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晚走出訓練室,有些奇怪地對南歌說,“她真的是師哥的徒弟嗎?水平太一般瞭。”
“真的!”南歌猛點頭,“晚晚姐你不知道,我哥可寶貝她瞭。就為瞭她,我哥都快跟爸爸斷絕關系瞭!”
一個男人,為瞭一個姑娘和傢人鬧僵,這種事情難免被聽者鑲上一些花邊。喬晚晚臉色黑黑的,冷冷地哼瞭一聲。
南歌又補瞭一刀:“我覺得,她和我哥不一定是單純的師徒關系。哪有師父會對徒弟那麼好呢,管吃管喝,買這買那。晚晚姐,你說他們會不會……”
“不會的!”喬晚晚不等南歌說完,立刻斷然否定。她不想聽到那種答案,即便那隻是猜測。
南歌馬上改口道,“要我說也不會。陸笙的水平那麼爛,連我都打不過,我哥怎麼可能看得上她!肯定是她死纏爛打糾纏不休!”
這個猜測比較符合喬晚晚的口味,她神色果然緩和瞭一些。
南歌又問:“你說,她會不會找我哥告狀呀?”
喬晚晚冷笑,“隨便,怕她!”
南歌的眼睛滴溜溜轉瞭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邊陸笙很快爬起來訓練瞭。寧夏說的一句話,比一整本雞湯書都刺激人。是的,她不想把這個世界讓給她看不上的那些人,她唯有拼命往上爬,把那些混蛋都踩在腳下!
李衛國知道這事兒之後,並沒說什麼。畢竟那隻是隊員之間的切磋,最多算喬晚晚以大欺小,反正到最後也沒鬧出什麼事故或者不好的影響。教練和領導們樂得大事化小,不予追究。
他甚至沒對陸笙說過一句安慰,沒必要。
中午幾人一起吃飯時徐知遙才聽說這事兒,他很不淡定,“國手瞭不起哦?當瞭國手就可以長八條腿橫著走瞭嗎?”
一句話把許萌萌逗得差點噴飯。
宋天然說,“其實喬晚晚以前不這樣,雖然也有點自戀和目下無塵吧,但是並沒有特別針對過誰。陸笙你是不是哪裡得罪過她?”
寧夏一拍筷子,涼涼地看著宋天然,“她沒有特意針對過誰?你確定?”
宋天然忙舉雙手,“好瞭好瞭,我錯瞭,她隻針對過你。不過麼,陸笙一來,喬晚晚都沒功夫找寧夏的麻煩瞭,真稀奇啊。”
許萌萌也特別好奇:“陸笙,你到底怎麼得罪過喬晚晚?”
陸笙也特別想知道她怎麼得罪喬晚晚瞭,總不能是因為南歌從中作梗吧?那樣南歌也太有道行瞭!
雖然自己也迷糊,但她現在隻希望這事快點翻篇兒。輸瞭就是輸瞭,不管她和喬晚晚、和南歌之間有什麼恩怨,實力不如人傢這是事實。她不需要把陳年舊事抬出來博同情。
***
之後幾天,陸笙和徐知遙見到南歌時,總是直呼她的代號“殺人犯”,這血淋淋的代號實在引人遐想,好多單純的小隊員都以為南歌真的殺過人,對她敬而遠之。
南歌很生氣,她也知道自己在省隊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為,因此壓抑著怒火,找連少清哭訴。
連少清的腦子並不像他的臉那樣癱,他反問:“他們為什麼叫你‘殺人犯’?”
“因為我——”南歌不願自曝醜事,隻好一咬牙,“因為他們覺得我長得像殺人犯!”
連少清竟然有點相信瞭……
這事兒畢竟是從陸笙和徐知遙那裡傳來的,連少清希望李衛國出面調解一下,最好是弄清楚原因。“殺人犯”這種稱謂太刺激瞭,它帶來的不僅僅是侮辱和歧視。
李衛國從陸笙那裡打聽到瞭她和南歌昔日的恩怨。這事兒過去這麼久瞭,也沒對陸笙造成實際性的損失,現在南歌在省隊是小紅人一個,並且,看在南風的面子上,李衛國也不希望陸笙和南歌鬧大……所以李衛國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讓陸笙和徐知遙不許再傳播這個外號。
自然,事情底細還是要跟連少清招呼一聲的,至少告訴他:我的隊員行正坐端,並沒有對你手下的人進行外貌攻擊。
不能再喊南歌“殺人犯”瞭,徐知遙有點鬱悶,好在他隻鬱悶瞭一天,第二天就給南歌取瞭個新外號——南英俊。
連少清:“……”
李衛國:“……”
好吧,這回是外貌攻擊瞭……-_-#
南歌越長越像南爭鳴,小時候隻是眉眼鼻梁像,現在連臉型都朝著國字臉發展瞭。坦白來說,如果不考慮性別因素,這張臉確實挺英俊的,就是眼神兇狠瞭些。
徐知遙以前從不拿人傢長相說事兒,畢竟相貌是爹生娘給的,不能因為長得好看或者不好看就區別對待,這是赤-裸裸的歧視。但南歌在他這裡是個例外。他和陸笙從來都不耽以最大的惡意對待那個傢夥。
雖然徐知遙最開始取這個外號時充滿惡意,但它實在太貼切瞭,南歌不管是長相還是飛揚跋扈的性格,都很符合這兩個字。因此沒過多久這外號竟然在隊裡廣為流傳。有些人就算不好意思當面這樣叫南歌,背地裡喊“南英俊”喊得特別順口。
其實大部分人喊這個外號並無惡意,最多是一種打趣,但南歌就覺得這個世界滿滿的全是惡意。
她想找喬晚晚哭訴,可惜喬晚晚又出去打比賽瞭。
想找連少清告狀,可是連少清覺得身為教練插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太掉檔次——他又不是老媽子,哪有精力管東管西。因此讓她自己解決。
有一次南歌擦傷瞭膝蓋,去醫務室拿噴劑。丁小小看到她,笑得那個和藹可親啊:“小俊俊~~~”
南歌當場翻瞭臉。
丁小小拿瞭雲南白藥的噴劑給她,一邊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南歌哼瞭一聲,算是詢問。她知道丁小小和陸笙穿一條褲子,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
丁小小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敢對陸笙不利,我就——”她說著,嫣然一笑,“我就毒死你喲!”
南歌氣得直哆嗦,把雲南白藥狠狠往地上一摔,轉身走瞭。
丁小小對著她的背影說:“我勸你還是再拿一瓶,傷口感染容易死翹翹哦!”
***
人一旦忙起來,日子就會過得特別快。轉眼到瞭月底,陸笙早起去食堂吃飯時,徐知遙幫她搶瞭牛肉蘑菇餡兒的包子。陸笙覺得很稀奇,徐知遙笑道:“師妹,生日快樂!”
啊,原來今天是她生日。她自己都要忘記瞭。
徐知遙送瞭陸笙一件生日禮物,陸笙拆開一看是塊巧克力,還想說“深得我心”呢,拿出來再一看……好吧,是塊偽裝成巧克力的鑰匙扣。
陸笙囧囧有神地看著這件能看不能吃的禮物。
徐知遙說,“你以後少吃甜食,饞的時候就把這個鑰匙扣放在嘴裡舔舔。”
“你當我是狗嗎?”
“當然不是,狗吃瞭巧克力會死的。”
“你講話的角度總是這麼特別……”
上午去訓練時,陸笙看到訓練室門口貼瞭《全國城市運動會網球預賽比賽通知》。本次預賽將於6月16號在河南鄭州舉行,比賽設置男單、女單、男雙、女雙、混雙、男子團體、女子團體七個項目的比賽。單打前32名、雙打前16名、團體前8名,將獲得10月份進行的城運會網球比賽的參賽資格。
通知後面附上瞭t市這次預賽的參賽名單。
陸笙頭一次遇到這種全國性的賽事,她有點興奮,仔細地在名單裡找自己的名字。找來找去,隻在“男女混雙”裡找到瞭自己,而她最期待的“女單”那一項,並沒有她的名字。
徐知遙也有點奇怪,“師妹,李教練不是說瞭給你報名女單嗎?怎麼沒有呢?好奇怪,不僅女單沒有,女子團體賽也沒有你。難道審核沒通過嗎?”
這個猜測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審核不通過,那就幹脆都不要通過,不會存在“一項混雙通過瞭、另外兩項卻沒有通過”的可能性。
許萌萌拉瞭拉陸笙的衣角,說道,“陸笙,會不會是南英俊擠走瞭你的名額?她女單和女團都打呢!”
陸笙吸瞭口氣,進訓練室去找李衛國。
“李教練,為什麼我不能打女單瞭呢?”
李衛國說道,“陸笙,這是隊裡最終的決定。”
“什麼時候的決定?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陸笙有些不滿,“還有,南歌是在名單已經確定好才來的吧?怎麼她就能打呢?反而我的名額已經確定瞭,卻又被替換下來?就算是因為她比較強,但我也不是最弱的啊,為什麼偏偏把我擠走,多加一個名額不就好瞭……”陸笙越說越委屈,總覺得這種舉措就是在針對她。以t市網球隊的實力,想辦法多塞一個名額應該不成問題,為什麼一定要擠掉她!
李衛國悄悄嘆瞭口氣,他沒辦法跟陸笙說實話,隻是說道:“陸笙,你和徐知遙的混雙,比你的單打更有希望拿名次。先把精力放在混雙上面吧。”
這樣的辯解實在牽強。陸笙知道李衛國的嘴巴嚴,她問不出什麼。
不管怎麼說,比賽名單已經確定,無法更改,她隻能認瞭。但這不代表她心裡不憋屈。尤其是,當南歌看到她時那個眉飛色舞的樣子,讓陸笙特別想沖上去揍她一頓。
南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奚落她的機會:“知道你為什麼打不瞭比賽嗎?因為你是這個。”她說著,拇指朝下比劃瞭一下。
陸笙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南英俊,你今天真的好英俊哦。”
“你……!”
都好些天瞭,南歌對於自己這個新外號的接受能力依然趨近於零。然而“南英俊”的普及度越來越廣泛,甚至有一次連少清都差一點喊出來,幸好及時止住瞭。
上午的訓練結束,李衛國單獨叫走陸笙,說道:“南風在外面等你。”
“嗯,謝謝李教練。”
“不客氣……陸笙。”
“嗯?”
“生日快樂。”
陸笙愣瞭一下,不好意思地撓瞭撓頭,“謝謝。”
她現在相信,不管李衛國在“換名單”事件中起到瞭什麼作用,至少他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外面春意正濃,路邊的桃花全開瞭,一樹一樹,紅粉佳人一般。南風站在桃花旁邊等著陸笙。
他豐神俊秀,溫潤如玉,與絢爛多情的桃花互為映襯,倒也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陸笙一見到他,本來偽裝完美的堅硬心臟突然軟下來,酸酸的皺皺的,帶著一點點委屈。
她紅著眼睛看他。
“怎麼瞭?”南風走近一些,抬起手指擦瞭一下她的眼角。這是……要哭?
陸笙突然鉆進他的懷裡,臉埋在他胸前,緊緊地摟著他。等瞭好久,不見他回抱住她。陸笙有些不滿,帶著淡淡的鼻音說道,“你怎麼不抱我呢!”
“是你不讓我抱的。”他的聲音帶瞭點笑意,還有一絲不清不楚的怨念。
“現在讓抱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