒是比以前健康多瞭，幾乎沒啥病魚死魚的現象。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像伍傢溝這邊長得那麼順眼。”
第五名餘光瞥瞭富國美一眼，見她臉上也帶著些許擔憂，估計是高矮那倆人看到錦鯉變化不大，才更傾向於拿下伍傢溝這邊的水面。估計老頭這趟來就是想敲定下水質，便隨口安慰著：“這魚才放進去不久，說不定過一陣子就有什麼變化瞭呢。”
第五名一句無心安慰倒讓富國美給誤會瞭，以為第五名明白其中的道理，“你知道咋能讓魚長好的竅門？”
富國美一句話讓俱樂部老板也來瞭興趣，就欲詢問，第五名趕緊擺手否認。“我要知道就不用替人傢孫董打工瞭。還不是人傢說咋養咱就咋養嘛。要不給董傢寨的魚也換上我伍傢溝的飼料看看，說不定有用。”
“已經在試瞭。”富強為這事還耿耿於懷呢。本以為就是普通魚飼料，裝瞭幾袋子回來喂雞，被高矮倆人知道後大發雷霆。才知道這玩意八十多一斤不說，還是伍傢溝特產。想買還得看人傢伍傢溝臉色。
第五名暗喜，這麼一來上次拉走的飼料就不夠用瞭，肯定還得找伍傢溝預定。趕緊一臉恭順的套詞。俱樂部老板挺喜歡這小夥子的精明，但這次來伍傢溝的目的和飼料無關。就是要搞清為何一脈同源的水質下，伍傢溝出的魚卻更勝幾籌。行傢就是行傢，又是有備而來，一到水塘就開始忙碌；測深測寬，抽采水樣，連周邊的植被和碎石樣本也一一分裝。
第五名好歹是農大畢業生，這些流程也都熟悉，一邊殷勤協助，一邊還詢問其中的道理；說是幫忙吧，也挺享受這些過程，就好像回到大學裡跟隨黑心導師求學。俱樂部老板年齡大瞭就想有個幫手，本擔心富強和富國美這倆人笨手笨腳幫不上忙，沒想到這第五名殷勤幹練，各種器具拿遞、操作都準確無誤，還一旁隨忙隨問，一問一答間即省瞭力氣、還多瞭當人師長的樂趣。
年輕的勤奮好學，年老的也有問必答，其樂融融的副景象讓一旁的富國美羨慕不已。知道這老頭養魚厲害，自己也想近水樓臺的學些本事才一路跟來，但就隻聽兩人所交流的知識就已經很費力瞭，更別提那些數據和儀器瞭，就是想幫忙都插不上手。
“名娃……”俱樂部老板也很自然的學著富強的口吻稱呼第五名，覺得這樣更顯親近。“以前我提過，可這次是真心誠意；一定給來給我當助手，隨時來隨時歡迎！”
又是助手？給侯胖子當瞭那些年助手還沒夠啊！第五名內心裡都泛起苦水，看來自己這輩子就是給人打下手的命瞭。但老人傢明顯發自肺腑，好意不便當面拒絕，幫著收拾好器具，樣本也裝箱打包的都讓富強背好，依依不舍的給三人送到小路上。
“想通瞭來找我！不敢說別的，五年裡保你混的不比董傢寨那倆老板差！”俱樂部老板臨走還抓著第五名的手不放，本想說碾壓高矮兩人的，但想到友軍情分就委婉瞭些。但就這份保證的力度連富國美都體會到瞭，有點嫉妒第五名總有高人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