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二樓臥室裡,茶幾上放著的手機,嗡嗡作響。此時的陳斌斌正在別墅一樓,泡在泳池裡正在玩水。
門鈴叮咚作響,陳暖暖過去開門,隻見是老嚴在門外,二人都是一驚,同時紅瞭臉。
“陳斌斌在不在?”老嚴趕忙調整狀態。
陳暖暖立馬朝門後喊,“哥,有人找。”
“你是?”陳斌斌裹著毛巾探出頭,一臉疑惑。
“我老嚴啊,昨晚咱倆不是剛見過嗎?你讓我今天來找你的。”
“不好意思啊,昨晚,我出瞭車禍,把腦子磕壞瞭。12年以後發生的事兒,我都想不起來瞭。咱倆交情怎麼樣?”
老嚴反應迅速,“絕對鐵。前年,你欠我一百多萬,一直沒還……錢是小事,你先好好調養,我過來,就是順便看你一眼,可不是來催債的。”
陳斌斌有些感動,“這樣,您放心,我先查查賬,隻要有欠條,就算這事我想不起來,這錢肯定還。”
二人的對話被馮素貞打斷,“這位是?”
陳暖暖嚇得臉色都白瞭一大片,慌亂解釋說,“他是斌斌哥的朋友……”
“你好,我姓嚴,正好知道斌斌也在三亞,過來看他一眼。”老嚴熱情地伸出手,內心有些緊張。
馮素貞尖叫出聲,捂著嘴,眼睛都亮瞭起來,激動得無以復加,“你是?嚴立偉。你是黑板報樂隊的主音吉他手。對吧?”
老嚴嚇一跳,有點摸不清狀況。
“沒錯,就是你。天吶,你怎麼會在這兒?這可太巧瞭。我上大學的時候,去五道口看過你的演唱會,當時我買的黃牛票,兩百塊錢一張,我整整一個月的夥食費……”馮素珍捂著心口,感覺心臟隨時要跳出來。太太太太太太激動瞭。
陳暖暖這下子懵瞭,“媽?你在說什麼呢。”
馮素貞緊緊抓住她的手,臉上一片滾燙,心如鹿撞,“暖暖,這個嚴叔叔,是中國第一代搖滾樂手,是媽媽大學時候的偶像。天吶,真沒想到這麼巧,您怎麼會跟斌斌這種人做朋友?”
陳暖暖苦笑不得,朝老嚴看去。
隻見老嚴也是一臉尷尬,有些無措。未來丈母娘是自己的粉絲,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來。喝茶。”馮素貞忙燒水泡茶招待偶像,手忙腳亂之間還不時回頭,朝老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這些年,你都做瞭些什麼?怎麼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啊?”
“樂隊解散之後,我也懶得再組樂隊,就改行瞭。”
“啊。真的太可惜瞭。當年,除瞭唐朝和竇唯,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我傢裡現在還有你的簽名海報和磁帶。那個年代的歌,就是比現在好聽。”
老嚴謙虛地笑,“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歌,年輕歌手也有好的。就像毛不易,他的詞就很有意思。”
窗外,暖暖朝老嚴打手勢,讓他趕緊出去。
老嚴立馬起身,“那啥,我得先走瞭,兒子還在房車基地等著呢。”
“這就走啊?要不,叫上兒子,一塊吃晚飯吧?人多,熱鬧。”馮素珍熱情高漲。
老嚴如坐針氈,連忙拒絕……
老嚴從別墅出來,往外走,忽然,陳暖暖竄出來,把他拽到⻆落問,“怎麼樣?我哥真的假的?”
老嚴嘆氣,“感覺是真失憶瞭,當然,也可能是演技好。反正我是沒看出破綻來。”
“好吧,哎對瞭,我媽什麼情況?”
“我還正想問你呢。嚇我這一身汗。硬核搖滾迷,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她不光聽搖滾,她還追星,連小竇他們傢住哪個胡同都知道。你確定,她真是大學教授?她連崔健愛抽啥煙都門清。”老嚴心有餘悸。
陳暖暖頓瞭頓,“我以前也不知道啊。她是人類學,碩士生導師,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畢業……我媽平常隻聽古典音樂,我傢一堆黑膠唱片,全是古典,誰知道她會聽搖滾。
“……”老嚴倒吸一口冷氣,“我覺得,現在撤還來得及。歌迷對偶像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旦你媽發現,偶像跟她期待中的不一樣,就會幻滅,繼而失望。”
陳暖暖立馬拒絕,“你現在撤,她會更加失望。而且,你不都答應她,一塊吃晚飯瞭嗎?你倆頭回見面,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可我要說錯話怎麼辦?”老嚴有些沒底,“那是我未來的丈母娘啊。”
“老嚴,你自信點行不行?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成熟、真摯,為人仗義。你隻要做自己,把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就沒人會不喜歡你。還記得嗎?當時你是怎麼把我迷住的?”
老嚴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暖暖,心裡甜得像蜜。
門外,陳斌斌手機響起,是宋小可打電話來。
“發個身份證照片,有那麼難嗎?我白等瞭一個多小時。你要不想發,直說不行嗎?陳斌斌,你要再不發,箱子我也不要瞭,我馬上回北京。”
陳斌斌摸摸頭,算是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立馬把身份證發過去。
最後,多加瞭一句,“麻煩不要外傳,謝謝。”
宋小可無語,這個男人失憶後比之前更狗。怎麼就那麼欠揍呢。
度假村酒店裡,高俊裕和cindy二人在海底套房裡溫存。
cindy泡在浴缸裡玩手機,泡泡浴。一旁的高俊裕拿著吉他彈幾下,拿筆劃啦兩下,接著彈,專心致志在搞創作。
“搞定瞭。”cindy趴在浴缸旁邊,笑靨如花。
高俊裕抬頭看她,眼睛裡全是期待,“真的?”
cindy打瞭個響指,“那當然。就是你想上的那個節目——《我們是歌手》。”
高俊裕激動無比,立馬沖到浴缸旁邊,興奮得差點沒把女人從浴缸裡抱起來,“你確定?”
cindy一臉的驕傲,“我二叔跟芒果那邊很熟,他找瞭洪導,答應見一面,咱倆下周飛趟長沙……”
幸福,來得如此的突然。
高俊裕激動的心情還沒平復,胸口劇烈起伏,他腦海中都是喜悅,這個節目,他從第一期就開始等,每次都說能約上,等到現在,毛兒都沒見著。今天,居然未婚妻一個電話就搞定瞭。
“還是你靠譜。要不,你當我經紀人得瞭,我給你抽九成。”
“十成。”
“太黑瞭吧?”
“你以為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高俊裕很曖昧,在她額頭上深情一吻,“你,是我的。”
cindy推開他,“別鬧。昨晚那個女生是你經紀人吧?”
高俊裕一凜,立馬打起十二分警惕,“你說哪個?”
cindy有些吃味地說,“就是我上臺前,幫我整理裙子那個。”
高俊裕眼神有些閃爍不定,“喔,是。”
“找機會,我想請她吃個飯。”
“為什麼?”
cindy理所當然地說,“謝謝她一直照顧你啊。”
高俊裕冷哼一聲,不以為然,“是我照顧她好不好?這些年,如果不是我努力演出、賺錢,她早就餓死瞭。”
cindy來瞭興致,好奇問,“她很依賴你啊?”
高俊裕如實回答,“工作上,確實如此。”
cindy眼底閃過女人的敏感,“昨晚,我在臺上看著她,我覺得,她對你,應該不隻是工作上的依賴。”
“她怎麼想,跟我沒關系。我跟她就是在商言商,隻要能把利益分配好,誰也別虧欠誰就可以瞭。”
“你確定,她對你的感情,不會影響工作嗎?”
高俊裕態度堅決,言之鑿鑿,“絕對不會……”
cindy話中有話,慢悠悠地說,“你的心,還是太軟瞭,這些年,她為瞭賺錢,逼著你上各種莫名其妙的綜藝節目,這就說明,她看錢,比看你更重要,說實話,我並不想幹涉你的工作,可是,那畢竟是你最熱愛的事業,你確定要把未來押在這種loser身上嗎。”
高俊裕一時間被說得啞口無言,心裡卻有種奇特的滋味在蔓延。
他不喜歡cindy這樣子說話,尤其是這樣背後詆毀許可依……
此時,酒店大魚缸前,許可依換好衣裳,擦幹頭發,走過來。
侯昊在魚缸前等她,“累不累?”
許可依淡淡一笑,“還好。”
侯昊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許可依搖頭說不餓。
侯昊體貼地指出,“你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早上那碗粥,你才吃瞭幾口。”
許可依瞪眼,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你這個傢夥,竟敢偷窺我。”
侯昊坦然大笑,“沒錯,你可以報警,我認,想吃啥?附近有幾傢不錯的小館子,我請。”
許可依抬頭想瞭半天,如實相告,“我想吃油條,豆腐腦。”
這下子輪到侯昊為難瞭,“這個點兒……”
許可依淡淡一笑,回憶湧入腦海。
“嗨,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其實,我已經很久沒在外頭吃過早餐瞭,好多年前,我每天都跟大牲口似的,起特早,睡特晚,每天六點半起床,沖到小區門口吃早點。”
北京某早點攤兒,初來乍到的許可依端著豆腐腦坐到攤兒上,狼吞虎咽地吃著,身邊還有兩根油條。那個時候的她好像從來都不覺得累,跟打瞭雞血似的,每時每刻都精力無窮。
吃完早點,就一路狂奔,追上公交車,擠上去。
後來去傳媒公司發傳單為給高俊裕做宣傳,隻要老板走出來,許可依就跟在後頭,展示冊子,冊子上是高俊裕的定妝照片。當時沒錢,沒經驗,沒資源,可是,無論多苦,多累,受多少委屈,她都從沒想過放棄。
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遠。
後來小酒吧演出裡,高俊裕第一次正式出道登臺,臺下擠滿瞭觀眾,臺下,少女許可依興奮地看著。高俊裕的目光隻要看過來,許可依就會比劃手勢給他打氣。後來好不容易搞定合約,兩人都開心極瞭,熱烈抱著,歡呼,跳躍,緊緊地擁抱。
“哪怕我窮到出租車都打不起,到酒吧最多隻能喝兩杯紮啤,還是兌瞭水的,可是……因為我們足夠努力,所以,我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實,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精彩。”
許可依鼻子有些發酸,“我真的,好懷念,那時候的自己……”
眼裡閃爍著淚光,許可依輕輕地靠到侯昊的肩頭,無聲地抽泣。
侯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然後,聽到肚子的轟鳴。
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許可依抬起頭,邊哭邊笑。
“還說你不餓?”
“可我真沒啥想吃的,點瞭我也吃不下……”
侯昊提醒說,“你不是說想吃油條豆腐腦嗎?”
許可依眨眨眼睛,“這個點兒……”
侯昊拍拍胸口,“放心,保證讓你在餓死之前吃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