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可愛的小動物們
安撫眾人回去,無精打采回傢,想說吃口飯回回元氣吧,嫂子竟也不在傢。電話撥瞭幾輪,也沒個人接。
找胡支書一問才知道是上山給墳包和一幫紮草簾的姑娘媳婦送飯去瞭。村裡修路欠人手,魚塘這邊還得叫人紮草簾防寒,劉秀娟自覺這是自傢的責任,親自送飯上去。第五名釋然,魚塘那邊信號本來就差,電話撥不通是常事。
這時一群壯丁都吃飽喝足,扛著農具來胡支書跟前集合,這是輪晚班的下山出工瞭。第五名下意識看看表,已經晚上八點多瞭,誰傢送飯送到這時晌還不回來?這麼一說,胡支書也覺得奇怪。但想著上面一共七八個人呢,說不定幹勁起來瞭,連夜把工趕完呢。胡支書讓第五名莫操心,自己則帶著晚班的勞力下山去替換白天那一班瞭。
嫂子也是個急脾氣啊。第五名正說親自下灶房給自己弄口吃的,電話響瞭,卻是劉秀娟打來的。可這該死的信號差的不行,吱吱嗚嗚聽不清,索性掛瞭再打過去。電話裡傳來嫂子的聲音,像是信號不清,又好像是刻意壓低聲音說不清晰,第五名不免著急詢問,可瞬間的靜默後,電話裡忽然傳來幾聲尖叫和雜亂的翻滾聲。
第五名提高聲音追問,電話裡傳來刺耳的摩擦聲。這是出事瞭!一時間腎上腺都過量瞭,順手提瞭把鐵鏟就沖出門去找援軍。平日裡晚飯後都村裡就滿員瞭,可這些日子村裡趕著修路,隻要能動的,就不分晝夜分班的忙。胡支書已經帶著晚班下去瞭,輪換的白班還沒回來,就連平日裡不離村的潘金桂夫妻倆都被村裡幹勁感召加入瞭勞作,滿村裡就隻剩下一群孩子和幾個老人。
自己上瞭!一邊打電話給瞭斷大師父子求援,一邊提瞭應急燈朝山路上竄。就算白天也得走半小時的山路,隻用瞭十多分鐘就接近瞭水塘。隨著越來越近,第五名心裡越來越急。平日裡轉過最後一道彎,就能遠遠看到墳包那簡易房裡透出的燈亮,可今天卻是一片漆黑。
第五名用應急燈掃照著整個湖岸,朝簡易房方向急奔。可單單一束燈光顯得太過微薄,急躁的放聲呼喊。
嫂子!在寂靜山谷裡傳遞回蕩,卻毫無回應。眼看就到瞭墳包的居所,忽然一聲尖厲的女聲傳來:“快停下!……”
是嫂子的聲音!第五名沒聽清後面的話,才不管停不停下,越發急奔起來。
“有熊!停下!”劉秀娟的聲音暴躁尖厲,已經是帶著淒厲的哭腔“有熊!墳包,松手!”
這下聽清瞭,可已經晚瞭。墳包簡易房裡竄出頭黑熊擋在面前。顯然對第五名的出現很是不滿,已經壓低頭開始低聲嘶吼。兩者相距不出五米,四目相對,清楚的聞到熊身上散發出的騷臭味。
不能看它眼睛,不能看它眼睛。第五名感覺緊張的有點脫水,想把目光移開,又怕對方忽然襲擊,用餘光罩著熊。大腦飛速運轉著,距離太近,裝死已經晚瞭。轉身跑明顯是送死,這距離熊一個沖鋒就能給自己秒掉。一邊催眠這熊隻是德魯伊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的讓鐵鏟貼住胳膊,以免再次激怒對方;屏住呼吸慢慢後退。
就這樣,就這樣……第五名用力集中精神,數著自己後退的步伐。也許是第五名努力出的平靜讓對方覺得不構成威脅,也許是熊剛剛填飽瞭一肚子的魚飼料懶得再去打怪,竟然也平靜下來,咆哮聲漸漸低瞭下去,一動不動註視第五名越退越遠。
好……好……大約退出二十米開外瞭。為瞭保持成果,緩緩關掉手裡的應急燈以免野獸的厭光性再出意外。隻憑借著月色關註前方的黑影。隻要退到山路口,等援軍上來就大致安全瞭。不能急,一點都不能急,現在是和諧社會,大傢和平相處。心裡不斷的想著這些來緩解緊張。穩住,穩住……不知不覺中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濕透瞭……
“名哥!”“他名娃!”
山路拐彎處兩束燈光掃過,一前一後那瞭斷和尚父子的聲音傳來。第五名剛努力營造的平衡瞬間被打破,突如其來的光線和聲音激怒瞭熊,嘶吼一聲便由靜止變為急奔,朝第五名高速沖來。
相距也就三十米,不等第五名轉身加速逃開,龐大的黑影帶著腥風就已經到瞭跟前,第五名已經感受到熊身上散發的熱氣。而爪子掃過褲腳的力道就已將第五名帶倒瞭。
求生的意志讓第五名貼地飛速翻滾,堪堪躲過一擊。石、草割過,衣裳已經被拉開,卻絲毫不覺疼痛。非常規的動作靠腎上腺爆發式分泌,等再想規避時,已經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幹。
即便這樣,也沒有放棄的道理。趁熊回身的時間差,掉落一邊的鐵鏟已經被第五名拾回手裡。盡管一時脫力,難以起身,仍努力撐起上身,把鐵鏟斜舉著對著熊的進攻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大喝一聲:“嫂子!快跑!”
驚人的聲量響徹整個高山草甸。劉秀娟、墳包等人都聽的清楚,人影從簡易房後面的窪地裡紛紛竄出,朝迎面的山路奔去。熊沒想到面前這東西這麼狂暴,明明都倒下瞭,卻還能叫喚的這麼可怕。短暫的一滯後,熊還擊似的咆哮一聲,朝第五名撲過來。
這麼近的距離,閃避已經沒有意義瞭。所幸吸引瞭熊的註意力,那藏身處的人已經跑完瞭,嫂子應該安全瞭。隨即閉眼發力,迎著熊的力道杵瞭過去。第五名已經做好思想準備瞭,就算自己藥丸,也得給這貨一個教訓。可等力氣用過,也沒有接觸感。
睜開眼,熊頭已經偏離的自己,緩緩調轉方向,警惕的看著黑暗中。第五名抓住這一機會,一個翻滾站起身來,這才看到離熊不遠處卻是劉秀娟玩命用岸邊的卵石砸熊。一邊砸還一邊發出聲響的挑釁,希望熊放過小叔子沖自己來,而且已經無限接近成功瞭。
這是要送死!第五名看到熊已經朝劉秀娟方向蓄力瞭,來不及警告瞭,豁出去一鏟子就拍在熊身上。熊疼不疼不知道,但反應已經是接近狂暴瞭。回身就給第五名手裡的鐵鏟擊飛,張牙舞爪的站起來,罵著街就朝第五名撲下來。
臭烘烘的連牙帶爪已到眼前,這就是這輩子最後聞到的味道瞭。下意識護住頭,就等這一下瞭……劉秀娟脫力的悲號一聲,再也受不瞭和摯愛的人陰陽相隔,索性就同歸於盡瞭。不管不顧朝第五名奔瞭過來,
火光電石間,一道黑影從側面閃出,騰躍而起。竟然越過半蹲的第五名,直接就撞倒瞭撲上來的熊身上,又被遠遠彈開。卻有效的阻止瞭熊的攻勢。第五名抓住機會,飛速撈起鐵鍁雙手用力一抻,先把熊拒開。而跌落在草甸上的黑影利落的翻身而起,高速朝黑熊沖撞過去。
第五名這次看清瞭,是那條失蹤的土佐。抱在懷裡覺得巨大,可和熊的身軀相比顯得那麼弱小,就是個小不點。撞上去,彈開,再撞上去,又被彈開。就像占山介紹的,這狗不愛叫。沒有聲響,一聲不吭,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幾次都差點被熊按住,都靠著那種悍不畏死的勇猛掙脫瞭。
第五名趁熊被土佐的纏住,奔上前挎著嫂子脫離。奔跑中,又忍不住回頭看哪身形已經略顯滯緩的小狗,五味雜陳。迎面上,瞭斷大師父子帶瞭十幾個壯漢揮舞著農具已經趕到瞭。
黑熊在十幾束燈光交互掃射下,終於退瞭,留下還在草甸上蠕動的小狗。叔嫂倆飛奔過去給渾身是血的小狗抱住。劉秀娟餘驚未瞭的還在哆嗦著,第五名已經脫力的躺在草地上,寂靜中隻聽見小狗極力的喘息聲,像是在拉風箱;第五名知道這是哺乳動物在生命終結前竭力要活下去的最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