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淵魔姬冷哼:“可惜絕世佳人登舟遠去,怕是不會回頭瞭。”
嘲風走到她面前,她衣上鱗片明明滅滅,閃爍不定。嘲風說:“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缺乏自信瞭?”
璇淵魔姬側過身去,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暗中為她解圍。嘲風,她不過一個膽小無能的凡人。魔尊聘她為儲妃,是指誰為儲君,誰就能娶她。可不是誰娶瞭她,誰就是儲君。你應該擦亮眼睛,看看眼前真正能夠幫助你的人是誰!”
她說話毫不留情,嘲風臉上卻笑容依舊:“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沉碑淵鱗族是因為倍受魔後排擠,迫於無奈,才向我母妃投誠。而你們表達誠意的唯一方式,就是把毫無姿色、脾氣又不好的你許配給瞭我。這些年,也是我三番五次,為你們犯下的愚蠢錯誤收尾。抱歉,就算我把眼睛擦得再亮,也實在看不到你對我的、哪怕一丁點兒的所謂幫助。”
“你!!”璇淵魔姬氣極。
嘲風說:“回去吧,我對這位人族公主毫無興趣。但無論在任何時候,施恩總好過無端樹敵,少動點歪心思。”
他字字無情,但依舊眼神溫暖、笑若春風。好像他們是對恩愛情人,正在溫存低語。璇淵魔姬氣得一跺腳,揚長而去。
濁心湖。
青葵剛剛進去,就有侍女迎出來:“奴婢素水拜見夜曇公主。”
夜曇公主……這個稱呼讓青葵有一瞬間的不適應。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在魔族,自己也隻能頂著夜曇的身份求生瞭。她說:“起來吧。我初來此地,一切陌生。你帶我四下走走,熟悉一下四周。”
素水說:“公主……相柳祭司遣人前來求見。”
“相柳祭司?”青葵皺眉,自己好像並不認得這號人物。但方才宴上多虧瞭他解圍,現在既然他派人來瞭,總不能不見。她說:“請入廳中奉茶。”
不多時,外面有人進來,此人頭上生角,長相怪異。但見到青葵,他還算有禮:“夜曇公主,聽說醫修擅長調養男子身體,我們祭司特地派我前來,為三殿下嘲風求藥。”
“嘲……風?”青葵心中疑惑,“不知三殿下所患何疾?”
來人十分實誠,毫不隱瞞:“回稟公主,大祭司說,三殿下因頻繁應付美人,力不從心。特求公主賜藥。”
這……真是直接得可怕!
旁邊侍女素水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青葵目瞪口呆,久久無言。半晌,她說:“方才宴上,我觀三殿下……體魄健壯,似乎並無虛乏之癥。如真有不適,還是面診為宜。”
來人說:“公主殿下,小的隻是個傳話的。大祭司讓小人求藥,小人就隻能拿瞭藥回去。別的卻是不敢說、也不敢問的。”
可嘲風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青葵回憶日間所見的嘲風,此人確實不像是“力不從心”啊!她說:“你且先回去,待我開好方子,再來取藥。”
這倒使得,來人站起身來,再行禮:“那此事就拜托公主瞭。”
素水把人送出去,青葵在廳中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等到素水返回,她終於問:“素水,三殿下居於何處?”
素水說:“三……三殿下啊……他因為被貶為斥候隊長,沒有宮殿。現在住在斥候營。”
青葵皺眉,說:“你能否帶句話給他?”
素水有些為難:“這……如果隻是一句話,倒也可以。不知公主想對三殿下說什麼?”
青葵說:“你且轉告他,若他真有隱疾,請他親身前來,我把脈之後,自會開藥。莫要為難下人。”
素水捂著嘴,偷笑半天,說:“是,公主。”
斥候營。
嘲風正在匯總各方斥候遞上來的情報,素水就這麼走進來。當著諸魔的面,她揚聲說:“三殿下,夜曇公主命我前來傳話,說您身患隱疾,向她求藥的事兒,她已經知道瞭。但具體藥方,還是需要當面診斷之後才能開出來。所以請您有空親自過去一趟。”
說完,她微微欠身,揚長而去。
斥候營裡,諸魔安靜如雞。
片刻之後,嘲風輕咳一聲:“繼續。”
諸魔神情微妙地繼續上報其他三界的情報,谷海潮在他耳邊輕聲說:“原來你上次說的都是真的?”
嘲風揉瞭揉兩側太陽穴:“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命運把它創造的所有蠢物都安排到瞭我身邊。派個人提醒她一下,相柳大祭司為什麼會‘替我’向她求藥。”
濁心湖,青葵正信步閑遊。自己被錯送到魔族,父王要是知道肯定急壞瞭。夜曇也不知如何。當務之急,自然是逃出去比較要緊。但是自己人生地不熟,如何逃走?
她眉頭微蹙,突然聽見草叢後,有女聲嬌羞地說:“我真想變得再瘦點,最好這裡再豐滿一點,這裡再纖細一點,哎呀,這樣我未來的夫君一定會更喜歡我的。”
另一個女子說:“聽說新來的夜曇公主擅長醫術,你為何不向她求醫呢?”
這女子說:“人傢還沒出嫁,怎麼好意思為這事去求醫嘛!要讓其他姐妹知道,非笑話死我不可!”
青葵如醍醐灌頂——相柳是魔族大祭司,必定是位高權重。他若是派人來求藥,恐怕也會擔心其他人嘲笑,不會明言。
若患病求醫的是他,可就說得通瞭。
她一拍額頭,自己怎的這般蠢笨!