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傢駿略微抬頭,半垂著眼睛,目光中滿是寵愛,緩緩地掃過她的面龐,像是要把每一個細節都映在心底。|他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滴在葉霏臉上,滑到唇邊,那是海水的味道,十分咸澀。
然而葉霏心中比芒果冰沙還甜蜜清爽,什麼也不在乎,伸手勾住陳傢駿的後頸,指尖探到他齊整的短發裡,手指一蜷一放,輕輕摩挲著。她心滿意得,眼波流轉,頭微微一側,揚起下巴,在陳傢駿唇上啄瞭啄。
看著她甜美中略帶羞赧的笑臉,陳傢駿心中又愛又憐,聲音低啞:“葉霏,你記住,你不是我的小妹,也不是任何人。你就是你。”
她點瞭點頭,心中感動,喜悅的情緒迅速膨脹,嗶嗶啵啵像爆米花一樣歡騰;又覺得鼻子發酸,眼淚就要流下來,於是微揚著頭,找到陳傢駿的嘴巴,溫柔地吻他,雙唇張開,含著他的唇,舌尖輕輕舔瞭一下。
陳傢駿雙眸更顯得幽深,翹起嘴角,“你別亂玩。”
葉霏笑得俏皮,“我哪有?”
他的腿滑到地上,一把將葉霏抱瞭起來,走到船舷邊緣,臉上露出一絲惡作劇般的微笑,雙手一松。葉霏還環著他的脖子,來不及抓緊便驚叫一聲,猝不及防被扔到水裡。她水性頗好,倒不會嗆到,就是嚇瞭一跳,浮出水面,來不及嗔怪,就看到陳傢駿站在船邊,像遊泳比賽起跳一般,縱身一躍,畫瞭道漂亮的弧線,在自己身邊鉆入水中,隻濺起些許水花。
葉霏回身四顧,隻覺得有人捉著自己的腰,將她拉向水下。她連忙屏氣,因為沒有戴面鏡,眼前一片模糊,隻看到他的身影矯捷地遊近,一雙唇貼過來。兩個人膠著著,一同浮出水面。
她驚魂未定,雙手環抱著陳傢駿的脖頸,嗔道:“你要嚇死我?”
他戲謔一笑,“隻能你玩,不能我玩?”說著將她抱緊,嘴唇又貼過來。
葉霏陷到炙熱的懷抱中,被他牢牢吻住,大腦一片空白,都忘瞭踢腳蹼,身子一點點向下沉,腦袋都要沒入水中,還緊緊勾著陳傢駿的脖子。他一手攬著葉霏的後背,一手大力滑動,一竄之下便捉到船舷,固定瞭身體。
葉霏隻覺得漂浮在水中,後背貼在船舷外側,他的右腿便夾在自己雙腿之間。海波蕩漾,她的背被船身輕輕推瞭一下,身體就向陳傢駿貼過來,隻覺得他大腿肌肉繃緊,輕輕撞在她身上。她嘴唇被堵住,喉嚨裡“唔”地哼瞭一聲。陳傢駿的手卡在她的側腰,拇指輕輕揉捏著。
葉霏胸如擂鼓,直到他雙唇松開,依舊氣息不順,抱緊他的脖子,深深喘息,身體依舊隨著海水一漾一漾的,輕緩地撞擊著陳傢駿的胸膛和大腿。
他低下頭來,悶悶地笑:“還玩不玩瞭?”
葉霏抱緊他的背,有些羞澀,低聲嗔道:“誰怕誰……就是,大傢要回來瞭吧……”
陳傢駿看瞭一眼潛水表,“差不多瞭。”他抱著葉霏,親瞭親,牽著她遊瞭一會兒。兩個人也不多說話,牽著手,任海水滑過皮膚,好像要融入這片湛藍的水域之中。
過瞭片刻,水面上汩汩地冒出氣泡。潛水員們在水下五米做完三分鐘的安全停留,陸續回到船上。陳傢駿不動聲色,幫著眾人安放裝備,依舊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葉霏看他不茍言笑的表情,實在憋不出,彎著嘴角,輕聲笑瞭出來。
潛水員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剛剛看到的一大群隆頭鸚鵡魚,還有數百條結伴而遊的梭魚,每個人都眉飛色舞。
葉霏忍不住說:“你猜我們看到瞭什麼?”
林達明笑道:“海龜?”
“鯨鯊!我們看到瞭鯨鯊!”
眾人愣瞭愣,爆發出一陣歡笑。
一位教練說:“.教你的吧?聽起來就像他的伎倆。”
另一位雙手拇指和食指各比劃瞭一寸距離,但是手臂張大,“你是說,看到瞭這麼大的魚嗎?”拇指和食指還誇張地捏瞭捏,意思是,其實隻有這麼點兒。
“真的!”葉霏辯解,“就在前面那塊礁石附近。”
大傢問:“這麼淺的水,怎麼可能?”
“我們就在附近,怎麼會沒看到?”
“有照片嗎?”
葉霏一愣,搖頭。
那位教練笑,“那就是沒有嘍。.開船,總會逗大傢玩。”
葉霏求救似地看著邱美欣和林達明,“你們總會相信我吧?”
他們倆也笑,林達明說:“你要被傢駿帶壞瞭。”
葉霏瞥瞭陳傢駿一眼,你倒是說句話呀。
他淡然一笑,“他們不信就算瞭。”神色自若,鎮定沉穩。葉霏想瞭想,的確,有他和自己一起看過,就足夠瞭。她走過去,在陳傢駿身邊坐下,抿著唇,心裡綻開瞭一朵花。
“大傢看看,有沒有落下的東西,還有沒上船的人。”教練們喊著,“那就隻能遊回去瞭。”
葉霏抬手,攏瞭攏頭發,忽然驚覺手腕上空蕩蕩的。
她心頭一緊,“我的手鏈不見瞭!”她跪在地上,翻看著座椅下方。
“出海的時候還在?”陳傢駿問。
葉霏點頭。
“我去找找看,大傢等我五分鐘。”他迅速戴好面鏡和腳蹼,縱身躍入水中。
“什麼樣的手鏈?”邱美欣問,“我們幫你一起找。”
“有兩隻貝殼,還有藍綠色的珠子。”葉霏心急,“剛剛還在的。”
大傢一起,將船裡翻瞭個遍,一無所獲。葉霏戴上面鏡,也滑到水中,看著陳傢駿在水下遊動,貼著礁石慢慢翻著。兩個人剛剛遊過一大片水域,而且手鏈的顏色和珊瑚礁極為相似,除非貼得很近,否則根本無法辨識。
陳傢駿並不急躁,一點點地檢視著。葉霏心中感動,劃水又下去,捉住他的胳膊,搖瞭搖頭。
兩個人遊回船上,她有些悶悶不樂。
陳傢駿伸開手掌,揉瞭揉她的頭發,“沒關系,我再送一條給你。朗利那裡應該還有。”
“那不一樣啊。”葉霏扁著嘴,“那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呢。”
他柔聲安慰,“以後還會有,很多。”
回程路上,葉霏坐在陳傢駿身邊。他站起來,一手掌舵,一手垂下來,摸摸她的頭發和臉頰,趁著大傢不註意,手指肚在她唇上輕輕蹭瞭蹭。葉霏身體一顫,握住他的手,臉頰貼在他手背上。
海風撲面,水色倒映天光,遠處的雲朵蓬松地浮在天邊,岸邊白沙連綿,青山如翠。葉霏的心輕盈的像飛在半空,又被滿滿的幸福和喜悅沉甸甸墜著。抬頭看陳傢駿,他的神色也無比柔和,唇畔含著一絲微笑。
她忽然想到,第一次來到海島時,認識的那位七十多歲的老潛水員,保羅。她和老先生還偶爾有書信往來,他說相信葉霏未來會成為很棒的潛水員,願意和她分享世界各地的見聞。
葉霏想,一定要告訴保羅,雖然自己還沒有成為潛水員,但是她何其幸運,在浩渺的海中,在別人認為不可能的地方,看到瞭鯨鯊的身影。
而且,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快船繼續向前,路過鎮上的碼頭。
葉霏瞬間想到,再過兩天,自己就要離開這裡,心情一下低落下來,不覺將陳傢駿的手抓得更緊。
有人留心到二人的親昵,回頭看過來,心領神會地微笑。
葉霏也不忸怩,大方地報以微笑。
林達明拍拍胸口,做出長舒一口氣的樣子,向著二人豎起大拇指,用力地振瞭振。
回到店裡,葉霏脫下防曬服,拿清水沖掉身上的鹽分。陳傢駿拿瞭一條大浴巾,將她裹起來,拍瞭拍她的背,微微一笑。
從海中出來,肚子裡空空的,幾個人坐在露臺上吹風,身上涼爽透瞭,一人捧瞭一杯熱巧克力。
“你說,是什麼時候的飛機?”林達明問。
“大後天一早。”
“這麼快?”他笑得溫和,語氣卻有三分調侃,“舍得嗎?”
葉霏笑瞭笑,心情有些低落,輕聲嘆道:“票買早瞭……”
“如果是一大早的飛機,那要提前一天走呢。”邱美欣說,“頭一天晚上就要住到機場附近。”
林達明點頭,“我們正好後天走,要送柏麥回去,不如我們捎上你。”
陳傢駿坐在她身邊,伸出手來,和她十指交握,聲音淡淡的,“有一程中轉?當天晚上回北京?”
“沒有。”葉霏說,“要先飛去吉隆坡,再飛廣州,然後回北京。”
他蹙眉,“怎麼這麼繞?”
“因為便宜啊,前兩段都是打折機票,我又沒去過馬來西亞,計劃在吉隆坡附近轉兩天,去一下馬六甲什麼的……”葉霏越說越是心虛,心中後悔不迭,為什麼還要把寶貴的時間花費在四處遊玩?當初制定計劃時,覺得已經留瞭大把時間在島上,足夠和朋友們相聚,誰想到事態如此演變,無論停留多久,都覺得時間太少。
林達明建議,“可以改簽呀。”
葉霏答道:“廉價航空,改不瞭。”
“那就重買一張麼。”
葉霏咬瞭咬嘴唇,當時提早訂票才拿到優惠價,現在隻怕變回瞭全價,不過,也就是回去多熬熬夜,再接一點私活兒的事兒,相比較而言,能再留兩天比較重要。
“去吉隆坡的票可以改,吉隆坡回北京的,時間可能改不瞭。”她如實說,“雖然還沒開學,不過導師那邊還安排瞭任務。”
“別說重買一張票,”林達明揚瞭揚下巴,“看他那個樣子,讓他陪你飛去中國都可以。”
“中國有點遠,還要簽證,下次吧。”陳傢駿摩挲著她的手指,“你有馬來西亞簽證?還是拿transitpass?”(作者註:transitpass是過境簽,必須從a國飛入馬來西亞,前往b國,有效期五天)
“以前沒去過,保險起見,走之前在北京申請瞭簽證。”
他微笑道:“那就不用重新買票瞭。”
“嗯?”
“我開車送你過境,去吉隆坡。”
作者有話要說:在上一章,有讀者說,那裡不是鯨鯊的常規洄遊路線,又是淺水,是不是不大可能見到。
咳咳,我必須專業地說一句,文中關於潛水的一切,大傢可以放心看。
看鯨鯊本來就是極難預期的事情,比蝠鱝manta更需要運氣。
我第一次見到鯨鯊,就是不期然間,在淡季的某一天,不抱期望地帶著顧客出海,它就忽然出現瞭。
當時一起潛水的幾位姑娘,也成為我多年的好友。
還有一次和一位帶浮潛旅行團的當地導遊聊天,他給我看視頻,就在平時大傢浮潛的地方,水深最大12米,最淺6米,一條鯨鯊和浮潛的眾人嬉戲瞭十幾二十分鐘。深潛的人們都沒看到!
還有一位姑娘,在學課的時候,沒下過兩次水,就看到瞭蝠鱝和鯨鯊……我們都說,她可以就此掛(潛水)靴瞭。
總有一分幸運,不知何時,就會忽然出現。:)
葉霏就是那個luckydog.
不僅看到瞭鯨鯊,還得到瞭榴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