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務室到籃球場的距離足足有一公裡,道路兩側開滿瞭密密麻麻的紅色凌霄花,凌霄花順著人工藤架肆意的飛長,形成瞭自然的彎形拱橋,有風起,花瓣紛紛揚揚。路上學生來來往往,時不時有大四的男學生沖著周籬打招呼,那些男生的熱絡程度完全不亞於宅男們看到瞭他們的女神從電視裡跑出來,周籬也一一熱情的招手。
期間,周籬率先打開瞭話匣子:“同學,你們閃電隊是幾年級的?”
蟈蟈:“剛入學一個多月呢,要不是因為我們和大三比賽輸瞭,才不會這麼沒日沒夜的練習呢?”
周籬又道:“那教練呢,你們練習的時候教練一直都在嗎?”
“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教練偶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不過他女兒是我們的籃球經理,次次訓練都在,很辛苦的……”
周籬若有所悟:“這樣啊,籃球經理和教練是父女啊……”
蟈蟈觀察到瞭周籬的表情:“怎麼?周醫生以前認識他們??”
周籬連忙否定:“不不不,感嘆而已。”
籃球場上,高幸懨懨的坐在地上,頭仰著,一隻手拿著紙巾捂著鼻子,一隻手接過高海遞過來的汗巾。
趙敬名蹲在一邊給她擰開瞭一瓶水:“讓你別逞能別逞能,這麼小的個子還想灌籃,籃球打在臉上瞭吧,大餅臉打的更像大餅臉……”
高幸給瞭趙敬名一腳:“你能不能學學馳哥,嘴別那麼賤不行嗎。”
高海看著笑而不語,正在打籃球的張弛絲毫不被這邊的動靜所影響,高幸的眼睛也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直跟著張弛走,一直在和趙敬名拌嘴,他反觀趙敬名,初接觸略微有些冷漠,相處久瞭才發現他骨子裡的熱情,在籃球方面,天賦不亞於張弛,是個好苗子,不知不覺他看向趙敬名的眼身帶瞭些贊許。
蟈蟈一路小跑著:“高教練,醫生來瞭!”
蟈蟈停瞭下來,在他身後站著的周籬走瞭出來,高海的眼神猛地一頓,又故作淡定:“這就是那個新來的校醫嗎。”
周籬走上前去,伸出手:“高教練你好,我是新來的校醫我叫周籬。”
高海沒有伸出手,他向後退瞭退:“麻煩周醫生幫我看看我的女兒吧。”
周籬走上前去,伸出手:“高教練你好,我是新來的校醫我叫周籬。”
高海沒有伸手,隻是善意的笑笑:“好久不見,周醫生,先幫高幸看看吧。”
周籬放下瞭偽裝,她呼出一口氣,無所謂的撩瞭撩頭發:“我還以為你會裝作不認識我呢……”往日的妖嬈消失不見,更像一個鄰傢大姐姐。
趙敬名等人頓時化為吃瓜群眾面面相覷,他低聲道:“高幸,你爸和這位醫生認識?”
高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周籬湊瞭過來,身上散發若有若無的香氣,濃鬱卻不甜膩,她舉止優雅的打開醫用箱:“高幸是嗎?多大瞭,鼻子痛不痛,我看也沒有腫脹,排除鼻骨骨折的狀況,有沒有亂吃東西?”
高幸仰起頭,讓周籬給自己的鼻子消毒,說話有點吃力:“19瞭,這幾天都是照常吃飯,隻不過昨晚吃瞭很多荔枝。”
周籬故意帶偏話題:“荔枝,你爸爸不愛吃荔枝,你和你媽媽愛吃?”
氣氛突然一滯,趙敬名後知後覺:“高幸,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過你媽?”
高幸表情僵住,趙敬名立刻住瞭嘴,深覺這可能是一個不能碰觸的話題。
周籬眼睛快速瞟過高海,發現他的面部表情很微妙,有種無法釋懷的痛楚,她故作淡定:“高幸,你的鼻子沒什麼問題,是上火,和籃球沒有關系,吃點三黃連就好瞭。”
高海放下心裡的擔憂,拍瞭拍蟈蟈的肩膀:“既然沒什麼事,蟈蟈你就先送周醫生去醫務室吧。”
周籬收拾好行藥箱,笑容款款:“這麼快就下逐客令瞭,不用送,我可以自己走。”
周籬走歸走,話題卻沒有結束。
訓練後,籃球場外,周籬守在門口,此時,她換上瞭自己的衣服,輕熟風的襯衫上衣,紐扣開到瞭第二顆,性感與純凈的的邊緣,下裝搭配著墜感十足的西裝褲,纖細的腳裸在外面,腳上踩著是細高跟,俗氣的艷紅在她腳上變得高雅起來。
很快的,高海出現在周籬的視線裡,周籬望過去,嘴角多瞭些笑容,向外界傳遞著若有似無的魅惑:“我們幾年沒見瞭?上次見面還是你退役前打籃球受傷。”
高海沒有看她,反而往前走:“去別的地方聊吧,孩子們還在籃球場呢。”
兩人前腳走後腳閃電隊等人就從籃球場裡面冒瞭出來,六個隊員加一個籃球經理,彎著腰,開始瞭鬼鬼祟祟的跟蹤。
張弛面有尷尬之色:“我們這樣偷聽別人講話,不合適吧,聽我的,你們都回去。”說完他張開雙臂將趙敬名等人往後推:“你們都沒課嗎,閑得慌不如繼繼續繼續三對三……”
高幸哀求道:“馳哥,我就聽一會兒,就一會兒……”
趙敬名就跟滑溜的泥鰍一樣從張弛手臂下鉆瞭出去:“這種八卦怎麼缺得瞭我呢,高幸,走,我們一起去。。”
周籬也很好奇,從小到大他爸爸就很少提到媽媽,甚至關於媽媽的照片都沒有幾張,她躬身從張弛手臂下鉆瞭出來:“馳哥,我下午沒課,我先去瞭……”
周籬選擇瞭校外一傢臨街咖啡店,簡約的後現代風格,柔和的米黃色和深沉的咖色營造出一種低調沉穩的氛圍。
她攪瞭攪杯子裡的咖啡:“高海,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嗎?”
躲在另外一桌偽裝成路人的高幸立刻豎起耳朵,沖趙敬名做瞭個小聲的手勢。
高海喝不慣咖啡的苦澀,加瞭點牛奶:“就那樣,你呢?”
她抿瞭一口咖啡,苦味在口腔中泛開:“還行吧,就是偶爾懷念小時候在老城區住的那段時光。”
柔和舒緩的音樂響起,將兩人拽入過往的記憶當中。
容城老城區來瞭搬來瞭一傢三口,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搬來的第二天,夫妻把原有房間進行瞭一次設計裝修,小女孩一時之間無處可去,時逢暑假,屋外的蟬叫聲和籃球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此起彼伏。
那時高海剛剛大學畢業,如同往常一樣拿著籃球去小區裡的公園打籃球,經過門口長椅的時候一愣,長椅上怎麼多瞭個陌生小女孩。
潔白的連衣裙,紮著兩個馬尾,手裡還拿著一個快要化的冰棍,似在仰頭看樹上的蟬,冰棍的水順著手指啪嗒啪嗒的滴瞭下來,往常,周海毫不在意任何陌生人,可能是命運的牽引,這次卻多看瞭她一眼。
回來的時女孩還是以原來的姿勢坐在長椅上,隻不過手裡的冰棍沒瞭,瞧著有些百般聊賴。
第二天,他經過長椅的時候,忍不住舉起瞭手裡的籃球,問道:“會打籃球嗎?”
女孩晃瞭晃細長勻稱的腿:“不會,你能教我嗎?”
“走吧……”
少女初長成,身體裡蓄滿瞭力量,初學起籃球來,沒有任何滯澀感。才幾個小時過去瞭就已經學會瞭運球和三步上籃,這讓周海感覺到少女身體裡蘊藏的籃球天賦。
於是,籃球賽場上的熱情被喚起:“小妹妹,最近都有空嗎?”
周籬想瞭一下:“最近我傢在裝修,我沒地方去。”
高海滿腔歡喜:“那正好,我教你打籃球,直到你學會為止。”
“那管飯嗎?”
高海:“管的,歡迎隨時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